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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成了你

第二十五章 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從來不曾知道過。

當(dāng)我成了你 歡喜容與 4157 2019-07-22 23:45:23

  來到病房后,木雪晴忽然想起來,夏易的樂隊還有演出。

  “你們樂隊的演出怎么辦?”

  “正要說,我現(xiàn)在回去排練?!毕囊状稹?p>  “?你還敢回去?再遇到他們怎么辦?”木雪晴驚訝。

  “我跟他們又無冤無仇?”夏易回答地坦坦蕩蕩。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周遇安開口。

  “沒事兒,誰還沒有個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夏易輕輕松松。

  “但是你現(xiàn)在還是不要回去了吧,你們重新約個地方排練。”周遇安也這么認(rèn)為?!拔覇栆幌鹿芾韺W(xué)校排練室的老師,看能不能拿到鑰匙?!?p>  說完,周遇安就拿出手機撥電話。

  “喂?王老師嗎?我是周遇安,我想借學(xué)校的排練室用一下,最近有一個鋼琴比賽要參加,不知道可不可以?”

  “嗯嗯,好的,麻煩老師了,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表現(xiàn)的,再見!”

  周遇安掛掉電話,云淡風(fēng)輕地說:“OK,搞定了!”

  夏易十分欣喜,摟著周遇安的肩膀說:“真有你的啊,小子,謝啦!”

  周遇安說:“謝什么?誰還沒有個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p>  嗯,這個梗接的,很合適。

  這時候夏易接到電話,是樂隊成員問他怎么還沒有來,他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簡要講述了一遍,向大家道歉。然后告訴他們可以到學(xué)校排練室排練的事情,因為要麻煩別人跑來跑去,夏易在這邊一直道歉,好說歹說。最后大家才同意去學(xué)校。

  “笑笑,要不你就待在醫(yī)院吧,這樣跑來跑去,對傷口不好?!毕囊籽劾锍錆M擔(dān)心。

  “嗯,夏易說的對。”周遇安附議。

  “可是我還沒有看過你表演,想去看?!蹦狙┣缯J(rèn)責(zé)地說。

  夏易用手撓撓下巴:“可是現(xiàn)場可能會很吵?!?p>  “沒事兒,我要是不舒服了,再告訴你,回來就好了?!蹦狙┣绺淖冊捫g(shù)。

  “那好吧,我們走吧。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三人在醫(yī)院門口打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下車后,周遇安去找王老師拿鑰匙,夏易跟木雪晴來到排練室。

  隨后,樂隊成員也來了。

  夏易向木雪晴介紹:“這是鍵盤手健健,這是貝斯手碚碚,這是主唱小潮。”

  木雪晴笑:“沒有全名嗎?”

  “這樣比較容易讓大家記住?!敝鞒〕苯忉尅!斑@位是?”

  “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顏笑笑?!毕囊捉榻B。

  “哦,好朋友~”長音~

  “正經(jīng)點。”夏易用胳膊懟了小潮一下。

  木雪晴低頭笑。

  周遇安把鑰匙拿過來了。開門之后,大家驚訝,原來學(xué)校的排練室環(huán)境這么好,不僅各種樂器齊全,而且特別大,特別干凈。

  在大家的贊嘆聲中,周遇安把夏易拉過來對他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

  夏易來不及思考,點頭應(yīng)著,示意他先去忙吧。

  樂隊成員先去試音。

  木雪晴在一旁看著他們歡樂的樣子,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周遇安已經(jīng)走了。臉上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

  她走出來,給周遇安打電話。

  “周遇安,你是不是去找他們報仇了?”電話一接通,木雪晴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問。

  “沒有,怎么可能?我現(xiàn)在身上還有傷。”

  “那你現(xiàn)在哪兒?”木雪晴問。

  “回家了。”周遇安停下了手中的噴漆,此刻他就站在“I WILL GET!”那面墻面前。

  “別沖動!”木雪晴還是有點不放心。

  “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敝苡霭苍谶@邊盡力解釋。

  “好。”木雪晴回答,兩人結(jié)束對話。

  其實她本來想說,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從來不曾知道過。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她知道,對于別人不想說出口的事情,自己最好也不要去問。

  周遇安掛掉電話。一點一點噴著手中紅色的油漆,原本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紅色墻面,又變得猩紅鮮艷。周遇安小時候,又一次再一次被欺負(fù)了,他獨自躲在墻角哭。

  “嗨,小孩兒,你怎么了?”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穿著黑色背心,皮膚黝黑,肌肉暴起的高個兒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周遇安看到他嚇了一跳,以為他又是另外一個來欺負(fù)他的人,一步一步往后退,準(zhǔn)備逃跑。

  “沒,沒事兒。”周遇安嚇到結(jié)巴。

  “沒事兒,你哭什么?被欺負(fù)了?”高個兒男人走過來,彎腰,幫他拍身上的土。

  周遇安身體僵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沒事兒,別怕,以后我罩著你。我叫肖云,這一片都是我管著的,放心,以后絕對沒有人再敢欺負(fù)你?!?p>  周遇安抬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肖云一把將小小的周遇安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肖云帶著周遇安來到一家甜品店。這家甜品店,以前周遇安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向里面張望。

  進(jìn)門之后,肖云將他放在窗邊的一個位子上,囑咐他乖乖坐著。周遇安手足無措,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看,兩只手牢牢地在下面抓著凳子,然后低頭看自己的腳。

  “干嘛呢?”肖云端著一個巧克力圣代和一個草莓圣代過來了。

  “沒,沒干嘛。”周遇安看起來依然像受驚的小鳥。

  肖云將手里的巧克力圣代推到周遇安面前,“吃吧~”

  周遇安微微抬起頭看他,小心翼翼地說:“我想要那個。”

  肖云開心:“你小子,終于主動說話了。”又將草莓圣代推到周遇安面前:“這兩個都是你的?!?p>  周遇安慢慢將手抬到桌面,拿起圣代上面的勺子。

  “怎么樣?好吃嗎?”肖云問。

  “好吃?!敝苡霭草p輕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毙ぴ谱孕艥M滿。

  周遇安小心翼翼地吃著,對面的肖云手撐著下巴,專心的看著周遇安吃東西。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肖云開口。

  “周垣?!敝苡霭不卮稹?p>  “怎么叫周媛?娘里娘氣的?!毙ぴ茖⑹址旁谝伪成?,翹起二郎腿,身體往后仰。

  “不是,是土字旁的垣,周垣是圍墻的意思。”周遇安解釋。

  “哦,這樣。但聽起來也太別扭了。”肖云還是覺得不好。

  “這是我媽起的,她希望我可以像圍墻那樣有擔(dān)當(dāng),保護別人?!敝苡霭步忉?。

  “好。那你媽呢?我一會兒帶你去找她。”肖云說。

  “死了,我剛出生她就死了。后來我爸重新娶了老婆,生了兒子,就把我送人了。但是沒過一年我養(yǎng)母也死了。那家人就把我送了回去。我回去之后,過了半年,我爸也出車禍死了?!敝苡霭踩魺o其事地講著。

  “那你還真是天煞克星啊~”肖云用手把玩著胸前的大金鏈子。

  周遇安聽到這句已經(jīng)被別人說爛了的話,心依然如受重?fù)?,咬咬嘴唇說:“對啊,我就是天煞克星,你最好離我遠(yuǎn)一點?!?p>  “可是我肖云不怕?!毙ぴ泼苡霭驳男∧X袋,彎起嘴角,原本看起來兇兇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與他氣質(zhì)極其不相符的微笑。

  周遇安心里的防線微微松懈。

  “先生,您要的榴蓮?fù)滤??!狈?wù)員端著盤子走過來。

  “放這兒吧?!毙ぴ剖疽?。

  “先生請您慢用?!狈?wù)員走了。

  肖云對周遇安說:“快吃吧。”然后接著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周遇安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吃東西。

  過了半個小時,周遇安已經(jīng)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吃完了,一點渣滓也沒剩。

  但是手里依然握著圣代里的那只勺子。

  “吃完了?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毙ぴ普f。

  周遇安手里依然緊握著那只勺子,靜默著,沒有開口。

  “沒吃飽嗎?你還想吃什么?”肖云問。

  “不是?!敝苡霭残⌒囊硪淼亻_口:“我可以把這只勺子帶走嗎?”

  肖云笑:“你要這勺子干嘛?”

  周遇安低頭不說話。

  “好好好?!毙ぴ平衼矸?wù)員,問這只勺子多少錢。服務(wù)員說勺子不賣。肖云在桌子上拍了十塊錢,將周遇安抱起來,走了。

  出來之后,肖云對著把玩勺子的周遇安說:“真搞不懂,一個破勺子,你咋就那么稀罕?”

  周遇安繼續(xù)把玩這那只勺子,不說話。

  “小子,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p>  周遇安搖頭。

  “沒事兒,我送你回去,教訓(xùn)他們一頓,讓他們不敢欺負(fù)你。”肖云依然自信滿滿。

  周遇安慢吞吞說了住址。

  肖云把周遇安放在自己的大摩托上面,揚塵而去。

  “是這兒嗎?”肖云問。

  “嗯?!敝苡霭颤c頭。

  肖云停好車,將周遇安抱下來。

  上樓,來到一個門口。

  “這家嗎?”

  “嗯?!?p>  肖云敲門。

  周遇安拉了拉他的手,捧著鑰匙,遞到他面前。

  肖云拿著鑰匙開了門。

  一股霉味立刻傳到鼻孔。屋里一片寂靜,擺放著一些陳舊的實木家具,東西在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窗臺上的綠植葉子已經(jīng)干掉了,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有些日子。窗口撒下來的陽光里,灰塵飛舞著。很顯然這抹陽光,并沒有讓這一些變得生機勃勃,相反,與這個死氣沉沉的房間比起來,那抹陽光是多么得不合時宜。

  “垣垣回來了?”一個有些嘶啞的女聲問,有些有氣無力。

  “嗯,阿姨,我回來了?!敝苡霭矐?yīng)著。

  “你等會兒,阿姨喂完弟弟吃飯,就給你做飯?!?p>  肖云順著聲源找去,看到一個穿著灰色棉布連衣長裙的女人,看起來很瘦,頭發(fā)在后面隨意綁著,額頭前面的頭發(fā)散落下來,順著高高的顴骨,垂下來,一直到下巴。她正在端著碗喂一個小孩兒吃飯,小孩兒看起來不到兩歲。

  肖云的視線被她手里拿著的勺子吸引,這不就是剛剛小孩兒在甜品店,握著不放手的那只勺子嗎?

  肖云轉(zhuǎn)頭去看周遇安,看到他正在拿著那只勺子把玩。

  肖云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和周遇安一起坐在客廳。過了片刻,女人走了出來,看到肖云有些意外。

  “這位是?”

  “我叫肖云,是這小孩兒新認(rèn)識的朋友。我今天看他在角落里哭,好像被欺負(fù)過的樣子,所以送他回來。”

  “謝謝肖先生,辛苦了。”女人淡淡地說。走過去摸著周遇安的臉問:“垣垣,你沒受傷吧?”

  周遇安搖搖頭。

  “那就好。洗手準(zhǔn)備吃飯吧。一會兒就好。”女人向廚房走去,更確切地說,像是飄過去的。

  過了一會兒,女人端出來兩道菜和兩碗米飯。

  “肖先生,要一起坐下來吃嗎?”

  “不用,我吃過了,把他送回來就好,我現(xiàn)在就走?!?p>  “慢走,不送?!迸苏f。

  肖云起身要走,周遇安突然拽住他的手。

  肖云低頭看著他像小羊一樣哀傷的眼睛,心里泛起同情。

  “垣垣,你怎么了?乖,讓叔叔走?!迸苏f。

  周遇安乖乖放手。

  肖云走出去之后,在門口思考了片刻之后,騎上摩托車,奔馳而去。

  周遇安在樓上,從窗口望著他離去。

  其實后媽對周遇安不壞,只是她的心就只有那么大,全部都放在了弟弟身上。

  后來周遇安經(jīng)常到見到肖云的那條街溜達(dá)。時間久了,果不其然,又遇到了他。

  那天他手里拿著噴漆,站在一片紅色的墻面前。周遇安看著他在墻上寫下了:“I WILL GET!”又在后面畫了一個咧嘴笑著的骷髏頭。

  周遇安走過去,拽著他的褲子,肖云低頭看到他:“小孩兒,你怎么來了?”

  然后一把將他抱起:“怎么樣?看我畫的好不好?”

  周遇安搖頭,從肖云手里拿起噴漆,在骷髏頭的嘴邊畫了一筆。

  肖云笑笑,夸贊周遇安:“小孩兒,厲害啊,也是,骷髏頭嘴邊怎么能沒有血呢?”

  肖云又帶著周遇安去吃東西,吃完東西,把他放在摩托車上送他回家,車子到了家門口,周遇安死活不肯下車。肖云就帶著他去兜風(fēng),一直到天黑,將他帶回來,可是他依然不肯下車。

  “你不想回家嗎?”肖云問。

  “我沒有家?!敝苡霭不卮?。

  肖云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腦袋。

  “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嗎?”肖云問。

  周遇安抬頭,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點頭:“嗯!”

  肖云帶著周遇安回到自己的小屋,冉瓊看到他帶回來一個小孩兒。

  疑惑地問:“這是誰家孩子?”

  “這不重要,以后就是我的孩子。”肖云堅定地回答。

  周遇安抬頭,定定地看著他臉上堅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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