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流淵都沒有說話,直到洛青青清晰地感受到心口的涼意,她知道,不回答,是這個男人給她最后的尊嚴。
“呵!真是可笑,可笑至極!”洛青青一邊說一邊往后退,臉上自嘲的笑意明明那么脆弱,卻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決然。
她抬手狠狠將頭上的鳳冠扯下,滿頭珠翠瞬間散落一地,流淵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恢復常態(tài),那是壓倒洛青青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如此,你我就此訣別,愿此生不復相見!”洛青青說完便利落轉(zhuǎn)身,腳步雖然沉重,卻堅實。
她臉上的紅紗隨風逝去,順著她的發(fā)梢滑落到流淵的狡辯,刺眼的紅,訴說著他們艷麗的訣別。
重鳴看著洛青青的背影,神色復雜,他收回纏繞在何巖身上的藤蔓,沉聲道:“去保護她吧!”
何巖的眼里滿是殺意,看向流淵的眼神仿佛要將其生吞活剝一般兇狠,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竟然讓公主受此奇恥大辱。
“還不走?”重鳴低聲威脅。
何巖一閃身,不聲不響地跟在了洛青青的身后,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婚禮鬧得這般慘烈,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凜川一雙如秋水的眸子在洛青青轉(zhuǎn)身離開的那一刻波濤洶涌,直到目送著洛青青走出長亭才爆發(fā)。
她催生手腕上的藤鞭狠狠打在地上,陷石板七寸,火花四濺,聲音如雷霆:“都給我滾!”
一眾下人瑟瑟發(fā)抖,但也如釋重負,靜悄悄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風長清和黃鶯安靜如空氣,原地待命。
“你發(fā)什么瘋!”重鳴沉聲訓斥。
凜川聞言直接暴走,直接一鞭子甩向嘴角含笑的成碧,卻被重鳴用折扇擋下。
重鳴甩了甩被倒鉤波及到的手背,皮開肉綻的傷口迅速愈合,但他的面色卻陰了下來:“臭丫頭,欠教訓?!?p> 說話間,兩人便纏斗起來。
冥冶眉頭緊皺,轉(zhuǎn)眼看向風長清,后者恭敬一禮,奔著洛青青離開的方向而去。
流淵緊握著洛青青掉落的面紗出神,仿佛將這世間的一切置之度外一般。
成碧的嘴角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卻裝作柔弱的樣子欲攬流淵的手臂撒嬌:“流淵,我怕!”
但她的手還未碰到流淵的衣角,命已經(jīng)掐在了流淵的手里,墨綠的的藤蔓直穿心臟染上血紅,揮手之間,成碧不可置信地瞪著雙眼倒在了地上。
“救、我!”臨死之前,成碧向重鳴伸出手,卻被始終如空氣的黃鶯補了一鞭子,徹底咽氣。
打斗中的凜川被突然發(fā)生的這一幕驚呆了,甚至來不及躲避重鳴飛過來的折扇。
冥冶瞬間擋在凜川的身前,揮手間寒芒一閃,手上如水波的寶劍便擊退了重鳴的玄鐵扇。
凜川咬著嘴唇別開臉,若是以往,她一定會喜笑顏開,可是今天,她對心里那個外冷內(nèi)熱的二哥哥失望了。
“我去去就回!”流淵扔下一句話便向遠處掠去。
“你去哪兒?”凜川說著便要閃身跟上。
冥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不準胡鬧!”
“我胡鬧?你們怎么能這么冷血?二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眲C川情緒暴躁,噼里啪啦地說著,根本不給冥冶解釋的機會。
冥冶扶額,被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弄得青筋直跳,好在重鳴及時解圍:“行了,先別忙著審判,難道你沒察覺到近日海上的風浪?”
凜川聞言微愣,隨即向亭下的薔薇叢伸出手,閉上眼感受植物的氣息。
“火氣,有人來了?怎么會?”凜川滿臉震驚。
血族避世多年,島嶼隱于海上,連個迷路的漁夫都不曾有過,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煙火氣這么強烈的大量人馬?
冥冶沉聲道:“廝殺在所難免,不要節(jié)外生枝。”
凜川這才恍然大悟,隨即目光哀傷:“洛青青性子那么烈,你們知不知道她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冥冶沉默,眸光間熄,重鳴輕笑出聲,眼底卻如寒冰:“若是大哥在全盛期,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是揮揮手的事,如今,算了,所說無異,亮出你的利爪準備殺敵吧!”
他說完便閃身離開了,流淵一臉疑問的凜川和沉默寡言的冥冶。
而這廂洛青青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到了太皋莊的外院。
她很想冷靜下來,但過去的畫面一直在腦海里閃爍,前世種種如夢一場,卻每一幀都那么清晰,她本想告訴流淵,她想起了自己是誰,捋清了前世的來龍去脈。
她想對他道歉,這么久才回到他身邊,可如今,一切都沒必要了。
何巖走在洛青青的身側(cè),看著她絕美的臉上失去神采的樣子心痛不已,他的主子總是那么活力四射的,即使生命垂危也依舊樂觀向上地活著。
他不忍見她這般失魂落魄,更不想她今后后悔,便心一橫跪在洛青青的身前攔住她的去路:“主子請留步,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不如等到彼此冷靜下來之后,您再與流淵公子談談?說不定就,”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洛青青打斷:“沒用的,我剛剛并不是沒有努力,可他態(tài)度那般堅決,不會再信我。更何況,我確實生不出花兒來,說再多也是徒勞。”
“流淵大人不是臨時反悔的人,這中間一定有什么隱情?!焙螏r沉聲說。
雖然他恨不得殺了流淵,但這些日子以來,他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也看到了流淵的擔當與寵愛,何巖不相信那個男人會是個薄情郎。
洛青青沉默了半晌,何巖說的這些她都明白,所以當時即便是慌張憤怒,但她還是盡可能地挽回了。
“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正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更明白他此刻的決絕,”
她說著,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心神,卻依舊抑制不住苦笑:“只愿君心似我心,卻免不了一廂情愿。當堂悔婚,絕不原諒!”
洛青青說完便繞過何巖繼續(xù)向前走,卻見迎面的拐角處走出一抹熟悉又難纏的身影。
凰羽霏霏
愛情啊!她不能總是甜滋滋是吧?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