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去市里

　　在家的這幾天，基本上都是李成做的飯。青青打下手。青青在家的這些天，雖然也是經(jīng)常睡在家里，可她還是很害怕的。她怕黑。

　　睡在家里的每天晚上都是早早地拉開了電燈，并且一夜都不熄的。現(xiàn)在李成回來了，青青頓時膽子大了，也不害怕了。

　　哎，只是少了媽媽。

　　李成還偶爾去稻田看看，他們家的水稻田里水夠不夠，水稻長得怎么樣。雖然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可不做點事，他心里更難過。堵的難受，不轉(zhuǎn)移注意力是不行的。到田里看看不一定真的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總比沒事兒做待在家里胡思亂想的好。

　　不去田地的時間，幾乎都到左領(lǐng)右舍家去夸天，和他們聊聊張香。李成迫切地想讓村子里人告訴他，張香會回來的。就好像，有人說張香能回來，她就一定能回來似的。他需要別人給他信心，因為他心里真是一點兒底氣也沒有。想想他們吵架，打架的日子，他這心里慌的厲害。雖然他也知道，別人說的話都是安慰他的，怎么能當真呢?？芍罋w知道，說的人多了，總覺得那就是事實似的。

　　李成最終還是找石頭，就是他的小弟弟，借了一套衣服。那是石頭之前在外地打工時，廠里的工裝。石頭是去外地混過的，沒幾年，就回來了。混的怎么樣不知道，可有一樣知道，就是他混了個媳婦。

　　據(jù)說那時候石頭給外地的工廠招工，招農(nóng)村的小姑娘，小伙子。他就從中間掙點中介費。不得不說，那時候的石頭，腦子是很好使的。靈光著呢！他的媳婦，就是當年招工的對象。兩個人剛認識，就打的火熱。沒多久，就回來結(jié)婚了。他們在我們村里全是比較特殊的。

　　要知道這時候的農(nóng)村，小伙子和姑娘處對象，結(jié)婚，都是找媒人說親的。還很少有自由戀愛的！所以，他們就很打眼。

　　關(guān)鍵是，他們是先睡在一起，后來才辦的酒席。青青記得，小嬸的家里好像還不同意開著，說這樣不成規(guī)矩，丟人來著。可小嬸是個厲害的，就自己做主，把一生定下來了。

　　這時候的農(nóng)村，去外地打工是轟動整個村子的大事兒。青青村子里幾乎沒有人去外地呢！

　　李成穿上石頭的衣服，帶著青青直奔市里。青青是很少坐班車的，雖然只有7塊錢，但對村子里人來講還是很貴的。沒事兒也沒人去市里，青青總感覺那是好遠的地方。不過，每一年，她還是會去一趟的，去市里給大舅家拜年。

　　大舅是畢業(yè)之后分配到市里的汽車廠工作的。起初他一個人在市里，后來穩(wěn)定了，又把老婆孩子都接去了。他家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帶著一個小廚房。

　　在市客運站下了班車，李成帶著青青又轉(zhuǎn)了一趟公交車，才到大舅廠里的大門口。從大門口要走好久，才到家屬區(qū)。李成帶著青青輕車熟路的來到大舅家。上了樓，中間是兩個公共廁所，洗澡也在里面。大舅家在左邊，敲門。大舅媽一看是李成帶著女兒青青，心里就有數(shù)了。趕快熱情的邀請他們進去。反正大舅媽一貫是看起來很熱情的。進去之后，大舅媽關(guān)上外面的紗窗鐵門，又關(guān)上里面的木門。經(jīng)過又小又窄的廚房，路過小小的客廳加餐廳，到大舅睡覺的臥室里坐著。那里有窗戶，又有電視，還比較大。中間的客廳加餐廳太小了，放著一張大表哥睡的單人鐵床，再加一個冰箱之后，幾乎沒位置了。

　　到了大舅家已經(jīng)過了晌午了，大舅媽問了李成，知道他們沒吃飯之后，就給他們爺倆個炒了一盤子韭菜炒豇豆，給李成和青青下了兩碗面條。好吃是好吃，但是青青沒吃飽。她也不好意思再要了，因為鍋里也沒有了。

　　青青很城里人不一樣，她格外能吃。

　　吃完沒完全飽，也差不了多少，不餓了吧！

　　家里除了大舅媽之外，沒人了。大舅上班去了，三個孩子上學(xué)去了。是的，大舅家有三個孩子，兩個姑娘，一個兒子。他們都住校呢，晚上也不回來。

　　李成和青青晚上在大舅家睡了一晚，李成是不想麻煩大舅哥他們家的，可他不能帶著青青睡菜場??！她還是很心疼他姑娘的！

　　晚上，大舅回來了。大舅很瘦，比青青媽媽還瘦，剪著板寸頭。大舅有一點駝背，喜歡抽煙。右手手掌明顯很黃。青青知道那是抽煙抽的。大舅也愛喝酒，反正青青每次來，爸爸都會和大舅喝好久的酒。爸爸會吃飯，大舅每次喝完酒都不吃飯的。不管怎么說，大舅很歡迎青青他們的。反正，青青能感覺到，大舅每次愛對她笑，要她多吃菜，多吃飯，喝飲料，吃零食。青青對這個大舅還是很滿意的，覺得他夠熱情又可親。

　　大舅媽也很瘦，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穿著合身的衣服，很整潔的樣子。大舅媽說話很軟，媽媽和爸爸還都能和她聊上很久。聽媽媽說，大舅媽信主，就是信耶穌，信天主教。青青表示，不是很了解。感覺很神秘的樣子。

　　大舅家里有三個孩子，大表姐很和藹可親，小表姐很高挑漂亮，表哥很和善。他們對青青都很好，每次青青來，他們都很歡迎呢！不過，今天他們都不在家呢！

　　青青在大舅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和李成開啟了尋人的艱苦路程。也就是這幾天，和爸爸到處找媽媽，青青才知道爸爸一直以來在市附近找媽媽是什么樣子的，越想越心酸，她很心疼爸爸。這些天的遭遇，也讓青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這些對世故的認知，讓她震撼，讓她不敢相信，更覺得匪夷所思！這些認知讓她感觸很深，并且影響了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