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逸不禁疑惑,這位看上去挺可愛的公主為何對自己如此敵視?從第一次見,就帶著一種偏見甚至厭惡,令往常高傲自負的他十分挫敗。
劉珣聽劉沅瑩如此說,也疑惑起來,但這位昏庸的皇帝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只微微不悅道:“你不告而來,意欲何為?燕皇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高長逸笑道:“皇帝陛下息怒,小王絕無他意,只因自小便仰慕貴國文化,聽說元霄燈節(jié)徹夜不息、金吾不禁,太平盛世令人神往,便趕在燈節(jié)之時前來觀賞,乞丐之事也純屬誤會。本想燈節(jié)之后立即進宮拜見,又擔心節(jié)后貴國各級官署事多繁忙,不忍打擾才拖到此時覲見,望陛下體諒?!?p> 劉珣平時貪圖安逸、昏庸無能,最怕別人說他不能治國,此時聽了高長逸的馬屁,臉色不由地緩了下來。
一直跟在劉珣身后的太監(jiān)王承福趁機諂媚道:“陛下,這位燕國皇子溫文而雅、恂恂有禮,怎么看也不像是壞人,說不定是一時疏忽大意,陛下就饒他一回吧!”
王承福一開口,高長逸便在心里暗罵:“蠢奴才!這個時候跳出來,你完了!”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太子已拍案道:“放肆!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你也敢說三道四,還不跪下!”
王承福如被澆了一盆冷水般打了個激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他平時在劉珣面前放肆慣了,又因拿了燕國不少好處,想在高長逸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一時忘了形,此時他羞恨交加,哆嗦著嘴唇道:“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劉珣不忍跟隨多年的老仆如此難堪,忙打圓場道:“起來,起來,朕不怪罪?!?p> 太子卻一改往日的儒雅謙遜,咄咄逼人道:“父皇且慢!如此場合,他一個低賤的太監(jiān)竟口出妄言,這里面定有蹊蹺,輕了說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往重了說就是里外勾結(jié)、意圖不軌!來人,將王承福拿下,搜身!”
平日里溫順聽話的兒子突然忤逆自己的意思,要拿自己身邊的人開刀,劉珣深覺臉上無光,惱怒道:“桓兒!你要干什么?朕還沒死呢!”
劉子桓道:“父皇請息怒,兒臣并非空穴來風,這些年王承福仗著是伺候您多年的老人,平日里挑撥離間、陽奉陰違,在這宮里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看他只是個低賤的奴才,父皇您又離不開他,兒臣才罷了。但他如今竟吃里扒外、勾結(jié)外賊,兒臣便不得不管了!”
劉珣自小生于皇家,錦衣玉食,成年繼承皇位后,初時也曾想過勵精圖治、流芳千古,但他過慣了安逸放蕩的生活,一看到成堆的奏折和身邊那些表情嚴肅的大臣就頭疼。這個時候王承福出現(xiàn)了,既聽話又能干,一味地投其所好,劉珣便對他日漸依賴、言聽計從。
而此時太子突然發(fā)難,皇帝自是惱怒,質(zhì)問道:“你怕不是瘋了,就因為他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你就要給他扣一個通敵的帽子?”
裴叔玉插話道:“皇上,當局者迷,王公公在您身邊伺候多年,您信任偏袒也是常情,但他實在是辜負了您的一片維護之心,我這里有一名人證,請皇上一見?!?p> 裴叔玉打個手勢,門外立刻有兩名侍衛(wèi)押上來一個小內(nèi)侍,那小內(nèi)侍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瘦小孱弱,低頭跪在那里,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王承福立刻認出這是平時伺候自己起居的小太監(jiān)竇小七,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立馬變了,他忙在心里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默默過了一遍,確定沒有留下任何漏洞才松了口氣,他緊緊地盯著竇小七,仿佛要把這個可憐的小太監(jiān)盯個窟窿。
裴叔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皇上,這是伺候王公公的小太監(jiān),您聽聽他怎么說。”
劉珣狐疑地看了一眼仍在發(fā)抖的竇小七,怒道:“你們當這是什么地方,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敢?guī)?,一個雜役小太監(jiān)的話也要讓朕聽?!”
裴叔玉不答,大殿之上突然靜默了一瞬。
竇小七卻突然鎮(zhèn)定下來,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皇上,奴才竇小七,進宮三年,雖低賤卑微,但從不敢越矩忘本,今日所言,句句屬實。今早奴才幫王公公穿衣洗漱,看見一個明黃色的荷包,王公公說這是一位貴人送給他的,要奴才幫他戴上,奴才雖識字不多,但荷包上繡的字識得,是個‘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