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將目光移向了被虛仍在地上的男子,心跳不由得跳慢了半拍。
就見那男子無論長相,身高都與他長得一般無二,就如同是翻轉(zhuǎn)的鏡像一般。
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場第二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了--第一個是那位自稱是自己所屬世界的創(chuàng)世神的虛。
什么時候,自己這張面孔已經(jīng)變得這么受歡迎了么?
“他,他是誰?你為什么要把他變換成和我一樣的模樣?”唐元有些無語的問道,語氣間有些惱怒。
廢話,能不惱怒么?這可是侵犯肖像權(quán)啊大哥!……話說現(xiàn)在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嗎???!
“變幻?哦,不,他和我是不一樣的。我是因為不能顯現(xiàn)實體,所以借助你的數(shù)據(jù)參數(shù)創(chuàng)造了一個模具,不過他嘛,長得和你一樣,只是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你而已?!碧摀P了揚眉毛,笑容滿臉的解釋道。
“這個世界的我?”唐元眨了眨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的在自己身上翻摸了一陣,拿出了一枚雕刻著眼淚圖案的徽章,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所以,這個是他的?”
“真聰明。給滿分?!碧摯蛄藗€響指,贊揚道,“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天蘭世界和源世界都是缺失了一半的世界,兩者正如陰與陽,正與反的鏡像關(guān)系……所以,在天蘭大陸上同樣也有一個對應(yīng)的你。你們每個人其實都是不完整的,都只有其中的一半。除非,誰把誰給殺了?!?p> “嘶……”唐元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那個男子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
就在這時,吉拉貝爾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就聽她指著唐元手里的徽章,疑惑道:“咦?這個是……父神選中的那個洛特家族的徽章?”
“哦呀哦呀。這么有來歷的嗎?吉拉貝爾,那老家伙選中的家族是怎么回事?”這下子輪到虛吃驚了,他饒有興致的看向了吉拉貝爾。
托話題轉(zhuǎn)變的福,虛并沒有立刻要求唐元做出選擇,讓他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用來思考。
“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虛不在乎的說道,“當初把這小子送過來,就順手把他對應(yīng)的身份證明也給偷了過來。就是這么回事,反正那時侯天蘭大陸的這位正追著我選中的一個小家伙追的不亦樂乎,完全不難得手。”
“原來是這樣?!奔悹桙c點頭,了然說道,“那倒還真是巧了。其實虛,父神也在做著和你差不多的事。他將世界之心的碎片植入了五個人體內(nèi),然后扶植他們成為了人類世界的英雄,并在他們老死時,再將碎片回收回來,隨后由他們的子孫接受試煉,植入碎片,繼續(xù)培養(yǎng)碎片種子。這五個人便是勇者與天啟四騎士,其中,洛特家族便是天啟四騎士中洛特所創(chuàng)立的家族?!?p> “我被罰在下界受過,其主要職責便是將世界之心的碎片植入前來試煉的洛特家子孫身上并及時的回收。父神殘留的那一半世界之心中并沒有代表吞噬規(guī)則的碎片,所以,進度很緩慢。”
一邊說著,吉拉貝爾手一揚,一團閃爍著朦朧綠光的幼年懸浮在了她的手中。
“這可真是……”虛嘖嘖稱奇,“那老家伙倒也不愧是創(chuàng)世神,也不笨嘛。就是可惜了……”
說到這,虛搖搖頭,不屑道:“本就是缺失了一半的世界,碎片種子又怎么可能吸收的了缺失的那一部分成長。吉拉貝爾,能把它給我嗎?”
“自然都是你的?!奔悹枩厝岬男Φ?,將手中的那珠幼苗遞到了虛的手上。
虛接過幼苗,忍不住發(fā)出志得意滿的笑聲。他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向唐元,開口催促道:“好了,小家伙,考慮的怎么樣?告訴我答案吧。是選擇把他殺了,還是我救活他,讓他把你殺了?”
說罷,就聽“哚!”的一聲,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jīng)插入了唐元身前的土地之中,殘留在地面的半截刀身微微震顫,冰冷的寒光看得唐元一陣膽顫。
“我……”唐元語氣還是充滿了遲疑,臉色一片茫然。
他從來就沒有過殺人的覺悟,但是,他也同樣不想死。所以,當兩者同時擺在面前的天平上的時候,他猶豫了。
并不是猶豫到底想不想活著——這實在沒什么好猶豫的,他想活,這是毫無疑問,并且是最優(yōu)先的事情。讓他猶豫的是,自己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為此而去殺害一個無辜者。
畢竟和朱赫萊特那個討人厭的冒險者不同,眼前這個昏迷的自己和他可謂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唯一的罪孽也僅僅只是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自己而已啊。
唐元渾身顫抖著,手已經(jīng)抑制不住的向著刀柄抓去,盡管他臉上還是一片掙扎的神色。
“哦呀哦呀??磥碜龀鰶Q定了啊。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決斷吧?!碧撔Σ[瞇的看著唐元的動作,輕佻說道,就好像是在看一場戲曲一般。
雖然他頂著自己的面貌,看上去又相當?shù)暮谜f話,但唐元可以感受到,他骨子里對于生命的漠視。
唐元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虛,咬了咬牙,終于還是一把反手抓住了匕首的刀柄,猛地用力拔出!
“嗡!”刀身發(fā)出一聲輕鳴,寒光閃爍間,唐元已經(jīng)坐在昏迷男子的胸膛之上,手中的匕首直指著那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子的脖子,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迅如閃電。
刀尖已經(jīng)輕輕的刺進去了一個口子,一抹紅色的鮮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陷入昏迷中的男子眉毛輕輕一皺,似乎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刀尖停住了。
唐元滿臉猙獰,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持著匕首的手不斷顫抖著,似乎努力的想要將匕首插進對方的脖子,但卻如同被什么東西給牢牢地抓著一般,根本落不下去,一時間維持著架刀的姿勢,就如同時間禁止一樣。
“怎么了?加油啊。只差一點點了哦?!碧撊缤瑦耗б话闾翎叺牡驼Z在唐元耳邊響起,似乎是在給他打氣。
“呼……”聽到虛的聲音,唐元抬頭看了虛一眼,反而在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舒了口氣,如同放棄了一般,將手中的匕首扔在一旁,苦笑道:“我下不去手……所以,如果沒有其他選擇的話,嗯,我還是選擇第二個選項吧?!?p> “為什么?我可不記得你是個濫好人。你不殺了他,我讓他殺了你,你體內(nèi)的碎片種子一樣可以被他吸收,這對我來說,區(qū)別不是很大。你,不要命了嗎?”虛的聲音中充滿了詫異。
“要啊。怎么不要。別看我就是一個社會渣渣,可我還是沒活夠呢?!碧圃獓@了口氣,“可就算這樣,有些不能碰的事,就是不能碰的啊。這是原則。像我這樣的爛人,還張口閉口原則的假正經(jīng),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沒關(guān)系,想笑你就笑吧。”
“原來如此。簡而言之,就是虛偽。”虛點了點頭,這么總結(jié)道。
他隨手一招,被唐元扔在一旁的匕首忽然懸空浮起。隨后就見虛伸手一指,匕首帶著一陣呼嘯的破空聲,如離線的利箭一般,筆直的射入了昏迷男子的心臟。
昏迷的男子抽搐了一下,旋即就不再動彈了,顯然是死透了。
“你!……”唐元勃然變色,怒視著虛,惱道,“你怎么說話不算話!我都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你還能不能講點道理?”
“不講道理?那又怎么樣?我選中的是你,又不是他?!碧摾湫Φ?,“你下不去手,我?guī)湍銡⒘瞬痪褪橇?。你不甘心?你覺得你受到了侮辱?可你有什么資格好不甘心的?我讓你成為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你,應(yīng)該對我感恩戴德才是!”
“……”唐元一陣無語,他深吸了兩口氣,恨恨的賭咒發(fā)誓道,“你會后悔的!”
“小家伙。你覺得,一只螞蟻會讓一頭巨象后悔嗎?”虛不屑的哼了一聲,拍了拍唐元的臉頰,“你能怎么讓我后悔?你打的過我嗎?又或者,陽奉陰違?哼,你覺得我沒能力影響你的行動?”
“小家伙,你得記住,我和你說了半天,可不是和你談判的,而是為了讓你認識到,我是有多么的重視你。希望你好好認清這一點。如果你想和我平等的交流,那就先拿出可以讓我平等對待的實力再說?!?p> 虛大手一揮,便將剛從吉拉貝爾手中的接過來的幼年一把打入了唐元的眉心之中。
隨后,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尸體忽然快速崩解成了一團團的光粒,這些光粒如同被什么東西所吸引了一般,盤旋而起,向著唐元的身軀匯聚而去。
“你,你想干什么?”唐元面色大變,他沒法抗拒虛將幼年打入自己的眉心,更沒法阻止光粒向著自己匯聚而來,只能無助的眼睜睜的看著。
與此同時,他能感受到光粒中傳來的一股親和的感覺,就仿佛要和自己融為一起一樣,這種感覺這讓他相當?shù)目咕堋?p> “恭喜你,從現(xiàn)在開始,你成為完整的人了。”虛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隨后,唐元驚恐的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的念頭向著他的腦海中涌去,紛至沓來的念頭不斷地融入他的記憶,搞得他思維一片混亂,猶如隨時都要炸裂開來一般。
“唔啊啊啊啊??!……”他用力的捂著腦袋,頭疼欲裂,下意識的發(fā)出了痛苦的咆哮聲。他感到自己渾身都燥熱不已,似乎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在體內(nèi)盤旋,不斷沖撞,使得他氣血沸騰。
掙扎了半響之后,唐元忽然雙眼一翻,眼前一黑,身子無力地向前栽倒了下去。
在意識失去的最后時候,他似乎聽見虛傳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錯覺吧。再說了,這么冷血的家伙,有什么好嘆氣的,這一切不都如他所愿么?……
就這么迷迷糊糊地想著,唐元意識猛的一沉,徹底失去了意識。
半步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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