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摟著手臂,頭低低的埋在胸前的人,看不清面目,只是那份熟悉感卻撲面而來。他無意識的走到了訓斥者的面前,手觸碰女孩的手臂。然而,女孩抬手甩開了他的手,剎那間,他看清了女孩的眼眉,是她,程雪。
而她似乎認不出他,她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揮舞著雙手,閉著眼睛,一言不語。
她的模樣,像個傻子。
當腦海里響起“傻子”的時候,蒲大東如五雷轟頂,腳跟一趔趄。
廣播里傳來一則尋人啟事。
淡黃色碎花長裙,黑色短發(fā),不正是眼前的女孩嗎?
“金子!”黃悅發(fā)現了黃悅,沖了過來,一把摟住,喜極而泣。
“什么情況?撞了人不道歉,還裝成一副受害人模樣,這世道怎么了?”推著行李箱的女子罵罵咧咧。
隨后跟過來的傅越,氣喘吁吁的上前道歉,“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
“哼,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我就會原諒。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她自己道歉?!迸硬灰啦火?。
傅越一把把女子拖到另一邊,耐心的解釋道,“實在很抱歉,我是醫(yī)生,她是我的病人,受了刺激,希望你能體諒?!?p> 呆在原地的蒲大東,一字一句的全都聽進了耳朵,心里。
病人。
他的心比刀割般還難受。
張一凡趕了過來,一把把程雪摟在懷里。懷中的人兒掙扎了一會兒就平靜了。
傅越散開了圍觀的人。
如墜入地獄的蒲大東,面前的是一場無聲電影,花花綠綠在移動,他抓不住,晃得頭疼。
誰都沒有預料,蒲大東突然沖上前,用力推到了相擁的兩個人,只聽到咚的一聲,傅越才反應過來,張一凡在檢查程雪手肘是否摔傷,程雪表情淡漠,肘部磨破皮滲出血,也沒有痛苦表情。
“程雪,”蒲大東沙啞的叫出她的名字,她依舊淡漠,也沒有抬頭看他,兩眼呆呆的看著皮膚破損處。
張一凡扶起程雪,把她背向蒲大東,憎恨的瞪著他,“你是嫌傷害她還不夠嗎?我警告你,你以后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對她的傷害,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滾!”
他們誰也不饒誰的架勢,再這樣下去,非得現場干架不可,到時怕是要延誤行程。
機場的廣播聲響起,“前往漢城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A2288次航班現在開始辦理乘機手續(xù),請您到17號柜臺辦理。謝謝!Ladies and Gentlemen……”
見此,黃悅提醒,“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先走?!?p> 張一凡回望著程雪,眼神漸漸的柔和,隨后半蹲下身子,抱起她。
蒲大東一直留在原地,癡癡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不敢追上去,他已經沒有資格,他帶給她的只有傷害。
空氣變得稀薄,他仰著頭,望向透明的天花板,倒映著藍天白云,他用力的扯開領帶,呼吸,用力的吸氣,用力的呼氣。
機場的廣播再次響起,“從贛南飛來的CA3310次航班,已經降落,請接親友的朋友做好接機準備?!?p> 他的眼神變得清明,慢條斯理的整理扯歪的領帶,昂胸挺背的去往了接機大廳。
他無比清楚,這次來機場的目的,是接一位洽談商。其他的都是插曲。他不能被打倒,而他也不曾被打倒過。
他一時盲目擴充商業(yè)版圖,未做好市場調研,陷入了資金旋渦,時間追著他往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