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哪位貴客?”小石頭緊跟著上前,額角的汗流個不停。
“呃……”長生欲言又止,看著童小頃閃著眼神,那樣子就算沒什么也被人猜出來大概,“趕忙換身衣服上樓,還想不想干?伺候人還挑對象?”
緊跟著長生的手下由后推搡著兩人,小石頭悶頭沒了聲響,童小頃見這陣仗,知曉長生根本不是恰巧出門碰上,定是守著門口逮她呢,如此定是躲不過,她便也不扭捏,自覺走在了人前,“換來換去也麻煩,反正也是伺候人,青姐姐才是主角,我一打雜的干得就是臟活,沒那么多講究?!?p> “行吧,趕快走?!遍L生面色并不好,心想那頭催得緊就也沒那么多要求。
小石頭被隔絕在幾人之后,想幫忙也幫不上,得虧筒子哥走前給他使了眼色,他揣著銀兩沉思了一會,最后還是決定先藏好銀子稍后再做打算。
站在東廂房門口,童小頃聽著內(nèi)里傳出得動靜,竟有些邁不動步子,她分明聽見了寧蠻肆意得笑聲,無需多想就能知道,連墨定然也在其中。
一旁長生礙著云娘的交代,不得不多提點幾句,“小子,禍?zhǔn)悄闳堑?,人是你招得,好生伺候著,別再給咱們添亂了,行不行?”
童小頃心寒著,倒也不是因為長生不近人情得話,只是她本以為找到尸體她便能全身而退,為此她可沒少在尸體上做手腳,可如此小心,難道都騙不過?
“不可能,不過是湊巧而已?!彼谛睦镞@般安撫自己。
眼看長生伸手敲了敲門,里面隨即應(yīng)了聲,“進(jìn)來吧,是小筒子來了嗎?”
“是的侯爺,”長生手一推,順手就著童小頃后背一掌,踉蹌著,她就被推了進(jìn)去。
小跨幾步站定,童小頃始終低著頭,直到寧蠻調(diào)笑的聲音從桌上傳過來,“喲,要本侯說,小筒子現(xiàn)下怕是云窯的大紅人了吧,三催四請才才出現(xiàn),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來的美人呢?!?p> 寧蠻打小懶散慣了,方才江冷來邀他一同前往云窯他還不信,等坐進(jìn)東廂房才感覺真實些,再者某位爺瞧著心情不錯,他便露出些隨性,反正不過是個打雜的。
童小頃沒應(yīng)他的話,甚至連身子都沒半點卑微的意思,腰挺得直直的,頭還是垂低,亂了的發(fā)遮著眼,許是感受到某處深沉的視線,她手握得有些不自然。
“小筒子?沒聽見本侯問你話呢?”寧蠻見她遲遲不開口,自覺在雙雙面前失了威嚴(yán),頓時面色難看不少。
“侯爺,小筒子渾身都又臟又臭,別是從什么骯臟地方跑來吧,之前就聽說他晚上還去收糞桶,上次侯爺被熏到那次,就是他用魚肚裝了那玩意,侯爺不然還是讓他走吧?!?p> 寧蠻身邊是云窯號稱頭牌的雙雙,渾身迷香湊著他,絲絹緊貼著鼻尖,掉尖著聲嫌棄著。
不提還好,被她這樣一提,寧蠻又感覺空氣中的氣味變刺鼻起來,“別說了,你是嫌本侯上次沒被熏夠?”
“走了三個時辰?”
那邊寧蠻還在夸張捂鼻吵吵著,桌上另一邊酌著小酒的連墨勾著青柳那盈盈細(xì)腰,話是問得似很熟稔般。
童小頃放空的目光有了聚焦,看過連墨所處的位置,發(fā)覺青柳面帶羞色的一依著他,她還是第一次在青柳眼里察覺那種情愫,算起來青柳也算是歡場里的老人,竟也會平白生出青澀的情誼,唇角向下撇了撇,童小頃表情里的鄙棄明顯是針對連墨。
“官爺既已知道,為何還要問?”饒是沒什么好語調(diào),聽進(jìn)寧蠻耳中便是大逆之話來。
“大膽,怎么說話呢?!?p> 咣當(dāng)一聲,一盞茶杯直咧咧就招呼過來,童小頃躲都不想躲,站在原地瞧著飛來的杯子,碰上額頭碎裂開來的時候,她還在笑,頭頂?shù)囊后w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整張臉此刻詭異又丑陋。
青柳被驚嚇著順勢縮進(jìn)連墨懷里,從童小頃的角度望去,能清楚瞧見他又把人往懷里帶了帶,童小頃右眼模糊起來,可心里清明得很,那就是如若等下她活著走出了東廂房,那她定會不再猶豫,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疼?”
連墨冷眼看著突發(fā)的變故,對于寧蠻的作為沒什么反應(yīng),他不過是為了消除心里那絲疑慮才來,現(xiàn)下瞧著王筒那股子執(zhí)拗并無熟悉感,反而是安心不少,甚至覺著有些無趣,自己是怎么會覺得此人和她相似的?
童小頃兩指抹了把右眼,冷冷盯著指尖暈染開的紅色,回話時連眼都沒舍得抬,“侯爺教訓(xùn)的好,草民即便心生怨念,也不該掃了兩位的興致?!?p> 說著雙腿一折,撲通就跪在地上,頭死命叩響著地,一下兩下三下,沒幾下地上就越發(fā)紅艷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準(zhǔn)備干什么?”
隨著雙雙倒吸涼氣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向見慣大場面的寧蠻眼皮都急速跳脫起來,還沒瞧過哪個奴才有這般剛烈的行為,“本,本侯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你就不必再自我懲戒了。停下來,快停下來?!?p> 咚,咚咚,依舊是頭蓋骨碰撞地面的聲音,童小頃是一心奔著死去的,自然也沒顧上疼,反正她即便死了也是再去趟小溪邊,云窯是再呆不下去了,還不如就此別過,連墨更不會因著心里一絲疑惑再花上那么多時間來尋人。
”小筒子,若是讓你就此跟了我,你愿意嗎?“
快失去意識前,童小頃覺著自己幻聽了,她的目的是借此死在他面前,怎地要死沒死成,還讓連墨直接開口邀請自己,這不是幻聽是什么?
”哈哈哈,還是爺厲害,知道這小子就是想引起爺?shù)淖⒁?,不過小筒子,本侯不得不佩服你,敢在爺面前使苦肉計還得逞的,恐怕天底下也就只有你了?!?p> 寧蠻瞧瞧頓在那停滯不動的童小頃,再眼角悄悄勾了眼面色如常的那位爺,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猜對,可話既然已說出口,那便就是這般情況,不然為何爺要收了如此丑陋無能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