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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世迷殤

第七回 沐蒼茫西出玉門 振英豪勒馬彎弓(五)

漢世迷殤 裝睡的起點 2288 2019-06-06 19:59:42

  隨著“第一箭”的號令聲落下,場中五個騎射好手紛紛上馬,在疾馳的馬背上拈弓搭箭,瞄準(zhǔn)自己的箭靶射去。

  只見五支羽箭齊刷刷地正中各自的靶心,周圍觀眾齊聲叫好。

  負(fù)責(zé)檢驗成績的官員查看每一位賽手射透馬皮的數(shù)量,只有提力漢和那個叫烏貴的年輕男子兩人射透了四張馬皮,其余三人稍遜一籌只能箭透三張馬皮。

  接下來的第二箭,兩人還是持平,但是各自已領(lǐng)先其余射手兩張馬皮了。

  終于到了最關(guān)鍵的第三箭,只要不出現(xiàn)大的失誤,誰是這個組的第一名自然也就成了今年春賽的冠軍。

  當(dāng)五個選手的第三支箭矢射出之后,整個廣場都變得鴉雀無聲,大家急切地等著最終結(jié)果的公布。

  隨著“第三箭,提力漢四張,烏貴三張”的報數(shù)聲響起,提力漢高舉長弓振臂歡呼,這個今年春賽的新冠軍向著周圍的人群微笑示意。

  然而還沒等到人群反應(yīng)過來開始慶祝,卻聽到那個叫作烏貴的年輕男子大聲叫道:“剛才這箭不算,我的馬跑得太快,你的馬慢慢悠悠的,在如此平順和緩的馬背上,與在平地上靜止射擊有什么區(qū)別,當(dāng)然可以更加從容不迫地瞄準(zhǔn)發(fā)力了?!?p>  眾人剛要發(fā)出的歡呼聲被卡在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只見車師公主阿摩麗站起身來,在高臺上大聲呵斥著:“兄長,你怎得如此無賴,輸了便輸了,明年再比就是了?!?p>  四周觀眾和場上其余的三個漢子也都紛紛叫嚷著,“是啊,就算身為王子,也不能如此蠻橫耍賴吧”,“就是就是”,大家一邊倒全是支持提力漢的。

  烏貴王子也不理會眾人的冷嘲熱諷,厚著臉皮對提力漢說道:“有種嗎?敢不敢騎我的馬,再比一箭?”

  提力漢被對方雖然身份尊貴,但卻厚顏無恥的行徑所激怒,喝道:“誰怕你,再比就再比,只是這次不得再耍賴?!闭f完便一躍而上烏貴的戰(zhàn)馬,雙腿夾緊馬肚子準(zhǔn)備馳騁起來。

  只是這匹馬久經(jīng)主人的訓(xùn)練,換了陌生人騎乘便不再聽話,一個勁地四處胡亂奔跑,就是不聽提力漢的指揮。

  提力漢看見站在一旁譏笑自己的烏貴,不由得心中大怒,滿腔怒火頓時化作了無窮神力。

  只聽他大吼一聲,雙腿用力猛地一夾馬肚子,雙手用勁勒住韁繩,那馬被他這一驚一嚇竟然戛然停止了飛奔人立起來,提力漢也不等它前蹄落地,松開韁繩雙手彎弓搭箭,憑著腿力夾緊馬腹,身子倒掛著全力射出一箭,正中靶子。

  這一箭充滿怒氣,竟然洞穿了全部五張馬皮,之后箭支余勢不減,飛出十幾米后才斜著落下,插入地中。

  那蠻橫無理的烏貴哪里見過如此神力,不禁臉色蒼白,一句話也不說悻悻然離去,只見他也不再回到平臺之上父王的身邊,灰溜溜地出了廣場自行走了。

  自從有了春賽以來,車師國人還從未見過有人能一箭同時射穿五張馬皮,見到了提力漢的神力,頓時歡聲雷動,同聲高呼“神射手”。

  幾個還在賽場上的車師漢子更是把提力漢舉到空中拋起來再接住,表達(dá)對他的敬仰。

  在廣場上經(jīng)過一番熱鬧的慶祝之后,依古娜和劉玉亭興高采烈地驅(qū)趕著一群“獎品”,隨著哲古塔和提力漢回家。

  走過公主阿摩麗身邊時,只見她沖著劉玉亭微微一笑,那意思似乎是“你還好嗎?我現(xiàn)在自身難保,也不能助你回到長安了,你自求多福吧?!?p>  劉玉亭已知公主明年就要與匈奴和親,自然明白她內(nèi)心的苦悶,雖然心中難過,但也無計可施,只得也報以微笑,“我很好,有著這一家勇敢善良的車師牧民為伴,請不要擔(dān)心。”

  正在兩人用眼神和微笑傳達(dá)彼此之間的問候時,他們卻都未曾注意,就在不遠(yuǎn)處,有兩雙眼睛正在分別注視著劉玉亭和提力漢。

  其中一雙是烏屠斯被縱情聲色折騰得迷迷瞪瞪的眼睛,充滿了惡毒盯著劉玉亭,另一雙則是敗下陣來的王子烏貴的眼睛,滿含嫉妒和怨恨,盯著提力漢眨也不眨。

  回到家中,大家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興致勃勃地載歌載舞,慶祝今天提力漢如愿以償,終于拿到了春賽的冠軍。

  這不僅是他自己的榮譽,也是全家人的引以為豪的大事。

  哲古塔雖然也同大家一樣樂呵呵地大口喝著酒,但是眼神里偶爾滑過的一絲焦躁不安卻被劉玉亭看在眼里。

  “大叔,你有點不高興,難道是因為最后那個叫烏貴的男子無理取鬧嗎?”劉玉亭為哲古塔的酒壺里斟滿美酒。

  “你應(yīng)該也知道烏貴的身份了,他是涅烏帕的兒子,公主阿摩麗的兄長。這個人平時跋扈得很,心胸又很狹窄,我擔(dān)心他以后會找機會報復(fù)提力漢。”哲古塔咕咚灌下了一大口酒。

  “提力漢贏得光明磊落,現(xiàn)場的車師民眾都可以作證,難道還怕他仗著自己的身份官報私仇不成?”劉玉亭安慰著哲古塔。

  “你不知道,車師國權(quán)貴內(nèi)部一直分裂為兩大派系。一派傾向于附屬大漢,以太子軍宿為首,另一派則傾向于親近匈奴,領(lǐng)頭的便是這烏貴王子。國王涅烏帕一直搖擺在其間,左右為難。但是這些年匈奴逐漸加強了對車師的控制,漢兵雖強,但是距離車師最近的屯兵遠(yuǎn)在西南千里之外的渠犁和輪臺。涅烏帕無奈,便開始偏向烏貴這邊。公主阿摩麗本可以晚兩年再赴匈奴成親的,都是烏貴趁著這兩年公主外出不在涅烏帕身邊的機會,不停地攛掇催促父王把公主的婚期提前。只是可憐了美貌絕倫的公主,明年她便要遠(yuǎn)嫁到匈奴,與故鄉(xiāng)的親人訣別了?!闭芄潘锵У貒@了口氣。

  聽了哲古塔訴出此中原委,劉玉亭頓時想起阿摩麗白天那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也哀嘆道:“這烏貴也真是無恥,為了自己的私利,連妹妹也不放過?!蓖瑫r他也想起了自己悲慘的身世和大漢皇族內(nèi)的爭權(quán)奪利,不禁感嘆,這世間別說兄妹了,就是父子之間為了利益,又有什么親情可言呢。

  “是啊,烏貴每年都要數(shù)次往返于匈奴和車師之間,他與匈奴高官右賢王最為親近友善,咱們即將北遷的草場與匈奴交界,那里駐扎的匈奴騎兵全部都是右賢王的部下。我擔(dān)心此次北遷到了那里之后,那烏貴會勾結(jié)這些匈奴騎兵,加害提力漢以泄私憤,”哲古塔說到這里,不禁唉聲嘆氣起來。

  他又想到馬上就要北遷,明日一早就要起來趕緊收拾行裝牲畜,便接著對大家說道:“今日已經(jīng)不早了,明天還要準(zhǔn)備北遷的事,大家早早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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