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你看——”虹霓從唐兀氏手里接過頭發(fā),遞到衛(wèi)慕氏面前,道:“大娘子你看,這頭發(fā)又粗又壯,黑亮有光澤。在這府里,有這般漂亮頭發(fā)的,可沒幾人吶!”
野利旺榮日日在外行走,憑什么一口咬定這頭發(fā)的主人是府里的女子?原來,她主仆二人竟是存心害我。一時,妺臧玉蘭忿恨交加。她主仆二人狼狽為奸,兩次三番要剪我的頭發(fā),卻是為了這個!
“你說得不無幾分道理?!毙l(wèi)慕氏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起來。
“大娘子別看我呀,我倒是想有這樣黑亮的頭發(fā),可我爹娘不給呀?!碧曝J嫌l(wèi)慕氏的目光,笑吟吟道。
衛(wèi)慕氏又將目光移到虹霓身上。
虹霓忙道:“大娘子看我干嘛呀?難不成我還賊喊捉賊嗎?我可沒那么傻!”
屋子里的丫頭紛紛將自己的頭發(fā)撩起來,舉到衛(wèi)慕氏面前。
“大娘子,我的頭發(fā)又少又黃,這不是我的?!?p> “大娘子,也不是我的,不信你看?!?p> 衛(wèi)慕氏的目光隨著虹霓手中的青絲轉(zhuǎn)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妺臧玉蘭身上。
“喲!我今兒才發(fā)現(xiàn),玉蘭妹妹的頭發(fā)可真漂亮!這不會是你的吧?”虹霓高高舉起手中的青絲,拿到妺臧玉蘭的頭上比對著。
妺臧玉蘭的一頭頭發(fā)烏黑發(fā)亮,與虹霓手中的發(fā)絲一般無二。
“怎么,果然是妹妹的嗎?”虹霓瞪大了眼睛。她看看衛(wèi)慕氏,又看看妺臧玉蘭。眼底,藏著一絲得逞的笑意。
“放你娘的屁!我縱是要怎樣,也不會打她的主意!這不明擺著是個傻大姐兒嘛!”野利旺榮喊道。
衛(wèi)慕氏冷笑:“她可一點兒不傻?!?p> 妺臧玉蘭神色一凜,收起平日在野利旺榮面前的呆傻模樣,抿了抿嘴,淺笑道:“如此,依虹霓姐姐說來,這竟是我的頭發(fā)了?”
看著妺臧玉蘭瞬間變得冷凌的的笑顏,野利旺榮一時驚得合不攏嘴。這個丫頭,怎么一剎時變了一個人?
“不是我要說是你的,妹妹你看,這頭發(fā)的成色分明與你頭上的一模一樣嘛!”
“若不是我的呢?”妺臧玉蘭上前一步,揚了揚嘴角,笑著問道。
這一個深邃不定的笑,讓虹霓心底頓生一股寒意,她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地連著后退了兩步。緊接著,她瞥見自己手中的青絲,心中又鎮(zhèn)定下來。這小妮子!往日你得意,今日我可吃定你了!看你還如何翻身!
“若不是你的!我跟你姓!”
“呸!”妺臧玉蘭唾道。“你別臟了我妺臧的姓氏!”
“那……那打我一頓板子!”
妺臧玉蘭轉(zhuǎn)身對看著自己目瞪口呆的野利旺榮道:“二爺,你的軍紀板子,可容奴婢借來一用?”
野利旺榮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道:“那有何難!”
妺臧玉蘭又看了眾人一眼,道:“二爺,那便請恕奴婢無禮了!”
“呃?”
妺臧玉蘭從虹霓手中接過青絲縷,高聲道:“大千人世,生得一頭好頭發(fā)的,何止妺臧玉蘭一人!且就說這府里的,大房的任大娘子,三房的細封大娘子,她們不也都生得一頭好頭發(fā)?”
衛(wèi)慕氏聽得一錯愕,隨即對野利旺榮怒目道:“你……”
野利旺榮:“我……”
“二爺當然不會和任大娘子以及細封大娘子怎樣!二爺堂堂橫山大王,豈會行這茍且亂倫之事!”
兔子不吃窩邊草,要吃也吃別人家的窩邊草。
“這束頭發(fā),既然被人剪了下來,又成為了栽贓二爺?shù)膽{據(jù),那就得好生比對比對了!說到底,大家都以為它便是玉蘭的!大家且看這縷頭發(fā)的長度,它并不算長,若是從我頭上剪下來的,那自然我頭上就還有一截兒被剪的短發(fā)?!?p> 妺臧玉蘭對衛(wèi)慕氏笑道:“玉蘭煩請請大娘子檢驗檢驗,看看玉蘭頭上,可有與這縷青絲吻合的被剪后留下的短發(fā)?”
“對呀!若是你的頭發(fā),定然留有剪過的半截短發(fā)。青兒——”
衛(wèi)慕氏身后一丫頭應(yīng)聲出來。
“你看看,玉蘭頭上可有這樣的短發(fā)。”
“青兒,你可要看仔細些!她頭發(fā)可密著呢!”虹霓冷笑道。
一旁的唐兀氏,眉頭皺了起來。
……
“回大娘子,沒發(fā)現(xiàn)玉蘭頭上有被剪過的短發(fā)?!?p> “什么?!沒有??。 焙缒薜纱笱劬暗?。
“我翻了三遍,確實沒有。”
幸好我及時讓守榮院的桐兒幫我拔掉了短發(fā)。若不是我頭發(fā)生得密,怕是都被拔禿了。被拔過的地方,如今還隱隱作疼……
“不可能!”唐兀氏喊道。
“我不信!”虹霓說著便上前來要翻妺臧玉蘭的頭發(fā)。
只聽啪一聲脆響,一記耳光響亮地打在虹霓白皙的臉上,霎時,虹霓臉上出現(xiàn)了幾道指痕。
“我是大娘子的應(yīng)喚丫頭,你不過是小娘子的應(yīng)喚丫頭。論身份,我比你高一等!今日,你敢來翻我的頭發(fā),明日,小娘子豈不是要搜大娘子的身?!”
“我沒有……”唐兀小娘子忙道。
“你自然沒有。只怕將來,比搜身更過分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妺臧玉蘭杏目圓睜,目光灼人,灼得唐兀氏心如亂麻。
虹霓捂著被打腫的臉,恨恨喊道:“妺臧玉蘭,你——”
“哎呀,我忘了!”妺臧玉蘭指著虹霓的臉喊道?!扒莆疫@記性,真是不好!你這張臉雖是賤臉,可耳朵上戴的東西卻是不該打的!那不是二爺送你的碧玉耳墜么?我如何一巴掌將它打飛了?青兒,還不快找一找!”
“什么?二爺送她的碧玉耳墜?”衛(wèi)慕氏嚯地站起來,幾步走到虹霓面前。
“這不是皇妃娘娘賞我的那對兒碧玉耳墜么?如何戴在你這賤人的耳朵上?”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虹霓的另一邊臉上。虹霓哎喲一聲尖叫,別一只耳墜也不翼而飛。
衛(wèi)慕氏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過身來,狠狠地看著夫君野利旺榮。
“你……你看我干嘛!我……我見你一直沒戴那對兒耳墜,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如何知道它……它是皇妃……”野利旺榮語無倫次。突然,他像便秘突然通暢了一般:“我又沒拿你的耳墜!”
妺臧玉蘭撲哧一聲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