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漆,螢火溢散,何宇又獨自一人垂釣江邊,江風徐徐,水風微涼,吹動衣袂,一輪明月當空照。
他實在是很喜歡一個人呆著,雖然長青宮上很熱鬧,人也很好,大家都很敬愛他,可他有時候還是想一個人呆著。
明明是那么好的地方,可他有時候還是覺得,不大真實有些遙遠。
河中的游魚,悠閑的轉著圈,魚尾擺過水面,掀起一圈漣漪,天空中是圓月,一輪明月圍星點點。
靈氣慢慢的納入體內,循環(huán)周身,匯入丹田,水中游魚也感知到有靈氣滿滿匯集,躍出水面,劃過月光,勾起白色的水花。
何宇喜歡修仙,特別是在他筑基之后,蛻凡的五感讓他看到了許許多多曾經難以看到的畫面。
泥土之下是很難探知的,大地可以阻礙神識,但是不妨礙他一點靈識放在路過的螞蟻身上,看地上的螞蟻忙忙碌碌。
進入蟻穴,它們分解昆蟲的殘肢,撕咬熟透的漿果,明明如此微小卻仿佛擁有智慧,井井有條。
他記得他小時候就愛看這些,他不愛吃餅干,卻很愛用大人給他的餅干碾碎了去找螞蟻,看螞蟻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放在地上的餅干碎屑,然后將其搬運帶走。
微小的螞蟻身上背負著比他們身體大上許多的餅干碎屑,有的餅干碎屑較為龐大,他們會派出更為大些的螞蟻將其運走。
若是實在龐大,他們會選擇一圈螞蟻結合起來將其抬起來,然后井然有序的運走,或者是原地分割再運走。
如果你一路跟著螞蟻走到蟻穴附近看著,螞蟻將餅干碎屑帶回蟻穴,過大的餅干碎屑難以進入蟻穴,他們還會在蟻穴外將其又一次分割成適合進入蟻穴的大小,再運入其中,
僅僅是這樣的事情,他就能看上一整天。
如今他坐在河邊,江水清冽卻也有些深沉,他卻能穿過江水,清晰的看到河中有一條擺動著曼妙魚尾紗的的紅鯉。
金紅色的鯉魚在水中游動,魚鱗泛著明亮的光華,哪怕是在昏暗的水底,都掩映得耀耀生輝,令人一見傾心。
水中的各式水草隨著水波搖擺,魚兒在其中穿梭,十分好看卻并不算靈魚,他的魚餌也并沒有將其吊起,可是只是坐在河邊,看著游魚這樣靜靜的在水中游動,他就已經覺得十分心安。
他長嘆了一口氣,果然有時候人還是需要獨自待在一個地方,靜靜觀想。
現(xiàn)在他都離邊陲鎮(zhèn)不遠了,忽然才想起來他到底忘記了什么事情,他好像忘記去接華清宮來的巡查弟子了。
也不知道留在山門的人會不會去開門,他是長青宮的掌門,此時他應該回到長青宮。
但是他選擇拒絕,他相信長青宮的人一定會把華清宮的使者處理好的,嗯,款待好的。
他已經勞碌很久了,他需要清凈一會。
而此刻長青宮山下,華清宮來人正候在山門整裝,避免失了禮數。
來者正是華清宮掌門首席大弟子周禮。
他帶著師弟一路乘著云鯨,跨越萬里云海,從中原華清宮來到了人族邊境萬仞絕嶺長青宮。
他同師弟換上華清宮制式的乾坤太極墨紋袍,口中這般說道:“師弟你無需緊張,我與長青宮的掌門是認識的。
年輕時我同他也算是私交甚好的,他接任掌門之位時曾到華清宮獲取赦令,而后是我接待的他。
后面還同他觀看了中原每十年一次的,各個門派的筑基新秀比武大典。
他除了口味獨特些,人還可以,沒有什么不好的。
你不用這樣拘謹,你那個發(fā)髻盤太多圈了,已經把你頭發(fā)勒斷好幾根了。
你整個臉都往上扯得發(fā)青,好像家里死了人一樣。
也不要再試圖把你的腰帶捆得再緊一點了,你現(xiàn)在就像個葫蘆。
長青宮沒有幾個姑娘的,不,長青宮不像我們華清宮,那里壓根沒有幾個人的?!?p> 師弟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望但還是帶著好奇問了一句:“師兄,你說的長青宮的掌門口他,味獨特是什么意思?”
周禮悠悠的看了師弟一眼:“這可就,說來話長了?!?p> 多年前,何宇繼承長青宮掌門之位時來到了華清宮,由華清宮的掌門予以赦令,順便觀看了中原眾多門派的筑基新秀比武大典。
那時以鍛體為主的君皇山上,出了一位修仙界出名的體修天才。
那不但是君皇山上為數不多的女修,更是一位年紀輕輕便因氣血充盈筑基,勝過了君皇山上諸多男修登上掌門首席弟子的女修。
周禮說著往事,然而眼中卻分明有幾分蔑視。
華清界的修士百花齊放,有諸多體系,主流的有道修,儒修,劍修,體修等。
再偏遠一些的地區(qū),還有什么苗修,獸修,魔修或者以功能類的醫(yī)修,陣修,器修,符修等。
各個體系最強聚集地舉個例子,如道修的華清宮,儒修的海納書院,劍修的無涯海,魔修的淵窟,獸修御靈門,魔修加上一個日常興風作浪的合歡宗。
剩下那些都沒有多少牌面,并不是很有資格被提起名字。
這些修士都有一個很統(tǒng)一的特點,都看不起體修。
或者再有一些鮮明的特點,那就是修仙界各個修行體系,儒修看不起道修,道修都看不起佛修,佛修看不起魔修。
剩下那些修士大家一般都選擇忽略,他們聲音小我們選擇不聽。
至于劍修,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抱歉,在我眼里,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長青宮的掌門那可是一個狠人??!當時他坐那,看著那位一身盔甲紅袍手持長槍的女修,那可是君皇山上的體修?。?p> 他居然擱那對著那姑娘來了一句:斬盡天下男兒色,雄中巾幗豪中杰。
那場面簡直了,那位君皇山的女修一聽這話當場就臉紅了,你你你的,看著長青宮掌門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里抓著的紅纓長槍一下就掉地上了。
那君皇山的掌門頓時仰天大笑,拍桌而起,整座山都能聽到他的嗓門。
扯著華清宮掌門的袖子,當場準備約定兩個宗派的聯(lián)姻,華清宮掌門那臉色可真是一臉漆黑??!
馬上拒絕了,當時他們兩就罵起來了,罵的越來越兇,后面就直接上天打了起來。
師弟聽著師兄的往事,頓時大吃一驚:嚯!什么!長青宮的掌門他居然喜歡體修,是什么樣的男子竟這般恐怖如斯。
雖然大家都是修仙的,但是法修與體修一直默認為根本是兩個人種。
畢竟我們法修,比如道修,儒修,劍修,體修等。
還有苗修,獸修,魔修,醫(yī)修,陣修,器修,符修哪些雜修。
全都餐風飲露,取日月之精華,山川之靈氣為本。
大家雖然偶爾也會吃一些東西,補充更多的靈氣,可是東西到了體內,除了靈氣都心火焚燒成了濁氣排出體外。
但是體修怎么能和法修比呢?它們不但要吃肉,什么肉都吃,什么東西都敢吃。
吃完之后它們要煉化氣血之力吸收其中血肉,所以體修他們會拉屎的,頂多后面修為高了會變成幾十年排一次。
可是,天吶,大家都修仙了,我們頂多放個屁,可是你們呢?你們居然會拉屎呢!你真的在修仙的嗎?
于是因為種種原因,體修在法修面前,總是抬不起頭,法修也就普遍看不起體修,哪怕他們人多,法修也照樣看不起!
雖然前期體修比法修更強,可是到了中后期,法修御劍飛行,開啟大就是美,爆炸就是藝術的遠程范圍攻擊,它們雖然脆皮容易死沒有體修能抗耐揍,可是一開大走的路線就是如果你近身前我沒有秒殺你那我就必死!
加點全部加攻擊,群攻起來范圍又大輸出又強,體修如果不能近身,那對于法修來說就是一發(fā)大招的事情。
如果不能,那就兩發(fā),兩發(fā)沒結果那法修必躺,不是沒藍就是被體修直接平a死。
還有就是法修比起體修,那特效可真是要花里胡哨太多了。
道修那邊一打架道法自然光污染點滿。
儒修出口成章執(zhí)筆揮墨斬盡世間風雅。
劍修劍法三千劍氣縱橫御劍成陣。
就是魔修也漫天骷髏魔障血氣沖天。
佛修不動金身金剛怒目自帶佛音吟唱。
合歡宗那些外觀黨更是步步生花體態(tài)優(yōu)雅拔高修仙界整體顏值。
就你,體修,莽,硬,剛,疊最厚的甲,挨最痛的打,和人打架就像個鐵憨憨。
更要命你還門檻低,雖然上限也高,給了很多氪金大佬和體修天才機會,但是同樣修煉那么多年,。
法修點火點燃一座火山爆發(fā),你點火點根煙都費勁,不服氣不行吶,特效差太多了啊。
周禮敲取出靈劍,用劍柄叩了叩長青宮的山門陣法,然而,許久,都無人回應。
一只鮮艷的皮毛金燦燦的帶著火焰紋路的靈貓窩在掌門殿,聽到掌門殿的陣石發(fā)出聲響也一動不動,他只是一只小貓咪,你能指望他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