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城門樓上,劉光秀冷眼看著成樓下發(fā)生的一切,他見林婉兒跑了也不生氣,反而是指著門樓下的魏小刀說道:“棄卒保駒,棄的子不錯!”
林婉兒抓著蘇寧,他抓著蘇寧的義妹,兩邊都不虧,兩邊都能有個交代。
再說林婉兒走了,整個大河城真正的屬于他一個人,何樂而不為?
有時候聰明人連手,不需要言語,只需要考慮彼此能給的和得到的利息就夠了!
而此時大河城北門外,一只兩千多人的騎士正在待命。不用多說,這只人馬正是打算清晨襲擊大河城的北廷雪鹿騎兵。
“柳柳,你說他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在一個雪堆后面,匍匐著兩個長角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北廷前鋒的統(tǒng)帥柳柳,而問話的則是皇子修川。
柳柳打量大河城北門許久,才開口說道:“不像,要是他們有了防備,怎么城頭上沒有守軍?”
“不過兩千人而已,哪怕有城墻護著,但這里不是葵城,擋不住我們的腳步!”
修川看著眼前堅實的大河城墻滿是不屑,對此柳柳也很認同。這里不是葵城,墻高也只有丈余,對他們來說真算不得什么。
“鑿城吧!”
柳柳率先踏出一步,暗紅色的紋路在他身上浮現(xiàn)。有黑紅色氣霧從他身上蒸騰而起,慢慢的在他身后匯聚成了一個黑色人形。
人形高出柳柳三尺有余,也有對犄角,沒有五官,沒有下半身。就像憑空從柳柳背后長出來一樣。
當柳柳動作時,背后的黑影也跟著做一樣的動作,就像道家典籍中所說的‘法外化身’。
其余的北廷甲士也下了馬,他們身上也有暗紅色紋路閃過,可背后卻沒有凝聚黑色人形,想來是實力比柳柳差了些。
柳柳抽出了腰間戰(zhàn)刀,他身后的虛像也伸手一抓,一把黑色刀刃也出現(xiàn)在其手中。
他與背后虛像一起拿刀指著大河城,緩緩吐出兩個字“鑿城!”
兩千多甲士一起仰天怒吼一聲,邁開雙腿就朝著大河城極速奔去!
城中正在拼殺的魏小刀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那種氣息他實在太過熟悉。從他第一次站在葵城城頭開始,他第一次與北廷軍士搏殺開始,這股氣息就如同一只蒼蠅,嚶嚶嗡嗡讓人覺得心煩。
毫無疑問,這是北廷曜族特有的氣息!
城門下努力拼殺的人,卻依舊為了生死打得火熱。城門望樓之內的劉光秀卻有些坐不住了,因為這里高,視眼自然開闊。
看著兩千多奇異的士兵朝著大河城而來,劉光秀嘴角只抽抽。
“大人!”
身旁一位參將走上前,對著劉光秀一拱手說道:“也不知道這是誰的人馬,我們手底下的雪匪,好像沒有哪個“狼頭”有這么多弟兄的!”
“雪你個頭!”
劉光秀被氣的鼻歪眼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對方不是山賊土匪,有這樣的土匪,還在漠北窩著?
但見這兩千人來勢洶洶,并且衣著古怪,劉光秀也摸不著頭腦。不過不管來人是誰他都堅信一個道理“苗頭不對就要走”,所以他站起身來對著四周吩咐道:“城門樓上風大,換個地方喝茶!”
起身臨走時,他又繼續(xù)說道:“留個人,問問這兩千人的來路?!?p> 一旁有人領命應諾,隨即又出聲詢問道:“那北門前的那些人,該如何處理?”
劉光秀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除了那個小女娃,其他人都殺了,殺了。”
“諾!”
那參將再次應諾,恭送著劉都護起身離開。
轉眼之間,門樓上人就走了一半。只剩下十個弓手繼續(xù)在門樓上張弓搭箭,對樓下虎視眈眈。
門樓上人撤走了大半,可街道上的廝殺依舊緊迫。沒有誰會心慈手軟,也沒人期許過對方能手下留情。
魏小刀砍翻上前一人,死命護著蘇小妹。他已經沒時間去想,那突如其來的北廷氣息。
四周人圍得密密麻麻,遠處還有幾個三境界武人壓陣。
他將蘇小妹護在身后,靠在翻倒的馬車旁,魏小刀再次看了一眼林婉兒離去的方向。
林婉兒已經離開,帶著蘇寧走了。他知道蘇寧不是那種貪生怕死,只顧自己逃命的人。
所以他不怪蘇寧!
他也不怪林婉兒過河拆橋,因為這是人之常情。江湖中人都是自私的,今天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明天我算計你,江湖規(guī)則如此,沒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但魏小刀依舊恨,雖然被人拋棄讓人覺得心寒,可他恨的卻不是此事!
他恨的,是林婉兒將蘇小妹留在了這里!
也因此,魏小刀收回目光后在心中發(fā)誓,只要不死必殺林婉兒!
隨即他又一聲苦笑,看著再次圍上來的刀手,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下去。
與魏小刀有同樣心境的還有一人,此人就是在城門前廝殺的林碩。
本來他是帶著人沖擊城門,現(xiàn)在反倒被人堵在了城門之前。
一切就如他所說的那樣,魏小刀是棋子,他是惡犬。可沒想到到頭來,他只是魚餌,釣的是蘇寧相信魏小刀和蘇小妹死在這里與林婉兒無關。
也許林碩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黃泉路上能有魏小刀的陪伴!
他們死的倒也不能算是默默無聞,大概今天之后,北城門一戰(zhàn)能讓大河城的江湖漢念叨許久。
不管好名還是惡名,至少不會人死如燈滅,黃土里一埋就再也沒幾個人記得他們活過。
生不被人識,死不被人知。人之悲哀,這便是其中之一!
自然的,今天大河城內有許多雙眼睛都注視著這里。畢竟這樣的大場面難得一見,而江湖人最愛的就是熱鬧。
“你不去看看?”
一座破舊小院內,成葉明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酒,他旁邊站著一個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少年。
如果說成葉明是四尺六,那他旁邊這人起碼有四尺七。
一寸之差,于是成葉明成了師兄,這人便成了師弟。
“真不去看看?”
成葉明的師弟又問了一句,然后好奇的望向屋外道:“這雪下起來,沒完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