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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冰之歌

第五十七章 李隆基和大哥李成器

風與冰之歌 江湖棄子 3330 2019-07-17 14:17:05

  五王子府遭了刺客,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大哥李成器的宅中,二郎李成義,三郎李隆基,四郎李隆范,五郎李隆業(yè),齊聚正堂。

  五人正暗暗商討這刺客是何人派來,又沖著誰。

  院內(nèi),一位家丁跑到門口,大聲道:

  “報五位王爺,大唐神院上官院長求見!”

  大哥李成器站起身來,還沒有從驚慌中緩過神來。

  李隆基起身走到大哥身邊,淡定穩(wěn)重地說道:

  “大哥,上官婉兒奉韋氏之命,鎮(zhèn)守皇城周圍,此番王府遇刺,她也是職責所在,想必不會發(fā)難。我們兄弟五人感謝一番,也就過去了?!?p>  李成器點了點頭,讓傳信家丁快快有請。

  成器和隆基非同母兄弟,但從小住在一起,幾乎沒有分開過。

  老大素性樸實,自幼對四位兄弟十分照顧。這長安城內(nèi),李三郎最敬重的人,便是自己這位大哥。

  少刻。

  月色朦朧中,一個黑衣女子走進院子。

  步態(tài)輕盈,腳下似踩浮云。

  容顏完美,英氣不掩妖冶。

  上官婉兒一身黑衣男裝,走入正堂,對五位小王爺抱拳說道:

  “婉兒奉詔鎮(zhèn)守皇城周圍,五王子府遇刺,那是失職了,望五位王爺恕罪。”

  嬌喉婉轉(zhuǎn),悅耳動心。

  李成器望了一眼李隆基,那眼神是在說,三弟還是你來應付她吧。

  李隆基心領神會,躬身對上官婉兒一拜,恭敬道:

  “上官院長屈尊護我兄弟安危,那是我等榮幸。”

  上官婉兒知道,他兄弟五人中,大哥李成器為人仆厚,三郎李隆基是個人物,其他三人皆屬庸流。

  那四人大事都依三郎計謀,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上官婉兒容貌平靜,不動聲色,心中略一思考,說道:

  “皇后娘娘特意囑咐,五位王子的安全和皇城同樣重要,今番回去,是要大受責罵了?!?p>  李隆基聽他只提韋氏,不提圣上,微微一笑,氣態(tài)雅靜,面容自然,說道:

  “圣上和皇后娘娘待五位侄兒一向有如兒子,多蒙慈愛,我兄弟五人心中感恩戴德,必圖報答?!?p>  上官婉兒聽他先提圣上,淡淡一笑,極為禮貌,說道:

  “刺客已經(jīng)被我使鬼魅能量球于空中擊中,掉落到平康坊中,命不久矣,婉兒已派人追捕去了,一定抓住賊身,嚴加審問,給五位王爺一個交待?!?p>  說完,瞟了一眼李三郎的表情。

  李隆基灑脫一笑,抱拳對上官婉兒道:

  “上官院長法術(shù)高深,神通廣大,有勞有勞。我五兄弟不成才,遇到刺殺之事便嚇破了膽。還請上官院長多多費心,保我五兄弟一個周全,好報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恩情?!?p>  上官婉兒對李隆基微微一笑,嬌喉更添幾分討好,說道:

  “三郎最是知孝。婉兒也無什么本事,只是職責所在,一定為五位王爺盡力。

  “夜深了,不便攪擾,五位王爺且安歇吧?!?p>  上官婉兒躬身行禮,身姿曼妙。

  轉(zhuǎn)身便離去了。

  李隆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一掃而空,籠上厚厚一層冰霜,心中想道:

  “這刺客多半便是冰河了。他定是被發(fā)現(xiàn)了,才生出此計,免得牽連到我。

  “他與我今日只是第一次見面,竟重兄弟之義到了如此地步,這個朋友,我李三郎是交定了。

  “他被上官婉兒擊中,傷勢定是不輕了,不知能不能挨過今晚。

  “掉入了平康坊中?我明日且派人去打問打問,一定要保他周全,好兄弟,你可要撐住了。

  “沙依兄在西市中藏身,我明日也需派人秘密去尋他一下?!?p>  四位兄弟辭別大哥,各回自己的宅院了。

  “三郎。”

  李成器叫住了李隆基。

  李隆基聽大哥有意要留自己,心中想,大哥為人太過仆厚,定是心有余悸,要問我以后對策,我且好言安慰他一番,讓他安心便好。

  李隆基回身走到大哥面前,看著大哥慈厚的面容,不禁擔心他心里放不下,再惹得幾日食睡不安。

  “大哥,你且安心吧………”

  李隆基想說幾句讓他寬心的話,不料話未說完,大哥便打斷了他。

  “三郎。

  “兄弟幾人中,你最成才。

  “哥哥名叫成器,卻最不成器。

  “我們光著屁股一起長大成人,你的志向,為兄的最明白。”

  李成器說的真心,慈厚的雙眼,竟有些濕潤。

  “李家已經(jīng)被屠殺了一次了,再不出個人物,太宗曾爺爺留下的這份家業(yè),怕是保不住了。

  “哥哥沒膽,你且放手做吧。

  “李家的生死,就看你了。”

  他說的屠殺,是指武則天自立女皇后,屠殺不服她的李氏宗室,史書上記載有名的,便有三十七人。

  李隆基聽了,似五雷轟頂,一股電流流遍全身。

  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話,竟出自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仆厚大哥。

  驚得他呆若木雞,立若石佛。

  “大哥竟一眼便看出這所謂刺客和我有關(guān),不知剛才我說的話中可有什么紕漏?神態(tài)表情可有什么不自然?”李隆基心想。

  時空靜止了,李隆基還愣在原地。

  他望著自己這位大哥,仿佛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心中感動,似大江大河涌出。

  那是自己的志向夢想被理解,被支持的感動。

  這種感動,人的一生,也難逢幾次。

  李隆基鼻子一酸,眼中蒙上一層熱霧,對大哥說道:

  “小時大哥便對三郎最好,長大了還是如此。

  “這份恩情,三郎一生都難報答。

  “叔父懦弱,你我兄弟再不自強,那韋氏效仿武氏稱帝后,李家必定再遭一次屠殺。

  “我們生在帝王家,想過普通百姓的平靜生活,也是癡心妄想。

  “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

  “多謀者勝,少謀者不勝。

  “韋氏又有上官婉兒這一強大幫手,需得長久謀劃。

  “有了大哥這番話,三郎便要放手一搏了。

  “舍了這條命,也要抱住李家尊嚴?!?p>  李隆基說完,已是淚如雨下,在大哥面前,他還是那個小弟弟。

  兄弟二人相擁而泣。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苦。

  ……

  達蘭冰河走后,沙依巴克,江汗和粟老精在客棧焦急等待他回來。

  夜晚的西市已進入宵禁,商鋪閉戶,游人歸家,十分安靜。

  月輪掛在天上,清輝灑在地面。

  從客棧窗戶遙望四方,萬家燈火,閃爍在各坊之間,一片寧靜祥和的生活畫卷。

  仿佛長安城,真的很寧和。

  向北望去,一片高大宮城,連綿起伏,橫嵌在長安城北部正中位置。

  那便是皇城,皇城的東北,便是大明宮。

  當今天子和皇后,便居住在內(nèi)。

  約一個半時辰后。

  長安城的東邊,接連傳來兩聲巨響。

  三人急忙從客棧窗戶向東望去,月輪照耀下,隱隱可見一束爆炸后的煙氣,縷縷升起。

  正是五王子府的方向。

  “是不是冰河哥出事了?!”

  江汗忍不住大聲道,一張黑臉滿是擔憂關(guān)切。

  沙依巴克大驚,也覺可能是冰河出事,焦急萬分。

  粟老精眼睛一轉(zhuǎn),對沙依巴克道:

  “東家,先莫要著急。長安城中形勢復雜,神仙聚會,或許是哪一路的高人也在城中辦事,與我們無關(guān)?!?p>  沙依聽了,點了點頭,覺得有理,心緒頓時平靜了下來,說道:

  “但愿如先生所見,希望冰河兄弟能完好歸來,不要有事,我們再等一等吧?!?p>  時間已到夏秋之交,夜風更添清涼。

  一日的酷熱已經(jīng)散盡,卻散不盡房內(nèi)兄弟三人,對達蘭冰河的擔心。

  心中再忐忑,也只能耐心等著。

  ……

  月輪隱身,星河淡去。

  晨雞嘹鳴,東方天際漸白。

  達蘭冰河一夜未歸,沙依三人基本確定,他出事了。

  三人出來房間,下到客棧大堂。

  粟老精對沙依巴克說:

  “東家,你和江汗小兄稍坐,我去去便來。”

  粟老精說完便走向了客棧的柜臺。

  沙依和江汗不明白他此話何意,兄弟二人疑惑地互看了一眼,只好找了個桌子坐下。

  只見粟老精一臉微笑,來到柜臺上,和掌柜、伙計們聊了起來。

  只五、六句,便談笑風生,打成了一片。

  他一會滔滔不絕,似乎有說不盡的新鮮事。一會又噤若寒蟬,只把自己當成個耳朵。

  臉上表情忽而驚訝,忽而大喜,忽而哀嘆,忽而謹慎,變化自然。

  沙依和江汗驚訝不已,只是看著他和別人聊天,都覺著很舒暢。

  沙依知道粟掌柜的本事,沙塔酒肆能成為西域第一酒家,全靠粟掌柜的經(jīng)營,自己一心修行法術(shù),從未管過。

  江汗可是看呆了,他從小和人打的交到,不如和野獸打的交到多。

  和野獸打交道,主要靠一雙鐵拳,也用不著說什么。

  今日見粟老精嘴皮子溜到這種程度,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原來一個人,還能這么說話。

  半個時辰后。

  粟老精滿臉喜色的離開了柜臺,走回到沙依和江汗所坐的桌子。

  他面上的喜色瞬間消失,籠上一層冰霜,說道:

  “昨夜五王子府遇刺,城中已哄傳開了。坊間盛傳,大唐神院院長上官婉兒,親手擊斃刺客,但一夜追捕并未找到刺客尸身。不知那刺客究竟到了何處?!?p>  沙依和江汗都聽呆了。

  一是,原來他是去打問消息的,都驚訝于粟老精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收集到這么多情報。

  二是,這個刺客至今生死未卜,真的就是冰河嗎?

  二人正待說話,粟老精卻還沒說完。

  “坊間還在傳,是……”

  他側(cè)過頭觀察了一下左右環(huán)境,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是韋皇后派去的刺客,又故意讓上官婉兒打死,演這一段保護五位王子的戲,也是敲打敲打李三郎?!?p>  “還有的一個版本,說是上官婉兒為了在三大政治派別之間,取得平衡,安排這一出,以取得五位王爺?shù)暮酶小!?p>  “還有呀………”

  沙依和江汗聽得更愣了。

  尤其是江汗,他哪里見過政治派系的斗爭,只覺這同一件事,怎么會有這么多版本呢?

  一張比張飛還黑的小臉,滿是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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