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一樣的江湖

　　雨后黃昏樹下，有一座殘破矮屋，屋內(nèi)家用俱在，不像是舉家遷移的樣子。

　　斗篷人點燃桌案上的一盞孤火，白皙修長手指伸進火苗之中，輕捻掐去了一段燈芯。

　　隨后，矮屋內(nèi)便明亮了許多，成了這座城最亮也是唯一的燈火，顯得如此陰冷孤獨。

　　如玉見斗篷人動作輕柔緩慢，徒手伸進油燈之中而不傷皮毛，頗為疑惑，雖不明所以，但也大概猜到了幾分，莫不就是習了某些如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高深武學。

　　不過，此時如玉的心思不是在這所謂登峰造極的武學造詣上，而是斗篷人說的那棵萬年人參上。

　　“這世上真的有萬年人參嗎？”

　　“有！”

　　“在哪？我去挖?！?p>　　斗篷人聞此謬言，大笑道：“哈哈哈，到底還是小娃子，想的如此簡單，這類起死回生的救命珍稀仙草早就被有權(quán)勢的人控制住了，垂涎之人多如牛毛，哪還輪得到你去挖？”

　　如玉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暗道也是。

　　在原來的世界里，只要有人開價，別說是千百年的老山參，就是在娘胎里的萬年野生老鱉蛋都能一個不剩的給扒拉出來，更別說這么珍貴的參了。

　　“您還是直說吧，哪里有萬年人參，我想辦法搶來便是！”

　　“搶？”

　　“不行嗎？”

　　斗篷人不曾想到面前這個女娃子竟然還是個暴力分子。

　　“當然不行，這無異于去送死！別說是你這個黃毛丫頭，就算是我也沒把握?！倍放袢藬蒯斀罔F道。

　　小如玉自知確實沒有能力去搶，但她也不傻，定然不會硬搶了，而是智取。

　　看了一眼斗篷人，黑袍里除了一團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們萍水相逢之緣，沒必要也沒理由讓人替自己賣命，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欠人情。

　　小如玉學著江湖人的稱呼，說道:“帥哥，不不，大俠，不不，前輩，上仙……?！?p>　　“你還是叫我叔叔吧，好久沒聽到那么親切的稱呼了！”

　　斗篷人對小如玉口中的新詞哭笑不得，倒是對‘叔叔’這個詞特別的喜歡。

　　小如玉暗想江湖人不都應該是喜歡大俠前輩上仙之類的稱呼的嗎，這樣也顯得逼格和段位高啊，怎么還對這么平常的稱呼感興趣了？

　　況且在她的認知里，‘叔叔’一詞在古裝電視劇中可是嫂子稱呼丈夫兄弟時才會叫的。之前叫了一聲叔叔是著急求人才叫，便沒想那么多?，F(xiàn)在對方主動要求，如玉反而不自在了，越想越覺得不適合。

　　如玉看著這個披著黑袍斗篷的人，心想那些齷齪猥瑣的中年大叔莫不就是這幅裝扮嗎，難道……？如玉不敢細想下去。

　　所以如玉只是表面‘嗯’了一聲，并沒有那樣稱呼。

　　“如果搶不到，那我跪地磕求他們，只要能給我人參，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辭?！?p>　　良久。

　　斗篷人都沒說話，只有昏暗的燈光在殘破矮屋搖晃。

　　隨之，長嘆一聲。

　　“唉！小娃子，他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看來我有必要和你說一說這是個什么樣的江湖？”

　　“不都是邪不勝正，打打殺殺的狗屁江湖，能有什么不一樣？”

　　如玉眼中的江湖都是從書中和電視劇中而來，看慣了恩怨情仇虐戀橋段的她其實并不感興趣，要不是為了救李承俞，還他一命之恩，她才不管這是個什么狗屁江湖？

　　“狗屁江湖？哈哈哈，若是被那幾個老頭聽到，肯定又會急得跳墻了?！?p>　　斗篷人和小如玉相對而坐在腐朽樟木桌旁，中間是那盞燈光跳動的油燈，如玉無意間透過燈光看到了正在大笑的斗篷人竟還帶著一副鬼面具，驚的她差點摔下板凳。

　　穩(wěn)住身體，如玉平淡的回道：“可不就是狗急跳墻嗎，所以才是狗屁啊！”

　　斗篷人聞言再笑：“哈哈哈，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太有意思了?！?p>　　小如玉可沒覺得有意思，尤其是當聽到說喜歡自己的時候，怎么都感覺不到是贊美，哪還敢報上真名？

　　她突然想到李承俞那次開鎖時，說打不開鎖，名字就倒著念的這句話，于是就改了她的名字。

　　“我叫……羽如妍！”

　　如玉一念，自己名字倒著讀還挺好聽，就決定干脆用這個名字了，如果李承俞醒的話，相信也會同意她這么做的。

　　畢竟才吃過江湖險惡的虧，難保那十八判官不來尋仇，小心一點總是好的，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李承俞做的比她要好的多的多。

　　“如嫣，如嫣，可如美焉？好名字，好名字?！倍放袢伺氖址Q贊道。

　　如玉沉默不語，只是暗暗罵道。

　　“是耳屎太多堵住了？這都能聽錯？好端端的怎么還念起詩來了？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早拎著箱子砸過去了，還如嫣，如嫣，可如美焉？好好的名字愣是被你讀成青樓名妓的趕腳了?！?p>　　腹誹許久，如玉才道，學著李承俞表面笑嘻嘻內(nèi)心屎尿屁的腹黑表情。

　　“不是那個嫣，是閹人的閹！”

　　如玉還故意在‘閹’字上加重了讀音，暗想若能看到斗篷人的臉色，一定是極為難看。

　　“呃……我還是和你說說這狗……江湖吧！”

　　果然，斗篷人不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不過還是差點被小如玉給帶跑偏了，他身為一個武者可不能這么說自己的立足之地，否則不就是在罵自己嗎？

　　“嗯！你說吧，我聽著呢！”小如玉憋著笑回復道。

　　斗篷人也不在意這些，隨之再道。

　　“這斗武大陸的江湖上，據(jù)我所知道的萬年人參有兩棵，一棵在……?！?p>　　“在哪？”如玉聽到真的有萬年人參后立刻就心急的問道。

　　“聽我說完，傳聞其中一棵在極北之地的百米冰川之下，據(jù)說已經(jīng)好幾萬年了?！?p>　　如玉聽明白了其中意思，這極北之地肯定是遙遠之極，還有萬年冰川封存，幾萬年都沒人得到，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能成？看來希望只能在第二棵上了。

　　“那第二棵是不是就是你口中被權(quán)勢控制住的那棵？”

　　斗篷人驚嘆于如玉的觀察理解能力，繼續(xù)說道：“不錯，希望渺茫。”

　　“渺茫就是還有希望，快告訴我第二棵在哪？”如玉神色堅定的問道。

　　“在距此百里之外的盤龍雪山頂上，就有一棵剛滿萬年的野山參。”

　　“盤龍雪山？好！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希望就在眼前，如玉怎能不急，百里之距，少說也要走一天一夜，再不出發(fā)的話，李承俞可不一定能撐到那么久。

　　所以，如玉必須盡快。

　　斗篷人卻攔住如玉說道：“別急，你可知道盤龍雪山是誰的地界？”

　　“不知道！”

　　斗篷人勸阻道：“那你急什么，不差這點時間。”

　　如玉靜靜聽著。

　　斗篷人繼續(xù)道：“盤龍雪山地處東邊頤國境內(nèi)，現(xiàn)正與我們開戰(zhàn)，戰(zhàn)線就在城外，綿延數(shù)十里，你如何過得去?！?p>　　如玉聞言，恍然道。

　　“在打戰(zhàn)？難怪城里沒人了，原來都撤走了?！?p>　　“不是撤走，是全部上戰(zhàn)場了！”

　　斗篷人說這話很平靜，仿佛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不過，如玉卻是震驚了。

　　“你的意思是百姓也上戰(zhàn)場了嗎？”

　　斗篷人淡淡道：“當然，將士的一家老小就在身后，有了這個后顧之憂，他們怎能不拼死護城？”

　　如玉聞言大驚，開戰(zhàn)之前從來都是先撤走百姓，哪有讓百姓上戰(zhàn)場的，這江湖果然與如玉所了解的不太一樣，簡直就是沒有人性啊，看了一眼斗篷人，不解的疑問道。

　　“現(xiàn)在國有危難，你身為一個武者，不打算上戰(zhàn)場殺敵保家衛(wèi)國嗎？還在這城中做什么？”

　　斗篷人看著小如玉疑惑的樣子，暗想她小小年紀不懂也不足為奇。

　　遂解釋道：“首先我不是中都人士，談不上保家，還有就是我和那十八判官一樣，都是契約武者，我只是被交易到中都而已，盡本分罷了，更談不上是衛(wèi)國了。而且現(xiàn)在正值兩國交戰(zhàn)期間，這一路上都是契約武者，你如何過的去？”

　　小如玉聽到了一個新詞，疑問道。

　　“什么是契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