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岳聽到動靜,睜眼一看,只見一個白衣飄飄的俊俏少年,姿態(tài)從容地從天而降,伴著零落的花雨和落葉,美得像漫畫中的慢鏡頭一樣。
等少年落地,謝連岳不覺“臥槽”了一聲。
這是什么神仙顏值?。〔桓卟话?,不胖不瘦,瀟灑中帶著點恰到好處的陰柔,就是那種“男人看了想保護,女人看了想變彎”的感覺,連謝連岳這種千年直男都覺得美得攝人心魄。
“這么美的美少年來救我?難不成我身上有傳說中的‘主角光環(huán)’?”
謝連岳興奮地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你、你是誰?!”
蒙面首領(lǐng)驚訝于這少年竟然能用碎石擊碎刀刃,而且是一擊五中!指力和眼力必定非同凡響,就這手暗器功夫,五十個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黃龍山行兇,你們可真大膽!”
“黃龍山又、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們在這做、做生意,關(guān)你什么事了?”
這首領(lǐng)也是腦子活,還記得謝連岳說的鬼話。
“做生意?做生意會殺人?”
那首領(lǐng)被說得啞口無言,還想再堅持堅持,“呸”地一聲吐口唾沫,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道:“小白臉,老子看你年輕漂亮,呸!今天暫且放你一碼。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勸你別趟這趟渾水!不然的話……哎喲!”
那首領(lǐng)還沒說完“不然怎樣”,臉上遮面的黑布突然“唰”地一下自己掀開,露出一張丑陋的大胡子臉來。
“唉——暴露了暴露了……”
“大哥——”
慌得那首領(lǐng)趕忙雙手遮臉,四個小弟忙上前把他掩在身后。
“哈哈哈哈……”
謝連岳不禁大笑起來。真是幾個笨賊!
只見那少年微微皺眉低語道:“還是差一點……什么時候才能練到不出血呢?”
那首領(lǐng)聽了不禁心里一涼,完了!要破相!
他小心地摸了一把臉,只手指上沾了一點點血,登時放下心來,不覺慶幸,還好還好,不算破相。
這時再也沒了裝逼的心思,急忙打了個呼哨,五個人撿起地上的斷刀,一溜煙鉆進草叢里,很快便沒影了。
謝連岳對少年佩服得五體投地。
“謝謝謝謝!謝謝救命之恩啊!你是誰啊?”
少年眼波微動,輕啟唇瓣:“我叫寶音?!?p> “寶音?好特別的名字誒!小弟弟,你有幾歲啊!怎么會長得這么漂亮?不對,怎么會這么厲害???”
那少年聽他說完,竟然臉紅了。
謝連岳納悶,怎么像個女孩子一樣?不過這樣也沒什么,絲毫不妨礙他在他心目中樹起的高大形象,那可是他的大救星?。?p> “寶音兄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還以為死定了呢!唉嚇死我了……”
謝連岳不住拍著胸口。
“我其實早就到了,一直沒出手而已?!?p> “???這么說你早就看到那群山賊要殺我了?”
謝連岳不敢置信,既然早來了,干嘛最后一刻才出手啊!還好剛剛括約肌給力,不然當(dāng)場嚇得尿褲子就太不美了!
“我只是想試試身手。不好意思了,師兄?!?p> 謝連岳一驚,難道又這么不走運,哪都能碰到“熟人”?
“什么?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師兄啊?!?p> “我……你知道我?guī)煾甘钦l嗎?”
“知道。你師父就是我?guī)煾?,我?guī)煾妇褪悄銕煾??!?p> “不是,你等一下,我都被你說糊涂了……我……怎么……不知道……有你這樣一個……師弟呢?”
謝連岳越說越心虛。
“師兄不用疑惑。你當(dāng)然不認識我。我是三年前才拜入師門的,一直沒下過山。你自然沒見過我?!?p> 謝連岳徹底放下心來,不住拍著胸口,“我說呢,呵呵呵,原來沒見過……沒見過好啊,呵呵呵……”
寶音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沒事沒事,我是說,初次見面就勞你救了師哥一命,咱們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哈!緣分!緣分吶!”
“不,是師父讓我下山的。他說你可能會有難,讓我來找你?!?p> “昂?師父是半仙嗎?這都能算出來?厲害厲害!”
謝連岳不由得心中慶幸??磥黻I云客這家伙確實沒說錯,這黎先生果然有兩把刷子??!
“那師父知道我來了嗎?”
寶音點點頭。
“我有事拜托他老人家……”
“師父不老?!?p> “呃……是,師父年輕得很,呵呵,我順口說的?!?p> 謝連岳訕笑。
“我有事想拜托師父幫忙……”
“師父說讓你回去,我跟你一起,會有辦法的。”
“昂?真的嗎?臥槽真神了!”
謝連岳再也不敢在心里懷疑闕云客的這個神仙師父了,有這么厲害的師弟做保鏢,有什么事辦不成啊?
“你真的要跟我回去?去闕府?”
寶音又點點頭。
“好好好!那我們出發(fā)吧!唉我真想在這給師父磕個頭,不知道他老人家看得見不看得見?”
寶音想了一下認真道:“不知道?!?p> 真是個二傻子!
謝連岳高興地讓李柰去整理馬車,正準備走的時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
“介姜?!介姜你在哪?”
兩人趕緊去先前的草叢里找。
終于在一個草窩里發(fā)現(xiàn)了介姜,他的大腿中了一箭,不過幸好他只是痛暈過去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兩個人好容易把介姜抬進車里,可是車里地方太小,只容得下一個躺著的人了。
謝連岳不禁犯愁,還有五六十里路好顛簸,沒車沒馬的,要想回去,到什么時候了???
“騎我的馬吧!”
寶音突然不知從什么地方牽來一匹高大的白馬出來。
“你是哆啦A夢嗎?我真是太愛你啦!”
謝連岳開心地拍拍寶音的肩膀,想跟他親近一下,不料寶音嫌棄似的躲開了。
謝連岳倒是不以為意,人家這么干干凈凈的一個小伙子,十有八九有潔癖。
“我騎馬,你怎么辦?”
謝連岳問到。
“我走路?!?p> “???你說真的?這可幾十里路呢……哎哎哎——”
他還沒說完,寶音已經(jīng)施展開輕功,像離弦的箭一般向來時的路飛去!
“臥槽,追風(fēng)少年!好帥!我怎么就不會呢!哎——等一下!你說我這么大年紀還能學(xué)嗎?”
趕在天黑之前,謝連岳終于看見了長川城的城門。
“唉……我快被顛死了……馬車難坐,誰知道馬更難騎?。∥铱觳恍辛恕s緊回家,我要躺床上睡他個一天一夜……”
“少爺,再快點吧!太陽已經(jīng)快下山了,城門都要關(guān)了!”
謝連岳第一次騎馬,不敢圖快,以求穩(wěn)為主,因此其實只比走路快一點。
李柰在旁邊駕著車著急得很,但是一直沒敢說,看到城門了才趕忙提醒了一句。
“誒?什么?城門還要關(guān)?什么鬼……”
一車一馬朝著城門走去,堪堪到了城門口五百多米的距離,城門突然發(fā)出一陣沉重的“吱呀”聲,兩旁的兵士真的進了城門,準備關(guān)門了!
“喂!喂不要??!等一下——我還沒進來——”
謝連岳急的什么都顧不得了,要是進不了門,說不定要在野地里露營了!那可不妙。
他使勁打了一下馬屁股,白馬吃痛,嘶鳴一聲就朝著城門的方向沖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不要這么快啊——”
謝連岳的聲音好似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關(guān)門的兵士看到疾馳而來的白馬,急忙停住關(guān)門的動作,任那馬馱著謝連岳,向著城里的街道沖去。
一直看到了闕府大門,那馬才聽話得慢了下來,漸漸停在石獅子旁邊,悠閑地等著主人的犒勞。
謝連岳卻已經(jīng)被顛得神魂顛倒,趴在馬背上起不來了。
從一旁的黑暗里顯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是早到了的寶音。
見狀輕笑一聲,“還算聰明,知道不放手?!闭f完拍響了闕家的大門。
兩個小廝開了門,一看馬背上的人,竟然是自家少爺,急忙七手八腳地把他抬下來。
謝連岳直到兩條腿落地,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清醒后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娘的老子這輩子再也不騎馬了!”
寶音在旁邊笑道:“是嗎?我倒覺得你騎得還不差!”
謝連岳搖搖頭,吩咐小廝悄悄把他扶回小院里。
紫蘇出來倒水,正好看到謝連岳被人扶著進了書房,不一會,還進去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
“殿下,駙馬回來了。只是,駙馬好像受了傷,門前地上滴了很多血……”
元柔正在鏡前更衣,準備就寢,聽了這個消息不由得一驚。
“什么情況?他怎么會受傷?紫蘇你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紫蘇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等一下!帶上那瓶金瘡藥!”
“是!”
紫蘇轉(zhuǎn)身回里間拿了藥,匆匆向謝連岳的書房走去。
元柔也不睡覺了,干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消息。
他不是去黃龍山了嗎?怎么會受傷?唉,要不是自己賭氣不幫他,他也不會走這一遭了。想到此處,不覺有些后悔。
紫蘇進來書房,果然見里面一屋子的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不斷有人端出來帶血的盆子。
謝連岳躺在屏風(fēng)里面的床上,看不真切情形到底怎樣。
“紫蘇奉公主之命,來請駙馬金安!”
紫蘇朗聲通稟了一聲,只見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骨骼根基清奇,看身形似有不弱的武功。
“公子是?”
“你是?”
兩人幾乎同時問對方。
紫蘇審視了那少年一番,知他不同凡響,便低低福了一福,道:“奴婢是服侍公主的婢女。公主見駙馬回來了,差我來問安。奴婢不才,略通些醫(yī)術(shù),還帶了上好的金瘡藥,來幫駙馬看一看?!?p> 說著繞過那少年,過了屏風(fēng),便看到謝連岳大喇喇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