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約有千名裝備精良的鐵騎縱馬狂奔,在陽光的照射下,黑黝黝的鎧甲折射出刺眼的光。
這支鐵血騎兵的箭頭人物,是一員膚若凝脂的小將,銀甲白馬挺著一桿長戟,意氣風發(fā)、颯爽英姿,不是呂玲綺還能是誰。
“少將軍,你且慢些?!闭f話的這一騎當然是寡言少詞的高順。
呂玲綺意氣風發(fā)、馬踏流星,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高叔,你再緊繃著臉,我就不帶你出來玩了。”
也只有溫侯之女,敢把攻城陷陣當做一場游戲,高順哭笑不得道:“少將軍,趕路不是這樣趕的,馬兒也需要休息,而且陷陣營是步兵出身,不善騎馬。”
呂玲綺沒好氣道:“哼,我當然知道馬兒需要休息,我說的是高叔你再繃著臉,我就不理你了?!?p> 高順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也真是難為他了。
呂玲綺撲哧笑道:“算了,高叔你還是做你的大冰塊去吧,你的陷陣營也是大冰塊,沒有小糊涂蟲的...”呂玲綺的腦海里閃過一道人影,那人笑起來倒是挺好看,可惜是一個糊涂蟲。
高順絲毫不在意呂玲綺的調侃,但是千萬不要以為高順是一個好脾氣,早在并州時,一烏丸部落的頭人殺死高順的至交好友,遠遁到草原深處,高順率領八百陷陣在草原上奔襲千里,直至斬下那頭人的腦袋,有些人沉默寡言,但是他們對情義更加看重。
高順冷若冰霜的臉,看著縱馬疾馳在最前方的呂玲綺,眸地閃過寵溺的疼愛,不管前方是通途大道,還是荊棘遍布,某高順愿為少將軍牽馬墜蹬。
聽到張邈奉迎呂布入主兗州的消息,濟陰郡太守象征性的說幾句場面話,在豪強大族的簇擁下,大開城門迎八百陷陣入城。
駐城守軍好奇地盯著呂玲綺,竟有評頭論足之舉,三兩聚在一起爭論呂玲綺是男兒還是女兒,激烈的討論聲吸引了呂玲綺的注意力,雙眸中秋波流轉,竟然驅馬走向那群兵丁
陪在一旁的濟陰太守,面色一變揚起馬鞭抽打在兵丁身上,厲聲道:“不好好站崗,亂嚼什么舌根?”
呂玲綺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制止住濟陰太守發(fā)威,將長戟掛在得勝鉤上,跳下馬匹,負手來到兵丁們面前。
呂玲綺的聲音猶如林籟泉韻:“喂,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兵丁們被濟陰太守抽了一鞭子,那還敢亂說話,伏跪在地上緘口不言。
呂玲綺大感無趣,斜眼撇了濟陰太守一眼,后者賠笑道:“少將軍,這里過于臟亂嘈雜,不適合您這樣的貴人,還請到鄙人府上用茶歇息?!?p> 呂玲綺清冷道:“不用了,我們陷陣勇士,住不慣安樂窩,還是在城外扎營的好?!?p> “少...”根本不給濟陰太守說廢話的機會,呂玲綺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向城外奔去,那八百虎狼陷陣,得到高順的首肯,如同厚重的戰(zhàn)刀,緊隨呂玲綺奔馳而去。
“高將軍,你看這...”濟陰太守兩手一攤道。
高順淡漠地說道:“我家少將軍向來如此,太守不必在意?!备唔橋岏R趕上陷陣。
“我...”看著高順離去的背影,濟陰太守嘆息道,“還讓不讓人把話說完,這投降投的也太憋屈了?!?p> 濟陰郡的都尉拱手道:“太守大人慎言,這位鬼神猛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p> 濟陰太守嘟囔道:“再不好糊弄,也比在曹阿瞞手下?lián)@受怕強?!?p> 都尉心想:若你遵守律法,造福百姓,曹州牧豈會動你,人心不古??!都尉想起當初濟陰太守奉迎曹操入兗州時的嘴臉,暗自搖頭。
留守在陳留國的呂布,得到斥候的消息,濟陰全郡皆降。呂布捏著斥候諜報,內心的那股擔憂終于散去。即使得到陳宮的保證,濟陰郡絕不會反抗,他還是擔憂呂玲綺的安危,此時聽到濟陰獻城的確切情報,無雙猛將的柔腸才放到肚子中。
營盤中,陳宮正拉著王楷下棋,突然涌進來一股香風,陳宮抬眼望去,營帳口亭亭玉立的,正是風華絕代的貂蟬,那傾國傾城的容顏,致使陳宮的心臟漏跳一拍,而旁邊的王楷更是不堪,陷入呆滯之中。
陳宮壓下心中雜念,拱手施禮道:“貂蟬夫人?!?p> 貂蟬蓮步輕移,離陳宮越有一丈遠,朱唇輕啟:“奉先為人耿直,眼中揉不得沙子,這種押賭謀略,先生以后還是別用在綺兒身上為好?!?p> 陳宮轉動黑色棋子的那只手,猛然停了下來,鬢角滲出冷汗,他說服呂布,讓呂玲綺帶兵前往濟陰郡,確實懷有異樣的想法,借呂布之女的英姿,讓濟陰臣服,是陳宮得意的籌謀,雖然有一絲風險,但這個世界上做什么事沒有風險呢?
望著那綽約多姿的背影,陳宮已然明白,這個儀態(tài)萬方的女人,和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是呂布的逆鱗,觸之必死!
陳宮朝貂蟬深深鞠了一躬,感謝對方提醒的恩情,轉身對王楷說道:“王兄,現(xiàn)在可以去東郡報信了?!?p> 王楷小眼滴溜溜地轉,他已經得到許諾,將來會有一席太守之位,此時已然不愿以身犯險,推脫道:“想必咱們奉迎呂將軍入主兗州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此時再去報信還有什么意義?”
陳宮知道王楷心中所想,抓住王楷的手道:“王兄,現(xiàn)在是最佳時機,你只需裝作叛逃的樣子,告知夏侯惇我們下一步要攻打山陽郡即可。”
“可是...”王楷雖貪,但是膽子小,太守之位他已滿足。
陳宮目光懇切地說道:“王兄,我們的天下可不只是小小的兗州,待我輔佐呂布掃平天下,王侯之位必有你一席之地!”
王楷猶豫良久,思索再三,咬牙道:“好,為了朋友之義,某就跑這一趟!”
“吾能與王兄結識,不亞于伯牙子期?!标悓m舉起酒杯,慨然道,“祝王兄馬到成功,立下不世功勛!”
兩人飲盡杯中酒,王楷一甩袍袖走出大帳,陳宮心中盤算道:如果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濮陽,兗州其他的郡縣,便會倒向呂布。陳宮想至此處,已然分不清心中所念,是為邊讓復仇居多,還是為了施展自己的濟世之才!
陳留、濟陰二地陷落的消息,飛快的傳遍臨近的郡縣,東郡治所濮陽,大將夏侯惇身披重甲,手執(zhí)一桿鑌鐵長槍,目光嚴峻,步伐沉穩(wěn),親自巡視城墻守關。
一名城門兵飛跑到夏侯惇面前,稟告道:“夏侯將軍,下面有一位自稱王楷的文士,說是從呂布那叛逃過來的,有要事告知將軍!”
夏侯惇細眼一瞇,冷言道:“將他帶上來?!?p> 少頃,赤足披發(fā)的王楷,隨著衛(wèi)兵上了城門樓,甫一見面納頭便拜:“夏侯將軍,救我!”
夏侯惇示意王楷起來說話,淡淡地說道:“我記得你是張邈帳下從事,為何來我東郡?”其實直到現(xiàn)在,夏侯惇也不敢相信張邈會背叛曹操,那可是曹操托付身家性命的至交好友??!
王楷神情悲戚地說道:“張邈興兵作亂,危及黎庶是為不仁,背叛孟德公,是為不義,如此不仁不義之人,鄙人雖不才,也曉通大義,豈可與這種人為伍。”
夏侯惇冷哼一聲道:“你身為張邈的親信,想必早就知道張邈有反叛之心,為何不早日和他劃清界限呢?”
王楷巧言善辯道:“那張...張賊,極善偽裝,我也是剛知他要反叛,我拼死前來,就是為了告訴將軍,呂布準備攻打山陽郡!”
“來人,將此賊斬首,以振軍威!”夏侯惇實在是沒有興趣跟王楷演下去,不耐煩地說道,“你一定很不理解,我為什么沒有聽從你帶來的消息,提兵出城馳援昌邑?!?p> “夏侯將軍!”王楷厲聲道,“我是來投降的,你不能殺我!”
夏侯惇踩在城垛上,看向昌邑城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泰安,你真是料事如神,對方果然要引我出城。曹家、夏侯家的生死存亡,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