“這是娘娘今早做的點心,賞給我們了一些,你們坐著嘗嘗?!迸逄m端來了兩盤子點心,一盤杏仁酥,一盤桂花糕。
“多謝佩蘭姐姐?!卞\瑟和絲竹一起道謝,然后各自挑了塊糕點吃了起來。
“這糕點真好吃,娘娘真是心靈手巧?!卞\瑟吃完后,由衷的夸贊一句。
“你吃的桂花糕是我們殿下最愛的點心,只要殿下過來,娘娘每次都會做,如今手藝是越發(fā)嫻熟了?!迸逄m看著錦瑟嘟嘴吃著糕點,一臉享受的模樣,忍不住捂嘴笑笑。
錦瑟吃著吃著,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殘渣,頗為認(rèn)真的看著佩蘭,“佩蘭姐姐,你這里有沒有鏡子?。俊?p> “你是說銅鏡嗎?”佩蘭對于錦瑟會問這個問題感到有些詫異,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有倒是有,只不過小了點,你要用嗎?”
“我想用一下,總感覺最近臉上癢癢的,我怕是長了什么東西,可是我們宮里都是內(nèi)侍,沒有人有鏡子。”錦瑟胡諏了一個借口,“還麻煩佩蘭姐姐能把銅鏡借我一用?!?p> 佩蘭看著錦瑟白皙水嫩的小臉蛋,心想這也沒長什么東西啊,不過還是起身去臥房給錦瑟拿鏡子去了。
“你們且在這里先坐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待佩蘭離開后,錦瑟悄悄向絲竹詢問,“絲竹,你說我長得真的很好看嗎?”
絲竹鄭重其事的點頭,“真的很好看?!?p> “有今天二皇子說的那么夸張嗎?”錦瑟一臉質(zhì)疑再問。
“我覺得比二皇子說的還要好看。”絲竹真誠的回答。
好吧,錦瑟扶額。
總感覺絲竹對自己有些盲目崇拜,還是等會兒照了鏡子后再見分曉吧。
佩蘭很快就回來了,將手里巴掌大的銅鏡遞給錦瑟。
錦瑟接過鏡子,心里忐忑,一時間還真的有點不敢照。
她心里納悶。
真是奇怪了,被人夸好看居然也不敢照鏡子,現(xiàn)在自己這是什么心理啊。
錦瑟小小的唾棄了自己一下后,拿起鏡子,對準(zhǔn)自己的臉。
當(dāng)在鏡子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臉蛋以及五官后,錦瑟的心里仿佛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鏡中的自己,皮膚細(xì)潤如脂,粉光若膩,眉若墨畫,丹唇貝齒。
臉上稚氣未退,甚至還有些嬰兒肥,卻并沒有減少半點美麗,反而顯得生動可愛。
面對一張這么好看的臉,錦瑟一時間百感交集。
自己這身子可是后涼國的小公主,后涼國為數(shù)不多的血脈中之一,毫無爭議的頂著“后涼國余孽”的帽子,隨時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
本來以為自己老實低調(diào)些,就不會露出端倪。
可是自己這張臉,是能低調(diào)下來的嘛?
如今還算好,自己個子矮、身量小,旁人一時間看到了,也只會說這內(nèi)侍長相出眾。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臉上五官長開,身段抽條,再配上這一張明眸皓齒的臉蛋,估計大家都會懷疑自己是女扮男裝。
哪怕太監(jiān)不長喉結(jié),長相偏陰柔,這些略微能解釋的清自己為什么男生女相,可是這女相如此柔媚傾城,有心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這女子與太監(jiān)的差別。
錦瑟不敢想象,若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女扮男裝,會招來多么大的災(zāi)禍。
退一萬步,就算大家都眼瞎,看不出來自己是女的,可是只要到時候自己和四皇子站在一起,豈非太過引人側(cè)目。
那今天二皇子口中的玩笑,定然會層出不窮。
斷袖??!
被扣上這樣的帽子,錦瑟怎么想都覺得冤屈。
錦瑟嘆氣,想著如今自己居然也有為了美貌而憂愁的一天,真是活的太久,什么怪事都能遇見。
把鏡子還給佩蘭,錦瑟勉強(qiáng)笑了笑,“多謝佩蘭姐姐,我臉上似乎是沒什么事?!?p> 佩蘭瞧著錦瑟這比哭還丑的笑容,可不覺得這是沒事的樣子。
不過問太多就有些交淺言深了,故沒有多話,回屋放鏡子去了。
“錦瑟,你還好嗎?”絲竹看著錦瑟這副樣子,很擔(dān)憂的問道。
“并不好,我現(xiàn)在只感覺大禍臨頭?!卞\瑟老實的回答,“絲竹啊,你以前為什么也不告訴我,我居然長得這么好看?!?p> “………”
絲竹有些無語,以前也不知道,錦瑟連自己長什么樣子都不清楚。
哎,也不想想被眾人稱頌‘后涼獨麗,千古佳人’的顧貴妃,當(dāng)時可是后涼國公認(rèn)的美人,而錦瑟作為她的獨女,幸運的遺傳了所有來自顧貴妃的美貌基因,自然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了。
不過此錦瑟說她失憶了,性情方面又大變,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絲竹瞧著錦瑟愁眉不展,斟酌了一會兒,開口勸慰,
“錦瑟,其實我覺得你長成這樣也挺好的,多少人求之不得啊?!苯z竹小聲接著說著,“你想想,總比長得丑要好吧?!薄?p> “你說的也對,若我是女的,長成這樣自然高興?!卞\瑟接著絲竹的話茬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哪里有些不對勁,連忙坐直身子。
對啊,自己是個女的。
錦瑟一拍大腿,怎么把這個事忘了。
自己以后可是要成親嫁人的。
想到這里,錦瑟心情突然飛揚起來。
哈哈,就憑這張臉,自己以后還愁找不到夫婿嗎?
這么美的臉,多少人喜歡呢,說不定到時候追自己的人,可以從這里排到宮門口。
錦瑟腦海里想著,臉上笑得賊眉鼠眼的。
絲竹看著錦瑟這樣,就知道她想通了,遂松了一口氣。
說真的,自己對于錦瑟之前一系列的自殺還心有余悸,真的害怕錦瑟一個想不開,做出什么拿刀劃臉的事情。
錦瑟這邊,做了會兒白日夢,心情好了許多,但是卻又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在自己脫離太監(jiān)這個身份之前,或者說在自己有能力保護(hù)自己、不被這容貌招來的禍?zhǔn)滤鶄?,自己還是得稍微做些什么,將這臉變得不那么招人注意。
“絲竹,你說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把我的臉弄的丑一些?”錦瑟摸著下巴思索,“比如說什么東西可以讓我易容,就像一層假皮,往臉上一貼,我就變成另一副容貌了?”
古裝電視劇里好像常常這么演來著。
絲竹聽的費解,皺起眉頭看著錦瑟,
“我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嗎?”
“那我可怎么辦?。俊卞\瑟瞧著絲竹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定然是被那些電視劇給蒙騙了,無奈的捂臉嘆氣。
“我雖然不知道易容的事,不過覺著說不定朱啟哥有辦法?!苯z竹認(rèn)真回憶,
“我記得朱啟哥曾經(jīng)提到過他有次幫太醫(yī)煎藥時,不小心灑到手上一點藥汁,那藥治呈黃褐色,濺到手上半天都洗不掉呢?!?p> 錦瑟聽聞眉梢一動,這改變膚色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正所謂一白遮百丑,那反過來,一黑是不是遮百美?
“不過,你說這藥汁呈黃褐色,”錦瑟有點遲疑,“那皮膚顏色變得這么深,豈不是很奇怪?”
“朱啟哥之前看給我看過濺上藥的手臂,只是比尋常的膚色要深一點,像是被太陽曬過,應(yīng)該不打緊?!苯z竹說道。
“嗯,”錦瑟摸摸下巴,“照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可以試試?!?p> 絲竹在旁邊點頭附和,“錦瑟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找朱啟哥?”
“當(dāng)然是越早越好!”錦瑟嚴(yán)肅起來,“之前在監(jiān)欄院拘著倒還好,旁人一般都看不見我。可如今來四皇子身邊,以后外出辦事的機(jī)會就太多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越早把這容貌遮住了才好?!?p> 絲竹覺得有理,“那咱們明日去找朱啟哥?”
“還等明天做什么,今天下午就去?!卞\瑟拍板決定,自己一天都不想等了。
絲竹自然是聽錦瑟的,在旁邊點頭同意。
錦瑟和絲竹這邊做了決定,等著四皇子從正殿出來后,兩人便跟著離開了。
路上四皇子一直眉頭緊鎖,思考著剛才母妃與自己說的事情。
二皇子三皇子爭奪太子之位這事,雖然比自己預(yù)期早了些,卻也是意料之中,倒不需要自己擔(dān)憂過多。
只不過方海這事,盡管母妃叮囑自己不要多管,自己卻忍不住去想。
方海在自己身邊服侍了七年之久,自己還在母妃宮里住著時,他就陪在自己身邊了。
究竟是誰有這等能力,將他收買,使其言聽計從,最后被發(fā)現(xiàn)了還攀咬出賢妃和五弟。
是皇后還是淑妃?
他們又為的是什么?
這邊四皇子皺著眉頭思索,旁邊的天冬心情倒是很好,手里提著寧嬪給四皇子準(zhǔn)備的食盒,臉上的笑容就沒退去。
“天冬哥,你今日遇見什么好事了?”錦瑟在一旁瞧著好笑,這天冬高興的也太明顯了吧。
“咳咳,沒什么,只不過覺著今日天氣格外好罷了?!碧於p咳一聲,摸摸臉有些尷尬。
錦瑟眉頭一挑,笑容里透著狡黠。
這天冬真當(dāng)自己是小孩糊弄呢。
以為自己沒看出來,自從他見到了佩蘭姐姐,臉上的笑容就沒停嗎?
不過既然他不說,自己就不說破了。
“天冬哥,今天下午我與絲竹想回監(jiān)欄院看看,自被調(diào)來殿下這里當(dāng)差,還沒有回去看過呢。”錦瑟趁著天冬心情不錯,提了自己的正事。
“嗯,回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天冬此時心情依舊飛揚,旁人不管提什么要求。他估計都會同意,“你們且放心的回去,章德宮有我看顧著?!?p> 隨后叮囑一句,“不過還是要早些回來,別太晚了?!?p> “多謝天冬哥,我們一定早早的回來?!卞\瑟笑逐言開,高興的回答。
四皇子在前面走著,因為一直在思考,所以對于后面的動靜也沒注意。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已是午膳后,在書房瞧不見錦瑟的人影時。
而錦瑟那會兒,早已和絲竹回到監(jiān)欄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