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畫面到這里時,就成漩渦狀一圈圈的扭曲起來。
回憶中的夕音看著羽諾越來越扭曲的人和變形的笑臉,忽然就滿身刺痛的蜷縮成了一團,緊緊的抱著腦袋,痛苦的大叫起來。
而此時,現(xiàn)實中正倒在囚魔淵的地火里的夕音雖然還處在昏迷之中,但她的身體卻也是忽然就全身緊繃起來,并且嘴角還開始不斷的涌出血來。
這正是驪姬干的,她的記憶游絲此刻已經失控般的瘋狂在夕音的各個神經里游走亂撞。
驪姬的瞳孔也痛苦的已經失了焦距,她瘋了似的折磨夕音。
為什么,為什么,她驪姬的兒子會為了這個不人不妖的女的丟了命?
夕音終究是個主觀的事件參與者,她無法像驪姬的記憶游絲那樣,能站在上蒼的角度旁觀整個事件的全過程。
所以,驪姬看到了夕音沒看到的事,那就是真正的易沉羽諾已經死了,就死在他為了保護夕音斷了翅膀后。
那天羽諾拼著最后一口氣,帶著夕音逃走之后,是易沉羽諾用昏迷不醒的夕音的血配以陣法才召回了天一。
他將夕音放在了天一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之后,自己隱身進了光線之中,親眼看著大白狼把夕音救醒,他才離開。
他踉踉蹌蹌的去了那個破摔的結界的地方。
蝴蝶丟翅就活不了了,更何況他逃出來后第一時間是用他僅剩的妖力布陣召喚天一,而不是想辦法自救。
當易沉羽諾看著天一將夕音帶走的時候,他的心重重的痛了起來那是一種比他被扯了翅膀還痛無數(shù)倍的從靈魂最深處開始往外擴散的痛。
他忽然就只想在自己臨死前再去看看這個結界,看看當初他和夕音一起生活的地方,想弄清楚他把自己小命都扔這兒了,到底有沒有一秒的后不后悔呢?
可是易沉羽諾想了好久,都想不出個結果,反而笑了起來,他還記得當初他是喝了夕音的血才修煉成妖的。
其實,那次在兵器塔內,吸干夕音的血的精怪中是有他易沉羽諾一個,不然他怎么會擁有和夕音一模一樣的血脈傳承,又怎么可能這么早就修煉成妖身呢。
要不是這個原因,他也就不會被父王派到這個鬼地方來,跟夕音相依為命這么久。
夕音和這魔界里的人都不一樣,如果有可能他真想陪著夕音去看看她所喜愛的人間,可惜啊,他還想看看夕音化成人形后的樣子,畢竟聽說她有個極美的母親,她小蝴蝶的樣子也已經是難得的好看了。他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想到這里,羽諾的心底升騰起一種濃濃的不甘來,他現(xiàn)在忽然有些不想就這么死去,因為如果他死了,那個易沉夕音該怎么辦啊,沒人護著,她會不會很快就像上次一樣被咬的流干血呢?
易沉羽諾就在這種不甘與不舍中閉上了眼睛,在他閉眼后,一縷金黃色的光芒從他的天靈蓋中緩緩的飄了出來……
夢境里半生的時常,現(xiàn)實中卻不過只是轉眼的一瞬間而已。
當羽諾出現(xiàn)在囚魔淵上空,還浮在幻海中,尚未沉到淵底的時候,就看到驪姬發(fā)瘋的折磨夕音的樣子。
羽諾瞬間暴怒,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但是礙于驪姬是真正的易沉羽諾的母親,也算是他的母親的份上,他也就只是施法斬斷了那些正在折騰夕音的記憶游絲。
落地后,羽諾瞬移到夕音身邊,小心的把她抱進懷里,小心謹慎的往她身體里注入自己的妖力,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都只是些外傷,這才松了口氣。
被斬斷的記憶游絲的術法反噬,驪姬直接被震出好遠,最終砸在支撐囚魔淵的冰霜天柱上,噴出一口血來。
等她好半天才壓下身體的痛,能開口說話之后,她激動的聲音都顫抖尖利的質問羽諾:“你是誰?羽諾呢,我的孩子呢,他在哪?”
羽諾只顧著邊心疼的擦拭著她嘴角的血跡,邊將醒魂的術法通過聲音傳進夕音的身體里,他輕聲的叫她:“夕兒,夕兒……”
隨著記憶游絲的斬斷,夕音的回憶漸漸的開始崩塌,還陷在記憶里的夕音感覺到頭漸漸的不疼了,并且身體里還涌進一陣陣的暖流,她甚至聞到了凌霄花的香味,還……聽到了諾在叫她……
所以,夕音笑著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羽諾,并且準確的于他的眼睛對視上。
她伸出手撫摸羽諾的臉,努力笑的俏皮邪氣的說:“我好累啊,累到不想醒過來,可是我聽到你在叫我,所以就又睜開了眼。”
這時,驪姬一道夾雜著極度憤怒的音波,就朝著羽諾和夕音攻擊了過來。
羽諾抱著夕音躲開攻擊后,驪姬再次執(zhí)著尖利的問:“你是誰?羽諾呢?”
這時羽諾才注意到驪姬的存在,他看了驪姬一眼,瞬間就怔楞了,易沉羽諾的母親為什么會在這里?
一瞬間的詫異后,羽諾問道:“母親?您還活著?”
驪姬被他這一聲母親刺激的更是狂性大發(fā):“住嘴!我不是你母親,你到底是誰?我的羽諾呢?”
夕音也忍不住有些疑惑的看著羽諾。
羽諾見她盯著自己,沉默了一秒后閉上眼舔了下嘴唇,然后一臉坦誠的開口說:“我不是你的弟弟,真正的易沉羽諾已經死了,就死在那次修魔沙域被拔翅的時候,而我,是你的父王違逆天道輪回,從冥界地府里強行抓回的易沉羽諾的魂魄中最強的一縷魂識執(zhí)念,再用他的那對翅膀修煉成的肉身,重塑了現(xiàn)在的羽諾,也就是我?!?p> 夕音看著羽諾,還沒說什么,那邊的驪姬已經陷入徹底的瘋魔狀態(tài)。
“哈哈哈哈……”
驪姬瘋狂的笑了起來,這樣的笑聲,讓夕音都覺得毛骨悚然。
驪姬停了笑的時候,夕音從她空洞的眼中看到了血,從她的眼眶中一直淌過臉頰,滴在地上。
她微笑著輕聲細語的說:“既然這樣,你們都去給我的兒子陪葬吧?!?p> 說著說著,驪姬就笑的一臉溫柔的唱起了搖籃曲。
聲音在幻海的海水中,隨著水流一起循環(huán),飄散……
那如同母親的手一般的溫柔的聲音,亦如同母親的手心一樣溫暖的撫摸在每個聽到聲音的妖的心口。
讓聽者不自覺的閉上眼,感受落在胸口處的溫暖撫摸。
直到,那胸口上的手,一點點的收緊,欲要抓碎心臟的同時,引來業(yè)火焚了丟心的妖。
突然在一片凄厲的嘶吼聲中,一陣悠揚的笛聲飄散到每個人的心底,陷入在劇痛之中的妖魔們根本來不及思考這笛聲是從何而來的,只能下意識的感覺到,這笛聲就如同是自己心底升騰而起的,讓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有一種本能的親近之感,然后這笛聲很自然的就帶動了心底燃起的一種磅礴的希望之力,這力量迅速的壯大,洶涌的呼嘯著充斥了整顆心臟,一下子就彈開了那即將抓碎心臟的魔爪。
眾妖得救后,很快就找打了笛聲的來源,就是那地火中央,懷抱著紅衣佳人的白衣少年。
讓眾妖徹底傻眼,為之臣服的,是羽諾非常拽的居然用一手摟著夕音,只用了一直手在奏笛。
這已經不是秀不秀的問題了,問題是這位傳說中的羽諾公子未免也太逆天了吧!
魔界的妖都聽過這位羽諾公子的傳說,他最轟動的就是年僅十歲就修煉出了妖身。
如今看來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驪姬的音攻,怎么也得是個妖王了吧,這不滿千歲的妖王,也是足夠逆天了,更何況,這羽諾公子的妖力絕不僅僅于此,他的實力,在場眾妖都還摸不到底啊。
羽諾冷冷的掃視了周圍的妖群一眼,眾妖紛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磣,同時瞬間就感覺到這囚魔淵里溫度下降了好幾個度。
隨著羽諾一聲淡淡的:“還不快滾?!?p> 眾妖立馬兒“嗖”的一聲消失了個干凈。
之后,羽諾看向已經瞳孔渙散卻還在瘋笑的驪姬,眼底也升騰起一抹無奈和心疼來,他淡淡的說:“你兒子都死了,還不知悔改嗎?醒醒吧,難道你忘了你為什么被囚禁在這囚魔淵的最深處了嗎?”
驪姬聞言,斜瞇起眼睛,咬牙切齒的喊到:“還不都是因為那個賤人,要不是她音妖王怎么會如此對待我們母子,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