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既感動又幸福,但還是沒好氣地錘了他胸口一下:“你我之間還要說謝?”
洛青青說完,突然鄭重其事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不要來尋我,答應(yīng)我,一個人也要很幸福。”
對于未來,洛青青是沒有把握的,雖然皇上看上去確實真誠又大度,但長生對于一個擁有全天下的人類而言,是無限的誘惑。
所以洛青青不能肯定自己的未來一定是安全的,甚至不能保證自己能與體內(nèi)的蠱毒抗爭多久,血族擁有無限的生命,她只能在流淵的生命中開出最絢麗的花,卻不能保證陪他走到最后。
流淵自然也知道她的擔憂,他緊緊環(huán)住面前的女子,在她的耳畔沉聲道:“你忘了嗎?我的血便是這世間的靈藥,等到你體內(nèi)的毒好一些,我便將你轉(zhuǎn)化為血族,永遠永遠陪著我,好不好?”
洛青青的眼角流下一滴熱淚,她語氣雖輕,卻擲地有聲:“好?!?p> 盡快洛青青對于以血養(yǎng)人這件事覺得有些罪惡,但她愿意為了流淵承受一切后果。
此時敲門聲響起,芙蕖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主子,飯菜已經(jīng)備好,老爺正在前廳等候。”
洛青青從流淵的懷里出來,匆忙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大聲回道:“知道了,這便來!”
“無論怎樣,洛城王也是這具身體的爹爹,咱們最后陪他吃頓團圓飯吧,便當做是告別?!甭迩嗲嗟恼Z氣是商量,嘴角帶著暖心的笑意。
流淵輕聲應(yīng)下:“也好!”
一旦回到血族,流淵便打算好好地將洛青青保護起來,就算是永遠不踏足人族也是好的,只要她是安全的。
思及此處,流淵的眼里閃過一絲寒芒,為了保障洛青青的安全,血族也是時候該清洗一番了,人族安插在血族的奸細必須要盡快除掉。
洛青青一路牽著流淵的手,在眾家仆不解的眼神中大搖大擺地走向前廳。
芙蕖一直乖巧地在前面引路,卻能夠感受到洛青青淡漠的目光,如芒在背。
洛青青不解,一個自幼跟在郡主身邊的丫鬟是如何成為皇上的內(nèi)奸的?
“你是什么時候被皇上安插過來的?”洛青青快步上前,在芙蕖的身旁直截了當?shù)膯枴?p> 芙蕖面色一僵,或許是得了皇上的吩咐,她并不否認,只是恭敬道:“奴婢在進府之前便已經(jīng)是皇上培養(yǎng)的血滴子了?!?p> 洛青青贊嘆地點了點頭,覺得皇室還真的會未雨綢繆,她猜想,芙蕖口中的血滴子,大概就是皇上的御用奸細組織吧。
“郡主可是要為王爺除掉奴婢?”芙蕖問著,語氣始終恭敬,沒有一絲慌張和害怕。
洛青青看著身旁面色沉靜的女孩,覺得皇上培養(yǎng)的人果然都心理素質(zhì)過硬,不是一般璞玉。
“諸侯想造反,皇上要削藩,這不是我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郡主能管得了的?!?p> 她說著,又語重心長地道:“你在這里這么多年,想必對這洛城王府也并非一絲感情也無,如今洛城王已經(jīng)沒了造反的心思,皇上也并未怪罪于我,還請你好自為之?!?p> 洛青青說完便拉著流淵快步向前走去,留下芙蕖一人在原地發(fā)愣。
流淵欣賞地看著身側(cè)的女子,她短短幾句便將皇上的態(tài)度表明,又動之以情讓芙蕖對洛城王府因私心而留情,可以說是上上之策。
她雖然只有十七八歲,但看待問題卻永遠這么透徹深遠,更難得不鋒芒畢露,總與人留有余地,這讓他開始好奇她到底是從怎樣一個地方來的了。
感受到來自身旁灼熱的眼神,洛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輕笑著道:“看著我做什么?這里的事情我管不了,勸兩句還是應(yīng)該的?!?p> 流淵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只是覺得青兒你智慧過人,本座甚是自豪?!?p> “大佬你最近性情轉(zhuǎn)變得有些快哦!”洛青青調(diào)侃地說著。
她依稀記得初見流淵的時候,他周深散發(fā)的威懾和冷漠足以令所有生物退避三舍,一眄之際那俾睨天下的神情,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可如今他的眼神里滿是人間煙火,哪兒還有當初冷漠嗜殺的血族尊者模樣?
流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璀璨的笑意,一瞬間堪稱百花失色,洛青青當即便看得呆了。
流淵抬手在她的腦門輕拍了一下:“不禁誘惑!”
洛青青聞言嘟了嘟嘴,理直氣壯地耍賴:“自己家男友,本姑娘看的光明正大?!?p> 流淵笑得無奈,拿她沒辦法。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達了前廳,門口的侍衛(wèi)紛紛恭敬行禮:“郡主殿下!”
洛青青有些驚詫地看了他們一眼,明白或許是因為皇上并未責怪,所以洛城王便明目張膽地將她的身份公開了。
“青兒快過來坐!”見兩人進門,洛城王慈愛地笑著,起身相迎。
突然被一個陌生人這樣老父親一般疼愛,洛青青一時之間確實是有些無所適從。便僵硬地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流淵走到桌前坐下。
洛城王倒也不尷尬,自然而然地坐在他們的對面,吩咐一旁的管家:“布菜!”
“是!”管家恭敬應(yīng)下,不多時便見十幾個身穿淡粉色丫鬟裝的少女拿著餐盤魚貫而入。
洛青青眼花繚亂地看著面前的山珍海味、玉盤珍饈,遲疑地對洛城王道:“多謝王爺厚愛,不過只是早飯而已,沒必要這般隆重吧?”
洛城王卻突然濕了眼角,用一旁的玉箸給洛青青夾了一個蝦仁:“爹有愧于你,這一桌菜又算什么?今天的菜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快嘗嘗還合不合口味?”
如此洛青青倒是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只能干巴巴地道:“多謝!”
洛城王的臉上始終掛著慈愛又愧疚的笑意,就在洛青青埋頭吃得專心致志的時候,洛城王突然滿臉期待地看著她道:“我知青兒對為父有所怨懟,此去經(jīng)年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青兒可愿喚我一聲父親?”
洛青青驚詫地抬頭,看著面前一夜滄桑了十幾歲的男人,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拒絕,不過面對一個昨天才見面,還算計過她的人,張口就喊爹,她還真是做不到。
流淵靜靜地看著洛青青,并不插話,但看向洛城王的眼神卻有一絲冰冷,對他而言,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當洛青青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