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鳖欓L風應了聲。
因下雨,此時天還是黑沉沉的,回廊上的四角宮燈暖橙色的光似乎也變得清清冷冷。
鳳珍抬腳踩上石階,踏入回廊,王有才立即邁著小碎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接過她手中的傘并合上,抖落傘面上的雨水,又交給了身后的宮女。
而顧長風的傘也被身后的顧一收了起來,只是慢了鳳珍半步踏進回廊。
鳳珍的手向他伸過來,修長的手便握住,與她牽著。
下雨天冷,她的手有些涼,但還是那么的軟,柔若無骨一般。
若不是撫摸過她手心的薄繭,顧長風都不敢相信那是一國女皇的手。
相傳淑華陛下在位時每日以鮮羊奶洗手,鮮花泡澡,年逾五十卻宛若少女一般俏麗,引得眾男兒神魂顛倒。
而孝賢陛下只要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必然化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間風華萬千。
至于鳳珍……
不施粉黛,不抹香膏,每天不是在看奏折,就是泡在藏書閣,或是天南地北的跑。
去年新賦稅頒發(fā),一到收稅時期,安遠、慶陽、陌北,她都親自去看了。
軍中訓練,她也親自去了兩天,跑上跑下,人都黑了一大圈。
很明顯今早鳳珍也沒有施什么脂粉,從顧長風的角度看到的是她白得趨近透明的小耳朵,碎發(fā)微卷的鬢角,吹彈可破的側臉,那精致的瓊鼻之下是一張一合的唇,似翹非翹,似勾非勾,撩人于無形。
不知怎么的,顧長風的喉嚨有些緊,視線還沒挪開,卻被鳳珍抓個正著。
紅唇微勾,笑盈盈的問他,“長風,你覺得呢?”
顧長風的臉唰的通紅,連帶耳尖也是。
適才他光顧著看她了,并沒有聽到她在講什么。
干咳了聲掩飾自己發(fā)愣的尷尬,“雨聲有些大,臣沒有聽清陛下說什么?!?p> 如果只是天氣好不好這種無關痛癢的事也就罷了,但他與鳳珍在一起除了牽牽手,沒有任何所謂的風花雪月,談的都是國家大事。
他就怕自己的敷衍影響她的決定。
鳳珍轉頭看他的時候就看出了他眼里的錯愕,眸光微轉,唇角勾勒的弧度更大了。
一字一頓重述自己剛才的話,“此時安靜得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浮躁的心也靜了下來?!?p> 顧長風:“……”
還真是最不可能的情況。
于是,心里又更窘了。
輕點下頜,可無可不無的“嗯”了聲。
當日去大營,顧長風便把鳳珍的意思轉達給張世遠。
可今日張世遠卻跟蔫巴的小草,攏拉著肩嘆氣。
“你不會是想不去吧?”顧長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截了當?shù)膯枴?p> “沒有?!睆埵肋h攏拉著眼皮有氣無力的回答。
顧長風很少見到這樣蔫巴的張世遠。
張世遠這人精神旺盛,即便是病了,也能活蹦亂跳,今日這番太反常。
“那是為何?”顧長風追問。
張世遠眉毛擰得跟兩條毛毛蟲軟趴趴的趴在他眼睛之上,指腹摸了摸鼻尖,余光瞅著顧長風小聲的問:“聽說郡主今年才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