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干傻事

　　那是在昨天，王笙潼不斷嘗試著去邀請韓曉雪一起來吃東西，仍然帶著一臉的開心的表情和對未來的希冀的時候所發(fā)生的事情。

　　“我沒啥食欲，你和他們?nèi)グ伞！表n曉雪是這么說的。

　　“來嘛來嘛~”王笙潼說道，“最近看你狀態(tài)不好，出去吃點好吃的就會好起來了?！?p>　　“你們?nèi)グ伞表n曉雪搖了搖頭。

　　“怎么了呀？”王笙潼歪著腦袋。

　　熱情遇到冷水的感覺不會很好受，但王笙潼還是把她當(dāng)做好朋友，一次又一次的邀請她，一次又一次的問道：“你到底怎么了呀?！?p>　　直到，韓曉雪幾乎是吼著說出那句話：“一二再而再三地追問你煩不煩?。坎痪褪且驗槟銌?！”

　　王笙潼愣住了，她沒有和韓曉雪爭吵，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揪心，用有些畏縮的語氣小聲地再問了一遍：“為……為什么??？”

　　“你為什么要去打李思睿那一巴掌啊，為什么要跟張宇飛他們說你們被演了，為什么偏偏是小松啊？”韓曉雪半個月以來的壓力爆發(fā)了，“問我怎么了，還不是以為你，因為你一定要跳出來！”

　　“我只是……”王笙潼說道，“我只是看不慣李思睿做那種事，整天踩在劉松頭上，他人很好……”

　　“你只是看不慣李思睿吧。”韓曉雪的眼神像是要殺人，“辯解什么？你前面還親口說過劉松是垃圾，你記不得了我可記得?！?p>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笙潼抿著嘴巴。

　　她往前走了一步，王笙潼往后退了一步，她繼續(xù)說道：“就是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所以我才更火大，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都是對的，或者反正出事了也是別人頂鍋跟你沒關(guān)系？”

　　王笙潼沒有看著她：“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就是你覺得你天賦很高，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諒？”韓曉雪繼續(xù)問道，“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相同的句子，從李思睿和韓曉雪的口中同時說出，仿佛重錘一般砸在她的心口，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的好朋友和她討厭的人能說出同樣的話，她本以為這件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已經(jīng)沒事了。

　　抬起的手，又放下來了，李思睿露出了笑容，他覺得他好像贏了，他終于贏了，可是，他沒有注意到旁邊何仙雋的眼神有多么的悲哀，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小小年紀(jì)盡心竭慮思考的是如何更深切地傷害別人，如何讓別人痛苦。

　　“你先出去。”何仙雋對李思睿說道，李思睿正準(zhǔn)備把‘你看，老師也偏向你’這樣的話說出口，馬上就注意到何仙雋那恐怖的眼神以及他手上‘閉嘴’的示意，他老老實實的出去了，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陳予潼。

　　“你如果敢對王笙潼做很過分的事情……”陳予潼微笑著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p>　　辦公室里，王笙潼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自閉，何仙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沒有繼續(xù)和他頂著吵架。這種事情上你比不過他的，但他不在LOL上和你剛，說明他其實是已經(jīng)在打游戲上已經(jīng)認(rèn)輸了?！?p>　　王笙潼沒說話，何仙雋苦笑著說道：“做人別太貪心呀小姑娘，什么都想贏，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不是那個事情……”王笙潼搖了搖頭。

　　“如果你想的話，最近可以不用來上課的，本來你和李思睿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后你真去打職業(yè)了，除了這些跟你有利益沖突的，還有很多你根本不認(rèn)識的噴子會噴你，要學(xué)會放寬心，沒必要，你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就好了?！焙蜗呻h說道。

　　“不是這個事情！”王笙潼又搖了搖頭，“為什么你們都說我錯了啊，可是劉松打他也不是我指使的啊，李思睿說我錯了就算了，你說我錯了，曉雪也說我錯了，我真的不明白……”

　　人際交往也好，處世為人也好，面對不同的人，做什么都講究一個適度，但適度這事兒，是一輩子的學(xué)問，別說王笙潼不懂了，他何仙雋也講不明白。

　　“這很難跟你說清楚，所以才會有責(zé)權(quán)劃分這樣的東西，但我希望你明白，沖突不去解決，只會變成更大的沖突，不是只有輸贏才是結(jié)果。”何仙雋說道。

　　王笙潼的臉色不太好，好朋友沒做一個月，就遇到了這樣的吵架。天才們大概是不會理解，他們的天賦對普通人而言究竟是多么大的壓力，他們視作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對普通人而言是多么難以逾越的天塹。

　　他們擁有輕而易舉的摧毀別人的力量卻不自知，但這也很難去將責(zé)任歸屬，大多數(shù)人都是普通人，沒有那般恐怖的韌性，少數(shù)人是天才，難道就要逼迫少數(shù)人為多數(shù)人改變？

　　王笙潼從教室辦公室離開了，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把眼睛擦干凈了，卻依然像個花貓，只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裝作睡覺，陳予潼翹著二郎腿：“桌邊，短袖的校服，黑發(fā)的美人……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來一句夢里不覺秋已深，閑伴無事俏佳人？”

　　“你就算夸我我的心情也不會好的……”王笙潼甕聲甕氣的回答道，她死死的護住了臉，“吶，你說，朋友……是什么??？”

　　“拿來惡心拿來傷害拿來賣，有事的時候打個電話求助，沒事的時候就放在一邊的東西？”陳予潼反問道。

　　“你心理也太陰暗了吧……”王笙潼道。

　　“那不然呢，難道傷害陌生人嗎，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會空虛吧。”陳予潼說道。

　　王笙潼默不作聲，過了許久，才繼續(xù)道：“我和曉雪究竟算不算朋友……什么樣的才算朋友啊？”

　　“朋友這種關(guān)系，也不是一定需要什么證明，才是的啊?！标愑桎f道。

　　他抬起頭來，看著那邊的韓曉雪，發(fā)現(xiàn)她也有些焦急地看著這邊，劉松正在和她說些什么，她抿著嘴巴似乎在反駁，然后發(fā)現(xiàn)和陳予潼的視線對上之后，立刻又慌張地偏過頭去，錘了劉松好幾下。

　　陳予潼見狀，微微一笑，揉了揉手指頭，輪到他表演的時間到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教師辦公室里，那里，不出他所料，李思睿依舊在聽著何仙雋的說教，只是從那冷漠的眼神和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看來，顯然是油鹽不進的狀態(tài)。

　　陳予潼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何仙雋對面的辦公桌上，把椅子調(diào)整好，對著李思睿，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那坐姿是要有多猖狂有多猖狂，見狀，何仙雋也沒有批評他，只是坐在一旁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把王笙潼這種水平的小妹妹打贏了，現(xiàn)在感覺如何？”陳予潼問道，“是不是在期待著她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

　　“呵呵。”李思睿微微一笑，“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只能在我面前狗叫的忠犬?！?p>　　“沒關(guān)系，我跟王笙潼和你不一樣，我不玩兒人身攻擊?！标愑桎ǖ卣f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問完我就走?！?p>　　李思睿沒有說話，陳予潼便繼續(xù)說道：“在不同的領(lǐng)域贏了，但什么也沒改變，你不覺得空虛嗎？”

　　“她不是哭的很傷心嗎~”李思睿說道，“她搞我，我搞回去，最好她以后就這樣心態(tài)爛掉打不了職業(yè)，然后一輩子當(dāng)個廢人吧，比較適合她。你能護得了她一時，你護得了她一世？”

　　“你會這么說，就說明你一點兒都不了解王笙潼這個人?！标愑桎f道，“你指著她會因為你難過？不可能，一絲一毫都不可能，這個人是公主，也是女王，絕對的自我中心，只在乎她自己在乎的事情，你在他眼里就是垃圾，只是恰巧你說的什么話觸動到她了……”他停頓了幾秒，微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聽到的她們吵架的內(nèi)容，原封不動的搬過去了吧。跟蹤人，惡心人，這種爛招用一遍就算了還用兩遍啊。”

　　“有用就行了?！崩钏碱Ｕf道。

　　“這個暑假我會聯(lián)系你家里為你找一個心理醫(yī)生?！焙蜗呻h說道，“你真的扭曲了?！?p>　　“那說真的，用這種招數(shù)去跟她打，她打的過才有鬼了，恭喜你，你贏了?！标愑桎f道，“那……你快樂嗎？你滿足了嗎？你空虛嗎？”他撐著臉，用李思睿的方式繼續(xù)提問，“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SKT中單棍子哥的一段話你知道吧?！?p>　　“你們看誰不都像垃圾，像癌癥晚期？”李思睿反問道。

　　“是啊，因為你白金3，對線打的過混子鉆4，但團戰(zhàn)陣容意識操作決策全都很一般，就是那個分段的，但你又看不起比你低的，分比你高的人說什么都是優(yōu)越?！标愑桎f道，“我覺得很無聊，這樣?！?p>　　“嚯嚯，人身攻擊來了?！崩钏碱＠湫Φ?。

　　“一邊抱怨著生活的不公，才能的差距，隊友都是傻逼，另一邊卻不肯自己主動做點兒什么，嘗試新的東西，新的打法，窮不思變。”陳予潼說道，“你呆在白金3，是有理由的?！?p>　　“除了段位鄙視之外，你還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東西嗎？”李思睿反問道。

　　到這里就夠了，陳予潼當(dāng)然知道說什么對這個人來說都沒用，他要是能夠反思自己的錯誤，控制情緒調(diào)整心態(tài)，專心思考如何贏游戲，他能上不去分？陳予潼的想法便是，既然你在王笙潼的記憶留了些惡心事情的種子，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咯。

　　只是，王笙潼雖然很驕傲，但她不是狂傲，她也是女孩子，內(nèi)心之中有柔軟的部分，關(guān)于友情，被孤立過的少女仍然渴望著有年齡相仿的好友，閨蜜，她的內(nèi)心的土壤是一片表面雖然雜草叢生，但依然保有活力的土壤，但李思睿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干涸了，是一片旱地，他糟糕的心態(tài)和對其他人完全的不信任是蝗蟲和烈陽，而往往這樣的人，就算能夠成事，也要經(jīng)歷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因為他們會拒絕他人的幫助。

　　“我聽劉松說你好像挺喜歡亞索的?！标愑桎f道，“浪客，背負著冤罪和仇恨，孤身一人踏上旅程，很帥，很瀟灑。所以你只玩兒亞索，亞索就是你的本命，排位拿不到就秒。所以我問你，玩亞索，你快樂嗎？”

　　“玩英雄聯(lián)盟，你快樂嗎？”

　　李思睿沒有回答，只是露出冷笑，陳予潼微微一笑，然后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完全不聽他的回答，但他回答是與否，他似乎都輸了，這種惡心的感覺，陳予潼反手奉還給了他。又過了一會兒，李思睿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他就發(fā)現(xiàn)了辦公室門外等著的劉松。

　　“玩亞索，你快樂嗎？”劉松問道。

　　“我特么……”李思睿咬著牙齒，“陳予潼！”

　　“這個問題我每天都會來問你，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問到你回答為止。”劉松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支持你，讓你成為你的本命英雄那么帥的人。”

　　那么問題來了，韓曉雪討厭李思睿，劉松想要幫李思睿，有沒有什么辦法是讓韓曉雪能接受的幫助的方法呢？有啊……陳予潼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韓曉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劉松驚為天人，他們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玩出這種方法。

　　圣母的事情，就交給心懷信念的圣母去做好了，干涸的田地，烈焰烘烤的高溫，即便是這樣的土地上，依舊有那些植樹者守林人在，劉松大概是想要繼續(xù)堅持自己的信念的，韓曉雪不愿意，但也只能折中，那有什么辦法，喜歡一個人也必須要面對對方那些令自己不適應(yīng)的不合拍的地方。

　　至于這件事兒會對土地本身的影響，或者說土地感受到了什么……嗯，關(guān)他屁事，不是他陳予潼吹，他一個沒啥游戲天賦的玩家，只能靠挖掘?qū)τ螒虻睦斫鈦碲A游戲，敢在王者局出3護甲肉裝EZ的人，又是那么好對付的？

　　比惡心人，他陳予潼無所畏懼。

　　“他陳予潼和王笙潼又能理解我什么？”面對何仙雋的問題，李思睿只是冷笑。

　　“陳予潼的雙親在他7歲的時候逝世了，他在7歲到12歲的時候經(jīng)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郁癥。”何仙雋說道，“但他走出來了。他13歲的時候定位賽定到白銀，但他從來沒放棄過努力，即便身邊的孩子是個最強王者，也沒有放棄努力。就是深陷過那樣的地方，所以陳予潼理解，王笙潼也有被孤立的經(jīng)驗，所以她也理解……但你和他們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p>　　李思睿只是依然油鹽不進，關(guān)閉了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不想聽到的東西，然后等待著他的，是一個極其難以相處，卻又能在其身上找到優(yōu)越感的黑鐵的同學(xué)，他叫劉松。這個人對他而言很惡心，但在某種程度上，劉松又是能讓他感覺到打游戲有感覺的人。

　　接下來，是這兩個又聰明又傻的姑娘的事情了，李思睿已經(jīng)不用管他了。陳予潼蟄伏著，等待著，觀察著，如他幾年來一直做的事情一般，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下課之后，王笙潼出去了，陳予潼知道這是被何仙雋提前叫過去的，然后就輪到他了，他在幾個小組長那里把今天物理小測試的卷子收了起來，然后抱到了韓曉雪的桌子上：“喏，組長在叫你，我順便就幫你收起來了。你去給老何吧，我準(zhǔn)備要回去了?！?p>　　“謝謝……”韓曉雪點了點頭，她抱著卷子走到了何仙雋的辦公室門口，還沒推開門，就聽到里面班主任和王笙潼的對話。

　　“你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然后專心準(zhǔn)備青訓(xùn)。把注意力更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p>　　她……要走了？

　　“嗯，好……”

　　“時間還長，這件事或許對你會造成一些影響，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是你選擇的道路，要加油好好走下去。”

　　“嗯……謝謝老師?！?p>　　王笙潼推開門，有些失落，然后她就看到了門口矗在那里的韓曉雪，她測過身子繞開了韓曉雪，剛走到她的背后，王笙潼就發(fā)現(xiàn)韓曉雪手中的物理卷子掉了一地，她轉(zhuǎn)過身來想要幫她撿起來，就被韓曉雪死死的捏住了肩膀。

　　“你……要回去了？”

　　“嗯。”

　　“不……不再來學(xué)校了？”

　　“嗯……還有一個多星期就去武漢青訓(xùn)了。”

　　王笙潼的手，輕輕的剝開了韓曉雪的手，然后蹲下身子慢慢把散落在地上的卷子一張一張的撿起來，韓曉雪就這樣看著她把卷子撿好，然后重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露出了一個根本就不像她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不起?！?p>　　“說什么對不起?。俊表n曉雪重重地拍開了卷子，重新?lián)旌玫木碜佑稚⒙淞艘坏?，旁邊何仙雋很小心翼翼的從兩人旁的縫隙擠了出去，然后事不關(guān)己的悄悄離開，“你不是該更自我中心一點，更囂張一點，更高高在上一點嗎？不來學(xué)校了，這樣就完了？認(rèn)輸了？讓李思睿那個臭腦殘?zhí)焯煸谖颐媲疤?？一開始逼的李思睿說不出話，然后逼問劉松喜不喜歡我的氣勢哪去了？”

　　王笙潼咬著牙齒，過了兩秒，大聲說道：“那又怎么樣啊！不都是我的錯嗎！你們一個個的都說是我錯了，我能怎么辦?。∥疫€呆在這里干嘛！你們到底要我怎么辦??？”

　　“不要認(rèn)輸啊！”韓曉雪說道，“錯了就錯了，我不在乎啊，我不也做錯了嗎，我也不該兇你的罵你的說那么難聽那么過分的話啊！”

　　“那你他媽在這這么氣勢洶洶地是什么意思?。　蓖躞箱酶叩穆曇舻溃澳阏J(rèn)錯能不能態(tài)度好點??！”

　　“我……”韓曉雪一愣，然后抱著胳膊，“我……老娘沒錯！”

　　“你錯了！你自己剛才說了的！”王笙潼馬上就捏住了她的臉，“就是這張嘴是吧！??？”

　　然后兩個人在教師辦公室門口扭打了起來，互相弄亂對方的頭發(fā)，扯臉，然后互相揭對方的短，一時間，搞的這里好不熱鬧，許多學(xué)生圍觀，接著，更上面一層的教導(dǎo)主任就走了下來，他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看著散落一地的卷子，怒不可遏：“你們倆在這干什么？”

　　“老子在這干什么管你錘子事？”王笙潼轉(zhuǎn)頭就罵道，“你這臭禿子，假發(fā)都帶不正！”

　　旁邊的學(xué)生們發(fā)出哄笑，教導(dǎo)主任氣的面色發(fā)紅，一邊用手按著自己的頭發(fā)一邊罵道：“你們笑什么？你們倆，給我過來！”

　　“你叫我過來，我就過來？”王笙潼反問道。

　　韓曉雪噗地一下笑出了聲音，然后拉起王笙潼的手：“快跑！”

　　從三四層的臺階上躍下，拉住轉(zhuǎn)角的扶手像是甩尾一般飛速的通過樓梯的轉(zhuǎn)角，躍到一樓，教導(dǎo)主任追了上去，但他那樣臃腫的身材怎么跑得過十六歲的女孩兒？

　　聽著耳邊穿過的風(fēng)聲，感受著腳底踩在地板上的腳踏實地的感覺，王笙潼看著面前那個健步如飛，帶著她跑的人，她發(fā)出了笑聲，然后問道：“我們能跑哪去?。∵€沒放學(xué)呢！”

　　“女廁所？”韓曉雪笑著反問道。

　　熟悉的學(xué)校的林間道，宿舍旁邊的小路，通往操場的道路還有操場一旁的放置自行車的雨棚，操場背后的出早操用的看臺還有迷你的體育館，身后是越拉越遠的教導(dǎo)主任，心臟的跳動的聲音平日里聽來只覺得是嘈雜，跑步出汗的感覺只覺得難受和痛苦，她從來沒想過，她居然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這兩種討厭的感覺上感到享受。

　　那些平日里經(jīng)常看到的風(fēng)景，視作習(xí)以為常的風(fēng)景，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路邊的綠化帶里鉆出了一只貓，跑在前方的韓曉雪一個急停，然后王笙潼的鼻子就撞到了她的后腦勺，兩個人都感覺很痛，王笙潼抱著鼻子，韓曉雪抱著腦袋。

　　“你在笑什么？”韓曉雪問道。

　　王笙潼笑著反問道：“那你在笑什么？”

　　可還沒等她們倆能休息一下喘口氣，就看到體育老師努力地追過來，韓曉雪趕緊說道：“分頭跑！”

　　上課鈴響了，最后一節(jié)課，學(xué)生們很多，因為要布置高考的考場，他們從教室的窗口上看著這兩個小學(xué)妹不停地在奔跑著，王笙潼往高二的教學(xué)樓里跑去，韓曉雪往體育館那邊跑去——

　　“怎么辦，怎么碰頭？”

　　“不知道！”

　　然后，跑起來，不管身體有多疲憊，心臟的跳動有多劇烈，只是想要跑起來，不知道前方會有什么，只是想要跑起來，跑到筋疲力竭為止……不，在那之后，還要繼續(xù)跑起來！

　　“嘖嘖嘖……”陳予潼虛著眼睛在教師辦公室門口撿著試卷，“為什么是我啊?！?p>　　“背后壞水不都是你整的？”何仙雋抱著胳膊。

　　“那我也沒想到啊，為什么教導(dǎo)主任會下來?！标愑桎f道。

　　卷子的事情，還有休息這件事，倒是他有意配合何仙雋安排出來的，劉松專門來找過他，因為韓曉雪和王笙潼鬧不愉快的事情，那之后韓曉雪也想找機會道歉，但人總有臉皮的嘛，而且這事兒確實也有王笙潼的不對。

　　“真是青春吶~”何仙雋說道，“我想起我高中的時候和班上兄弟逃課翻墻出去打LOL的時候了?！?p>　　“你的青春就是和兄弟們一起干傻事嗎？”陳予潼撇過頭去看了一眼教室里捂著耳朵，旁邊像復(fù)讀機一樣不停的問‘玩亞索你快樂嗎’的劉松，“好像我的青春跟你不太一樣?！?p>　　事后，王笙潼在高二一樓的女廁所被拎出來，韓曉雪在體育館的女廁所里被拎了出來，據(jù)說是作為全校典型被通報批評，不過她們兩人都沒上去，都被在家查看一周。畢竟是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觀和價值觀還沒定型的年齡，能夠遇到一群心地善良，年齡相仿，各不相同的人，和他們成為朋友。

　　這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大概吧，反正某個王姓少女回家休息之后在看到ADG首場比賽雷霆上單的時候她在電腦面前抱著薯片：“雷霆哥哥我可以！”

　　至于向李思睿道歉的事情，她只是在何仙雋按著她腦袋的情況下極不情愿地道了個歉，然后這事兒就算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