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水莊這邊,莫廷軒睡了一天才醒了過來。
他支撐著坐起身來,無力感已經(jīng)沒有了,他看著自己的手,又抬了抬左臂,見左臂這么快就恢復如常,不由有些疑惑。
宋管事見果如杜乘所言服過三粒藥丸就好了,不由喜出望外,解釋道:“西鳩國太子殿下的隨從剛好識得您中的毒,給了解藥?!?p> “慕容佑?”莫廷軒于昏迷之時,對發(fā)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是。”宋管事道,“西鳩太子殿下一行人先一天就到了環(huán)安行宮,得了信冒雨趕過來的。”
莫廷軒眉頭皺了起來,慕容佑親自帶隊來搜尋,還親自冒了雨來接那人?
慕容佑雖然行事荒唐,可對一個沿途收的男寵,也不至如此吧?
還有,這事處處透著蹊蹺,這不是尋常毒,慕容佑臨時來此隨從卻剛好識得還帶著解藥,難道這群人真是慕容佑的仇家,那為何擄劫的目標卻是那個林羽喬?
而林羽喬又知道法子能延緩毒性,難道她還與慕容佑的關系并不簡單,而是還有其他的淵源?可她卻是在代康開鋪子的……
莫廷軒覺得腦中亂成了一團,根本理不出頭緒,嘆了口氣道:“西鳩太子殿下在做什么?你隨我去見見他。”
“他們一行人今天一早就離開了。”宋管事覺察到王爺在想什么事情,大約與西鳩太子有關,這才要去見他的,便又補充了一句,“雨一停就帶著人走了,回城里了。”
雨雖停了,路卻還泥濘,為何走得那么急?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使團的出使行程肯定要延后了,而他是主要負責接待之人,后續(xù)的安排自然要等他回去再說,慕容佑等人完全可以等路況好些再走。
莫廷軒覺得慕容佑等人倒像是刻意躲著他似的,他又對宋管事道:“那位林公子怎么樣了?他那天臉色實在嚇人。”
宋管事答道:“伍婆婆說他不像是中毒,只是身體非常虛弱?!?p> “什么叫不像是?”莫廷軒對他含糊的言辭有些不滿,“你去叫伍婆婆過來說吧!”
宋管事一愣,忙退了出去,西鳩太子都已經(jīng)把人帶走了,自然會好好照顧,王爺還操什么心呢?
伍婆婆很快過來了,和宋管事說的一樣。
“就這樣?”莫廷軒盯著她,“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
伍婆婆心虛,可卻有面不改色的本事,臉上絲毫不動地搖了搖頭。
莫廷軒覺得伍婆婆的反應有些奇怪,就算沒有其他了,一般仆侍也會再啰嗦兩句,或是問問主子有什么想知道的,伍婆婆這么直接地搖頭,更是像是不愿意多談此事似的。
不過,莫廷軒生母早逝,他與這個貼身服侍她母親的老婦人并沒有太多接觸,實在不了解她,或許她性格本就是如此,是他自己多心了。
同在一旁的宋管事卻看了眼伍婆婆,略有些疑惑。
既然慕容佑一行人已經(jīng)回去了,自然不能再多停留,莫廷軒第二日一早便回了京城。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莫廷軒和使團被擄之人先后回了京城,皇上得知后松了一口氣,下朝后留了莫廷軒問話。莫廷軒一回到京城就打探了消息,得知西鳩使團那邊對朝廷的說法是西鳩太子有仇家尋來,使團會自行處理此事。既然西鳩太子都親口說是私仇,不希望越國干預,朝廷也只能配合著增派了些防衛(wèi)的人手,權當盡了職責和心力,不好再多插手。
莫廷軒卻覺得慕容佑此舉只怕還是為了維護那個人。他也不想再生枝節(jié),就隱去了林羽喬的事情簡單跟皇上說了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言語間也與使團的說法呼應。
“朕就說,尋常人等怎么可能為難的了你。”皇上嘆口氣道,“不過,這也是你的運氣,聽起來實在兇險,好在他們到了靈境山那邊搜尋,給你解了毒?!蹦④幍溃骸岸嗵澑富视⒚?,如此安排,廷軒才得以平安歸來?!被噬闲χ鴶[擺手:“你是為了救他們的人,他們這也算不得幫你。不過這西鳩太子,如此行事實在是太乖張肆意了些!”這話莫廷軒卻是不能接的,轉(zhuǎn)而向皇上請示起了使團行程的事宜。
皇上當晚歇在了棲梧宮。宮女們服侍著洗漱寬衣后,皇后斜坐在床的內(nèi)側(cè),如同往常一般為皇上輕輕按揉著頭部,手法輕柔,按得十分耐心?;噬祥]目享受著,很快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卻在此時覺得力猛了一些,十分不舒服,睡意一下就沒了,皺著眉睜開了眼。皇后不由得惶恐,可她在床的里側(cè)沒法跪倒地上去,下意識地撐起身子,怯怯地賠罪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錯。”
皇上見她如一只受驚的鹿,望著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慌張與不安,心馬上就軟了下來,起身攬了她,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又想到她一貫最是沉得住性子的,問道,“想什么呢?都走神了?!被屎蟠沽祟^,片刻才道:“聽說廷軒從圍場那邊回來見過您了。”
皇上的心“噔”地猛跳一下,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在皇后頭垂靠在他的肩膀上,并未發(fā)覺。他緩了緩情緒,道:“是呀,說了說這幾天的情況,又商量了接下來的安排?!?p> 皇后就問道:“那安州那邊,這次接待完使團,還讓他去么?”
皇上答道:“自然是去。”
“哦。”皇后輕輕應了一聲,“廷軒這兩日可去了莊子上看了衫兒?”
“他們小兩口的事,朕怎么好多問?!被噬闲睦锟囍捳f出口又覺得不妥,就一副不以為意地樣子,道,“他陪著去了這些天,那莊子又在圍場附近,應該是去過的。”說完卻不見皇后回應,他不由奇怪道:“這是怎么了?”說著,就要去看她的臉。
皇后將臉別向了一側(cè)。皇上將她身子回來了,這才發(fā)現(xiàn)皇后的眼眶竟然紅了,奇道:“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哭了?”
皇后連連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
“眼睛都紅的像兔子了,還說沒有?”皇上逗著她,皇后雖不妨他這么形象地話,不禁一笑,笑過卻仍是愁容滿面的。
“阿芙,朕說過多少遍了,有什么話要跟朕說,不要再憋在心里,平白自己難受。”
皇后聞言,感動之余眼眶就更紅了:“妾身謝皇上恩典。”
“還有,就咱們兩個人,你就別和當著外人似的了。朕雖是一國之君,可也是你的夫君。”
皇后輕輕擦拭了一下眼淚,臉上漾了笑意:“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只是不習慣。”
皇上聞言,想起過去太后的霸道,對她的壓制以及做過的那些不得宣之于口的事情,嘆了口氣,道:“再不會了,再沒有人能讓你受委屈了?!被噬闲南耄粤四敲炊嗫?,為了他承受了那么多的女人,他已經(jīng)負了一個,眼前的這一個他一定要好好地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