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嬴澤并不想要為誰誰誰而死,尤其還是大秦這樣一個并非生靈的龐然大物。他來到這秦朝不過是數(shù)個月的時光,他雖是對大秦有著復雜的情緒,可還遠遠沒有的達到為其獻身的地步。
但有些人有些事也是在逐漸的影響著他,乃至在悄然地改變著他。
當然,現(xiàn)在的嬴澤是一點兒要想犧牲的意愿也沒有。畢竟,與祖龍一同斗天的樂趣才剛剛開始,自己成圣種樹的第一步也尚未邁出去,還有佳人尚在遠方等候著他......諸多羈絆纏繞于身,嬴澤自是留戀世間。
當下嬴澤之所以會對彭越如此言語,既是在給彭越預留一條思想后路,也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
只要他把這大秦改的天翻地覆,強大無匹,這一切的一切也就不過是紙老虎而已,不足為懼。
“嗨,彭大哥你且記下我方才那些話便可,其余的就莫要多想啦。人嘛,死后萬事皆空,還是活下去才說其他?!?p> 嬴澤撓了撓有些發(fā)癢的鼻尖,似乎想要打個噴嚏,卻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后以失敗告終。
“澤弟,話雖是如此,可你我乃結(jié)拜兄弟,以后定然會有更多人知曉。而你又是大秦皇子,如此深厚聯(lián)系,我決然是不可能輕易脫身的。澤弟可別想著把我給推開。”
彭越這話乍聽之下顯得頗為自私,可細細一琢磨便會發(fā)現(xiàn)彭越的心意都落在最后那句話里。
嬴澤笑了笑,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彭大哥的心意我曉得了。不過彭大哥,你或許還不太懂以后的形勢發(fā)展,那些人啊,說的好聽些那是既往不咎、有容乃大繼而用人不疑??烧f得難聽些,那可就是無所不用其極,落魄需要時禮賢下士,功成名就時那就驅(qū)之避之乃至殺滅之。對了,至于那些所謂的兄弟情義,莫說我們這只是結(jié)拜兄弟,即便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為了蠅頭小利亦會互相爭奪痛下殺手。這是古往今來都有之事,實屬常事?!?p> “所以啊,彭大哥你完全不用擔憂我們間的牽掛,若是真是有那么一天,你當著眾人面前與我割袍斷義,再是狠狠罵上大秦幾句,想必那些人就會拍手叫好。說不定還會呼朋喚友、大肆設(shè)宴,歡歡喜喜地接納大哥你呢!天道輪回,世事無常,好多事情變化得極快的哩。這也是我與彭大哥你結(jié)拜,卻不在乎那些虛禮的緣由之一了。結(jié)拜一事,若是真心實意認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甚至可以生死相交??扇羰翘撉榧僖饬碛芯有模潜隳嘌?,權(quán)當我們各自看走眼罷了。此間事情,你我心照不宣便好。”
彭越認真的聽著,那并不清楚嬴澤所說的那些人是具體指的是何人,然嬴澤講述的這些個道理他還是頗為贊同。但他無法想象嬴澤這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明明還是一臉稚嫩模樣,為何卻像是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明白如此多的道理,還能坦然地把這些東西說得頭頭是道。
“澤弟所言甚是有理。”
“哈哈,聽得進去的就是有理,不想聽不愿聽的那就沒道理啦!很是榮幸彭大哥能聽得進去?!辟鴿膳母蓛粢律焉系膲m土后,笑容漸漸收斂。因為,他正面迎來了方才那名暗水房的水珠。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這名水珠就已經(jīng)去而復返。他的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顯然行事匆忙并未歇息。
“稟告公子,我等不辱使命,已將那人尋著了?!?p> “走吧,帶我過去見他。”
“喏!”
在水珠的帶領(lǐng)下,嬴澤和彭越又是離開了此地。路途中,水珠繼續(xù)說明了那些已經(jīng)被控制住的死者親屬情緒憤慨,大有以死相拼的趨勢。好在那些人并不算多,也是及時的關(guān)押了起來。還有便是那稀奇古怪的謠言越傳越遠,現(xiàn)今已是傳遍了整座之罘島。若不是王敖下令封鎖了之罘島的出入口,這謠言甚至可能已經(jīng)傳出了之罘島。
不久之后,嬴澤三人左拐右繞來到了幾間偏僻的竹屋面前。三人剛剛一停駐,一名十歲左右的稚童便是走出門來,拱手作揖,煞有有禮。
出身草根的彭越神色如常,而嬴澤和水珠卻是目光一凝,這稚童所行之禮乃純正的周禮,更為準確的來說是為儒家所繼承的周禮。雖然大秦此時的禮制基本也是承襲了周禮,不過還是在一些細節(jié)方面有所改進。而這稚童所行之禮卻是最正統(tǒng)的周禮。
看來是沒有找錯了。嬴澤心中默念道。
“我家先生有請?!敝赏卸Y之后,伸手請嬴澤等人進屋。
嬴澤點了點頭,“彭大哥,你和他就屋外稍等片刻,我進去和那人談?wù)?。?p> “公子!此舉不妥!”
“澤弟,還請三思!”
兩人顯然不想讓嬴澤一人獨自進屋。不論如何,這屋內(nèi)吉兇難料,若是有個萬一,身處屋外的他們只會救援不及。
嬴澤瞥了一眼那稚童,“莫要擔心,你瞧瞧人家都主動相邀了,我也總該給出點誠意嘛?!?p> 見兩人還面帶猶豫,嬴澤直接就踏步向前,打開了屋門,邁入屋內(nèi)前,嬴澤回頭看著兩人,“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我就在他身前,他是不會誅我的。”
在兩人四目懵逼時,嬴澤笑著走進了屋內(nèi)。
“呃......澤弟這話是何意?。俊?p> “公子高深莫測,小人哪敢妄自揣測?!?p> “我雖讀書不多,可這儒家經(jīng)典中的‘有朋自遠方來’的下一句,不是‘不亦說乎’嗎?莫不是我讀了假書?怎會變成‘雖遠必誅’?”
“嗯,可能我也讀了假書......”
嬴澤直接進入了屋中,完全不知道屋外的兩人因為他的一句玩笑話語,而開始懷疑自我。
一進竹屋,首先映入嬴澤眼簾的便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儒衫老者。老者俯首于案幾之上,正手執(zhí)毛筆,凝神書寫。嬴澤再是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只見屋內(nèi)還算寬敞,家居用具卻是不多,最為突出的便是老者案幾身后那數(shù)堆高高的竹簡。
“褻瀆我輩先賢,老夫倒是想要將你誅殺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