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狗急跳墻
“瘋狗?嘿嘿。小精靈,這幾日不見,你這小嘴皮可越來越靈活了啊。大爺我這下面啊,可是越發(fā)的歡喜的緊了哦。”當(dāng)先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冒險者左手顛了顛手中土黃色的錢袋,右手摸著襠部,很是猥瑣的拱了拱腰,盯著艾拉的目光越發(fā)的肆無忌憚。
身后一眾冒險者聽到那領(lǐng)頭者的話,立刻哄然大笑,更有的家伙,就直接對著艾拉吹起口哨來。
“嘿,小精靈。離開安格拉斯那個雜種跟我們混吧?!?p> “就是就是。那個雜種能滿足你的,我們這幫兄弟也能滿足你啊。”
“來啊。我們可以養(yǎng)你哦。你大爺們有錢呢。”
“嘿嘿……哈哈哈!”
污穢不堪的話語肆掠,安格拉斯的面色立刻鐵青了起來,艾拉也是面色泛紅,渾身顫抖。精靈拿著魔法杖的手微微顫抖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法元素波動在精靈身邊徘徊。
“朱赫萊特,你們是想找打么?”安格拉斯怒道。
“打?兄弟們,那個雜種矮人說想打我們。”領(lǐng)頭的那個長相猥瑣的冒險者朱赫萊特將錢袋放入懷中,夸張的大聲笑道。
身后的冒險者宛如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毫不在意的狂笑起來。便是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傳出了一陣一陣的低笑聲。
基本上羅爾城的冒險者都知道一個傳聞,在羅爾城有個罪精靈和混血矮人的冒險者組合。這其中,流放的精靈艾拉是個連火球術(shù)都不能正確釋放的三流魔法師,而矮人與巨人的混血安格拉斯,則是一個只會挨打的盾戰(zhàn)士。
這種毫無攻擊力的冒險者組合,完全沒有任何威脅能力啊不是。
那還擔(dān)心什么呢?那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呢?
單純的冒險者們當(dāng)然不會知道,他們眼里的三流魔法師雖然不能放出火球術(shù),但卻有可能陰差陽錯的放出比火球術(shù)厲害千萬倍的禁咒。要是知道的話,打死他們都不敢這么作死,打死他們也不敢大模大樣的站在一邊看戲。
這簡直就是在端著孟婆湯擠在奈何橋上看煙花啊,也不怕那橋上的欄桿年久失修,噼里啪啦的都掉到那三途河里面去。
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心懷仁慈的唐元經(jīng)過一番慎重的思量,還是決定出手救下這幾個無知的蠢貨。他輕輕的按住了精靈握著魔法杖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別激動。那些家伙就是在激怒你們。這事放著我來?!?p> 說罷上前幾步,走到了朱赫萊特的面前,笑瞇瞇的開口道:“這位兄弟,能否聽我一句話呢。”
“唐兄……”安格拉斯欲言又止。
“喲。我說你們兩位是又從哪邊撿了個小白臉啊。小精靈,該不會安格拉斯那雜種滿足不了你,又新找了一個吧。那可真是太遺憾了,直接來找哥哥們不就好了嘛?!敝旌杖R特赤紅色的眼珠子毫不客氣的上下瞟了幾眼唐元,陰陽怪氣的開口說道。
他猛的湊到唐元面前,抬頭惡狠狠的威脅道:“小子。勸你識相的話離那兩個災(zāi)星遠一點。你怕是不知道吧。那雜種是山地矮人一族的恥辱,那小精靈是精靈一族的罪人,你若是幫了他們,便是和兩個偉大的種族交了惡,這世間都沒你的去處!你這小子……”
可惜,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唐元就已經(jīng)忍不住狠狠的張嘴打了一個噴嚏。
“啊……嚏……”
口水四濺,在陽光的折射下反射著七彩的光芒,宛若下起了彩虹雨一般絢爛。
朱赫萊特傻眼了,他身后跟著起哄的冒險者傻眼了,圍觀的群眾傻眼了,怒火上頭的安格拉斯和艾拉也傻眼了。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唐元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實在怪不得他,主要吧,還是朱赫萊特實在是有點矮,這么猛的一湊過來,那一頭雜亂又滿是油膩的紅發(fā)正好落在了他的鼻尖下方。
唐元下意識的一抽動鼻子吧,那頭發(fā)隨著呼吸輕輕這么一抖,嗯,就這么過敏了……
也就是說,這個噴嚏是計劃外的……
呃……好吧,也不是一個噴嚏,而是……
“啊嚏……啊嚏……啊嚏……”
就像打哈欠會上癮一樣,打噴嚏也是會上癮的。
這么一打,唐元就是連著打了十七八個噴嚏,等到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時候,朱赫萊特臉上已經(jīng)滿是奇異的透明黏液,黏液在陽光的照耀下,煥發(fā)著迷幻的七彩光澤。
“噗……哈哈哈……唐兄,你這干得太絕了!”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是艾拉。精靈毫不在意形象的指著朱赫萊特捧腹大笑。
“呃……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唐元滿臉堆滿了真誠的歉意。
“混蛋,我要殺了你!”朱赫萊特本來就不是什么善茬,只是被這接連不斷噴嚏給搞懵了而已。如今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又被艾拉的笑聲一激,頓時暴跳如雷,伸手拔出身后背著的長刀就向唐元劈去。
這一劈動作極快,唐元就看到一團火焰的流光當(dāng)先向著自己的腦袋砍去,直把他嚇得半死。那噴嚏還真是個意外,按照他原本的小算盤,可沒打算真的激怒一個冒險者。
廢話,唐元又不是愣頭青,激怒一個冒險者對他可沒一點好處。他原本只是打算借著貴族(可能是假的)的身份調(diào)停一下罷了。
“砰!”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安格拉斯身形一閃,隨后一面大盾橫在了唐元身前。燃燒著紅色斗氣的長刀重重的砍在巨盾上,“當(dāng)”的一聲彈起,激起一串火光四溢。安格拉斯身子微微一沉,向后倒退半步,停了下來。
他拄著大盾,扭頭沖唐元充滿歉意的笑了笑:“唐兄。感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還請你退后。接下來的事我來應(yīng)對?!?p> “沒錯。他們尋得是我們的麻煩,可不能連累了唐兄?!卑樕嵵氐淖叩教圃砼?,開口對著朱赫萊特譏諷說道,“朱赫萊特,你就不感到羞愧么?對一個不會斗氣和魔法的人,真虧你能下的去殺手!你可真丟冒險者的臉面?!?p> “混蛋!”
“頭兒,我們幫你報仇!”
“……”
朱赫萊特身后的冒險者眼看頭兒的攻擊被擋開,也都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這些家伙都是桀驁不馴,無法無天的主,眼見自己的頭兒被侮辱,哪里肯善罷甘休?“轟”的一下,全都抽出武器就要沖上前來。
看到這一幕,唐元笑了,笑得相當(dāng)?shù)摹?,詭異。他淡淡的搖頭道:“一家人的事,怎么能叫連累呢?!?p> “唐兄,你……”安格拉斯和艾拉感動壞了。在他們的印象里,人類世界的貴族和他們這種底層的冒險者可是完全兩個世界的存在。桀驁不馴的貴族見得多了,可像唐兄這般令人如沐春風(fēng),沒有一點架子的貴族還是第一次見。
當(dāng)然,兩人的反應(yīng)都在唐元的預(yù)料之中。能一個人在社會上混9年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多年的習(xí)慣早就讓唐元相當(dāng)擅長耍些小心機,不管什么時候,他都能清晰的判斷出他需要什么,然后需要怎么做。
他輕輕的揉了揉嗓子,輕咳兩聲,忽然發(fā)出了一聲夸張而又尖銳的呼救聲:“救命啊!有人要謀殺貴族啦!還有沒有王法啦!”
那呼救聲一音三轉(zhuǎn),可偏偏帶著一分急切,兩分憤怒,三分凄慘,四分悲壯,繞梁而上,最終在虛空中炸開,響徹開來。
“都站??!”朱赫萊特聽到這呼救聲臉色大變,立刻沉聲喝道。
他手持長刀后退兩步,擺出一個攻擊的姿勢,目光死死的盯著被安格拉斯護在身后的少年,驚疑不定的喝問道:“閣下可真的是貴族?”
唐元冷笑一聲。他剛剛可被那一刀嚇得不清,要不是安格拉斯手腳夠快,自己來異世界第二天就OVER了,那丟臉可丟大發(fā)了。系統(tǒng)的任務(wù)可還毫無進展呢。
惱羞成怒?大概就是這種心境吧。所以他現(xiàn)在真是恨死朱赫萊特了,不就是噴了你一臉么?這有什么好動手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做個文明人不行嗎?
直接朝自己腦袋劈一刀,野蠻,太野蠻了!
惱羞成怒的唐元嘴上自然毫不留德:“哈。你眼睛是瞎的么?老子什么穿著打扮,你這窮酸樣什么穿著打扮,看不出來么?”
罵的帶勁了,唐元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伸出手指挨個將身前的冒險者指了個遍,趾高氣揚的繼續(xù)罵道:“一群蠢貨!眼睛都他媽長在屁股上不成!老子穿的這身皮你們個窮鬼穿過不?敢和老子叫板,信不信老子叫衛(wèi)兵屠了你們?”
嗯,演戲就要演全套,總不能露怯不是。再說了,罵人一時爽,一直罵人一直爽。
朱赫萊特被唐元一陣理直氣壯的咆哮給震得一呆。他這才第一次定睛打量起來唐元的服飾。
唐元身上穿的很明顯是一件華麗的絲綢服飾,雖然看上去滿是灰土顯得很是骯臟不堪,但衣服的質(zhì)地卻做不了假,這種服飾華而不實,可卻偏偏價格最是昂貴不過,所以一般也只有有錢愛顯擺的貴族老爺才喜歡穿。
什么?你說冒險者?別開玩笑了親,冒險者有錢了只會選擇升級裝備,這種輕飄飄的絲綢買了有什么用?
這一認出來,朱赫萊特臉色蒼白,身子僵在那兒,一頭的冷汗沿著額頭就這么涔涔地流淌下去。
“閣……閣下……”朱赫萊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去他媽的閣下!”唐元呸了一聲,惡狠狠地獰笑道,“看出老子是貴族還敢拿刀來劈我?我看你是想造反不成?”
不管如何,總之先扣一頂帽子再說。唐元可沒罵得失了智,說話一句一個坑。
朱赫萊特聽明白了唐元話里的意思。他眼珠一轉(zhuǎn),忽然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就是說,閣下和我們是沒有和解的可能嘍?”
唐元雙眼一翻,怪聲笑道:“和解?也不是不行,你們把錢留下,再乖乖的叫三聲爸爸,磕三個響頭,再以神的名義發(fā)誓不再找安格拉斯和艾拉的麻煩,我就大人有大量,饒你們一次?!?p> 朱赫萊特聽得臉上青筋亂跳,他怒極反笑,忽然仰天長嘯一聲,手上的長刀上重新燃起了火焰一般跳動的紅色斗氣:“萊茵傭兵團的兄弟聽著!安格拉斯和艾拉勾結(jié)邪魔,屠殺貴族!那邪魔身上穿著的衣服便是證據(jù)。今日,我們便要為那死去的貴族老爺報仇!”
過猶不及!
嘶……
看到這架勢,唐元心里一突,倒吸了一口冷氣,娘的,似乎有點罵過頭了啊,瞧瞧,都把人家都逼得跳墻了啊——這又不是狗。
這個世界的人的心理素質(zhì)也太差了點吧。剛剛說的話很難聽么?也沒有吧?大概。
安格拉斯能守得住么?是不是趁這個機會先溜了比較好?強裝淡定的唐元已經(jīng)開始用眼角的余光尋找逃跑的路徑了。
古話說得好哇,未思勝先慮敗,未思進先慮退,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唐元是君子么?顯然不是。只是這君子都不站的地方,小人怎么可能會去站呢?
唐元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可一直都遵循著這個至理名言的,他可一點不想把命丟在這,再說了,又不是自己惹出來的事不是。
就在這時,從圍觀的人群外傳來了一聲冷喝:“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