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如果他所言屬實，從大多數(shù)人的角度來說，確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責備他了。
“那當時，她有沒有說自己想不開之類的？或者她想去死之類的？”
“沒啊，她就是哭，然后翻舊賬?！?p> 我仔細觀察，眼神不飄，手腳不慌，也就是說，沒有說謊。
果然還是事后與安明曦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才會從四樓跳下去的？
他見我不言，末了，補了一句我至今難以忘懷的話：
“老師，我講句實話吧。和她分手以后，我才意識到，很多事情上可以努力，但人與人之間不行。能走到最后的，其實一開始，就是同路人。”
……
我送走了他，開始整理一下我紛亂的思緒。
很多人都會把事情單純歸咎為一點，或者情傷，或者別的什么傷害，可我卻覺得，總是要兩者兼而有之，才會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我又怕陷入一個循環(huán)，因為秦嵐跳了樓，我會下意識地把她列為受害者，弱勢群體，而不會主動責備。或者即便是秦嵐真有問題，我也會潛意識里為她開脫，或者把她放于不是很重要的“主謀”位置。
若換個角度，季業(yè)航固然有問題，但并非師出無名，即便我并不贊同他把自己撇到毫無關(guān)系的做法，但出于自我保護，可以理解。
安明曦固然也有問題，但也并非無理取鬧，逼人入絕境。哪怕方式有問題，但出發(fā)點并不壞，好好溝通未來未必會有太大的問題。
倒是秦嵐這邊，秦慕寒未免也太心急了點，事情還沒清楚，就迫不及待要叫記者施壓，就不怕她女兒的這些事情曝光，到時候輿論反轉(zhuǎn)嗎？
還是說，他有十足的把握？
底氣何來？
……
【312病房隔間】
“慕寒，你怎么能通知媒體呢？這樣大家不都知道嵐嵐跳樓了嗎？你讓嵐嵐將來怎么見人！”
秦慕寒一身黑西裝被姚美琴揉的皺皺巴巴，兩天沒刮胡子，整個人憔悴不已。
他一手攬過妻子，一邊拍一邊安撫道：“美琴，美琴，你先冷靜，聽我講。我這樣是為嵐嵐好！季業(yè)航是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讓他付出代價，我們無權(quán)無勢怎么行！現(xiàn)在只能通知媒體，讓他們感興趣，借他們的手去調(diào)查，然后給校方施壓！否則，楊明先和季鵠雁官官相護，嵐嵐就永遠得不到公正的對待！”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你不就為了讓學校賠錢嘛！為此不惜把安明曦名聲搞臭！”
“什么叫把安明曦名聲搞臭，明明是嵐嵐親口講的！她分明是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誰知姚美琴毫不買賬：“你當那安明曦傻的?。∵@話就算她講了，能給你留下證據(jù)？打官司什么的，根本毫無勝算！你把事情搞大，無非就是為了施壓，甚至不惜讓嵐嵐沒法做人！”
“什么叫沒法做人？！”秦慕寒的聲音明顯氣急敗壞起來，“嵐嵐可是受害者！怎么著校方也要……”
“秦慕寒啊秦慕寒，我當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這么個財迷心竅狼心狗肺的東西！少給我裝瘋賣傻！你明明知道我講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