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薇見女兒沉默吃飯,愈發(fā)怒意難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見女兒和丈夫都拿眼看她,她自知失態(tài),起身便要離開,“你們慢慢吃吧,我先走了?!?p> “你怎么了?”朱冉修拉住她。
孟若薇看了女兒一眼,見她也抬頭看著自己,心底暗暗嘆了口氣,“一個月前的拍賣會你沒有去,所以你不知道,族里新拍得了一整塊十萬年的古青玉原石?!?p> 朱冉修一聽是這事,便笑了,“竟是為這事?這事我也聽說了。只是這青玉不是什么稀罕靈玉,配在身上也只能起到溫養(yǎng)肉身的作用,且效用低微,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來?”
孟若薇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跟我裝糊涂,青玉雖然很常見,但古青玉卻不常見,十萬年的古青玉更難得。這樣的古青玉雖然對你我收效甚微,但對墨兒這種還未修煉的幼童來說,是最好的提升資質溫養(yǎng)靈根的寶物!”
“就算如此,你又有什么好生氣的,難不成你還怕少了墨兒的那一份?我聽說是得了一整塊古青玉原石,做成玉佩少說也有百來塊,我們朱氏族人所有未測試靈根的幼童都可得一塊,更何況是族長的親孫女呢?”朱冉修失笑。
“真要如你這么說,我也就不生氣了。”孟若薇又看了女兒一眼,見她只是低頭吃飯,好像對他們倆說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不由氣急道:“你這個死丫頭,娘算是為你白操了這份心!”
朱墨音囁嚅,不知該如何應答。按理說她不該如此淡漠才是,可她卻只是小聲地喊了聲:“娘……”
“好了好了,不說孩子了,到底怎么了,讓你這么生氣?”朱冉修忙轉移妻子的注意力,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兒看起來資質很差,但那又如何,只要是他朱冉修的女兒,他就有能力讓自己的女兒一世平安快樂。
“本來族長也是如你所說,準備把這塊古青玉石做成玉佩分發(fā)下去,畢竟爹做為族長也得為整個朱家的將來著想。”
“誰知你大嫂向他進言說,古青玉就算做成玉佩分發(fā)下去,資質愚鈍的孩子也提升不了多少天資,與其培養(yǎng)一堆庸才,還不如做成古青玉床獨給她家孩子曜靈,說她家孩子一看就聰慧靈敏,是個好苗子。”
孟若薇越說越氣,“最可惱的是,大嫂說完還看了我一眼,她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家墨兒天資不如她家曜靈嗎?”
朱墨音總算明白娘親生氣的原因了,原來還是因為她。
其實也不是非要那古青玉床不可,溫補靈根的方法還有很多,以她如今的家世真不需要如此計較。要知道作為大陸上的七大世家之一,朱家也算一方巨鱷,上面還有兩位渡劫期老祖。
朱墨音心下感動,停下筷子開口道:“娘,我不需要什么古青玉床。我聽靈修堂的老師給我們說過,一個人的修煉資質上天早就定好,再多的靈物溫養(yǎng)至多也只能改善一層,再多也是無用。若要強行擅改了資質,就是逆天之舉,將來渡雷劫時,也會比旁人兇險幾分?!?p> 她的爹娘都詫異地回頭看向女兒,只見她小臉一本正經(jīng),小心又勸道,“娘,您不要生氣了,這個古青玉床就給曜靈堂哥吧?!?p> 聽完女兒的話,朱冉修挑眉對妻子道:“想不到我們墨兒,比你這個做娘的看得還清楚。怎么樣,現(xiàn)在還生氣嗎?”他大嫂修為低薄,才金丹修為,行事到底淺薄了些。
孟若薇看朱墨音一本正經(jīng)地說到渡劫比旁人更加兇險時,就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這臭丫頭有沒有注意到,她這話有咒某人兒子遭雷狠劈的意味。
“本來我也沒計較,只是父親果真照了大嫂的建議,讓人制成玉床給曜靈那孩子送去。還將剩余的邊角料,做成兩塊玉佩給晗光和晗影送去,我這心里就是想發(fā)脾氣?!彼灿X得自己居然跟一金丹婦人計較,簡直是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你這樣怎么和懷墨音時一樣,以前再好的東西也沒見你在意過,如今只不過是一塊……”說著說著,朱冉修雙目一亮。
想到就做,他運起靈氣往妻子身上一探,隨即驚喜道:“我就說你最近怎么易喜易怒,原來是又有了身孕!”
孟若薇被丈夫的話驚住了,要知道她能夠懷上朱墨音,可是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最后還是靠一顆孕嬰丹才如愿以償。如今她雖然為了陪朱墨音不修煉了,但她元嬰修士的身體,早就經(jīng)過了洗經(jīng)伐髓,基本上是不可能自然有孕了……
“太好了,娘有了身孕,就能給我生一個小弟弟了?!敝炷羧滩蛔∠驳馈?p> 本來話不多的她,在得知娘又有孕的情況下,也著實替父母歡喜,畢竟她自己的情況特殊,無法正?;貞改附o她的愛。
孟若薇卻笑著問她:“為什么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你不喜歡妹妹嗎?”
“我弟弟妹妹都喜歡,不過爺爺只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所以我希望是弟弟。不然今日他也能得到一塊古青玉佩,娘也就不用這般生氣了?!敝炷粝攵紱]想就說了出來。
“住嘴,小小年紀妄言長輩,罰你閉門思過兩天,現(xiàn)在就去?!敝烊叫薅溉蛔兩磔叿亲h長輩,在朱家是大忌。
“爹……”朱墨音嚇到了。這是她第一次被父親罰。本來沉默寡言的她,平日里和父母的交流就少,今日好不容易多說了幾句話,就招來一頓罰,她心內委屈,強忍淚水回房去了。
見朱墨音走遠了,孟若薇才對丈夫甩臉子道:“墨兒說錯了嗎?你那小侄女朱明月聰穎程度不下于朱曜靈,就因為她是女兒身,你父親連古青玉多余的一塊邊角料都懶得送她!”
朱冉修忙用靈氣設了個隔絕罩,防止其他修士打探:“你現(xiàn)在有孕我不想和你吵,父親有父親的打算,不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可以非議的?!?p> “哼,說到底,你還不是嫌棄墨兒是個女兒,天資又差?!?p> 朱冉修頓住,挑眉道:“這你就說錯了,我還就喜歡女兒了。再說了,是誰說墨兒天資差了?她其實有內慧,不然也說不出剛才的那些話。等明年的家族靈根測試大會上,說不定墨兒的天資不下眾人?!?p>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幼童的靈根不穩(wěn)定,過早探測一則不準確,二則也會傷到孩子的根基。所以都會在孩子過了六歲后,才開始探測靈根,修煉相應的功法。
孟若薇白了丈夫一眼,哭笑不得。正要再說什么,他們身邊的隔絕罩一陣波瀾漣漪。
朱冉修撤了隔絕罩,伸手夾住一張傳音符,隨后對妻子道:“看來是我有客人了,你剛有了身孕,就先回房歇息吧,我見完了客人再回來陪你。”
“嗯,”孟若薇應了,眉眼間卻浮起一絲憂色。
朱冉修摟住妻子,安慰她道:“放心,在朱家,還沒有誰敢造次?!?p> “那我先回房小睡一會兒,就不陪你了,你快去快回?!泵先艮毕胂胍彩?,也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等朱冉修出現(xiàn)在外院,管事忙上前稟報:“二公子,從谷外進來一位男修,自稱是公子的故人之奴,特來向公子傳一句話,我已將人安置在朝夕閣里?!?p> “嗯?!敝烊叫撄c頭,又問道:“你們可看出他的修為?”
管事是位中年男修,實力還在朱冉修之上,朱冉修才有此一問。
“對方化神初期修為,我觀他氣息浮動,應該是剛剛進階化神不久,這時候不在洞府里好好鞏固修為,卻強撐著來找公子,只怕是來者不善。”管事面色凝重,試探地對朱冉修問道:“要不讓屬下陪公子一起……”
朱冉修打斷他的話,“放心吧,諒他也不敢在朱家鬧事,讓我獨自去會會他?!?p> 朱家會客的地方朝夕閣,傳聞是朱家一位天資卓絕的先祖在此悟道,感悟了一絲時間法則之力,更將這絲時間法則融入到朱家擅長的制符之術里,由此朱家才有了如今雄宏的實力……
整個朝夕閣分三層,閣外靈草靈泉皆遵循自然之法,沒有格外修飾,看起來倒有一番野趣。
閣頂,一位老者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套茶具,自顧自地泡著茶,渾然不自覺他此刻還在別人的地盤上。
朱冉修剛現(xiàn)身朝夕閣頂,就聞到一股濃郁非常的靈茶香。
那老者目光銳利,不待朱冉修遁光落下,化神初期的威壓霎時釋放,同時將一杯靈茶擲將出去,口中輕描淡寫道:“小老兒借貴寶地,請朱二公子喝杯靈茶?!?p> 朱冉修措不及防,靈茶險些潑灑在他身上。好在他到底不是一般元嬰后期修士,對付這化神初期的威壓還是可以勉強應付,倉促間靈力自手中涌出,雖然將那杯靈茶穩(wěn)穩(wěn)托在半空,茶杯卻不慎碎成齏粉。
雖說這茶杯碎了,他卻露了一手化虛為實的手段,若不仔細查看,還以為那杯茶水完好無損,而這正是化神以后才有的神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