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輕游道:“羅天大會?”
那小二道:“是啊,這幾日宛城來了好多武林人士,都是在觀看羅天大會的,好不熱鬧呢。”
蕭淼道:“單兄弟對此感興趣?”
單輕游道:“不知這羅天大會是做什么?”
蕭淼道:“這本是道教的一種祭祀活動,本是祭天祈福之會,但這玄妙觀本處江湖,又經(jīng)多年發(fā)展,變成以武會友的盛會,兩年一度,有時也會宣布一些觀中要事,比如掌門更迭等?!?p> 單輕游問那小二:“小二哥,不知這羅天大會何時舉行?”
小二道:“便在后日,連辦三天。”
蕭淼道:“小二哥,請先上菜吧?!蹦切《缆暫?,便去了。
蕭淼又對單輕游道:“單兄弟,如無要事,不如我們留下見識見識這羅天大會,我也只聽過這盛會,卻沒參加過?!?p> 單輕游略一思量,終是少年心性,便道:“好,蕭大哥,我們便見識一番,再行上路。”
二人觀往來行人,又討論起來。
不一會兒,酒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二人便邊吃邊聊。
二人推杯換盞,已飲了三杯。
蕭淼道:“單兄弟,你快看那人。”
單輕游循著蕭淼所指,望向街邊一人,只見那人帶著一個斗笠,看不清面目,又披著一件大氅,手持一把樸刀,緩緩自街角行來。
單輕游道:“蕭大哥認識此人?”
蕭淼道:“我豈會認識此人?”
單輕游道:“那蕭大哥為何讓我看此人?”
蕭淼道:“大哥想與兄弟打個趣,你猜這人所為何事?”
單輕游道:“我觀此人一身江湖打扮,不知屬于何門何派?”
蕭淼道:“哈哈,此人何門何派也不是,若是有,也該屬盜門才是。”
單輕游道:“哈哈哈哈,蕭大哥意思是說這人其實是一小偷,這一身江湖豪客打扮乃是掩人耳目?”
蕭淼道:“不錯,我看此人手法極為高明,已非小偷小摸?!?p> 單輕游道:“大哥既知,為何不阻止呢?”
蕭淼哈哈一笑,道:“此時大會在即,城內江湖人士極多,我看那人不偷百姓,專挑江湖客下手,存了比斗之心,我豈能出手干預?”
單輕游哈哈一笑道:“蕭大哥,說起來,真的有盜門呢?!?p> 蕭淼道:“天下盜賊向來松散,獨來獨往,從來也沒聽過有什么組織,盜門一說,一直是江湖笑談?!?p> 單輕游喝了口酒,道:“蕭大哥,我?guī)煾冈c我說,這盜門,也已傳承千年,不過極為神秘,一代不過數(shù)人,這盜之一字,并非偷雞摸狗之盜,乃是竊國竊城之盜,曾經(jīng)的司馬宣王,便是盜門門主?!?p> 蕭淼道:“竟有此事?”
單輕游拿起一個酥油火燒,咬一口,但覺外部焦酥,內部松軟,真是酥香可口,別具風味,一邊吃一邊說:“自古以來的門派多如牛毛,練武功,練兵器者多,弄權謀,觀形勢者有幾何?”
蕭淼道:“難道這盜門竟有這種本事?倒是我孤陋寡聞?!?p> 單輕游又喝了口酒,道:“不論是盜門,還是我正奇門,從一開始本來就不是江湖門派,只是到了如今,皆藏身江湖之中,所謂天下之事,早不甚理會,所立天地間,不過求一個傳承,蕭大哥自然是不知的?!闭f著竟有一些落寞。
蕭淼看他如此,道:“單兄弟,你身懷奇技,英雄自有用武之地,何必心急?”
單輕游深吸一口氣,道:“蕭大哥,若非此次我受師命來巡上官將軍,經(jīng)歷了這一場爭斗,大概我一生,也不會在人前出手”單輕游又笑了一笑,道:“也不知學武所謂何事?!?p> 蕭淼道:“你可知這宛城,經(jīng)歷過多少次大戰(zhàn)?!?p> 單輕游道:“實不知。”
蕭淼道:“是咯,誰能知之,明天你都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你若不想在門中一生,為何不出山呢,人若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皆乃是自己爭取的。”
單輕游道:“可是……”
蕭淼道:“沒有可是,你知我蕭家乃大族,你可知我為何獨來獨往?”
單輕游道:“為何?”
蕭淼道:“我一生醉心于武學,不屑于族中的蠅營狗茍,父親讓我走了便不要回去,我義無反顧的出了家族,因為我想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屬于江湖?!?p> 單輕游道:“蕭大哥,我很敬佩你……”
突然單輕游和蕭淼皆感覺光線一暗,一個人影已欺至二人桌邊。
二人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正是那戴斗笠,著大氅之人。
單輕游打量了一下這人,道:“這位兄弟,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聲音尖細,道:“我看二位這么多菜,想幫二位吃一些?!?p> 蕭淼道:“我這菜,可不便宜?!?p> 那人道:“我出手,也不小氣?!闭f罷,手一揮,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錢袋,往桌上一倒。只見丁玲咣當,滾出幾塊金子,估摸著足有二三十兩之多。
單輕游道:“這位兄弟出手倒是闊綽?!?p> 蕭淼道:“這位兄弟不但出手闊綽,出手也很快呢?!?p> 單輕游道:“憑這一手,可吃一碗豆腐湯?!?p> 那人剛坐下,只聽得一聲呼嘯,二三十人上得樓來。中間一名先生,儒雅長須,著一件青衫,戴一幞頭,那先生向單輕游等三人行來,作輯行禮之后,道:“蕭公子,單公子,在下乃南陽蔡氏管家,蔡宏,不知二位駕臨宛城,有失遠迎,還請贖罪?!?p> 單輕游一臉疑惑,剛欲開口詢問。
那小偷一拍桌子,道:“怎么,這兩位是貴客,我就不是,怎么不對我施禮?!?p> 蔡宏一愣,又訕訕施了一禮,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那小偷又是一拍桌子,道:“有眼不識泰山,誰說我是公子!”說著拿下斗笠,手在臉上一抓、一抹,分明是個水靈的姑娘,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大大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梁,粉嫩的皮膚。
這姑娘長得可愛,嘴上卻不可愛,又道:“長得人模狗樣,可惜有眼不識泰山,狗眼看人低。”
蔡宏不愧是大族管家,如此也不生氣,也不還嘴。
單輕游道:“這位姑娘,我們好像也還不認識你呢?!?p> 那姑娘道:“你這小子,我們剛剛才同桌吃食,你轉眼就說不認識,男人果然都是負心薄性,薄情寡義,哼!”
單輕游臉上一紅,爭道:“我們所言不過三句,所見不過一面,何來負心,何來寡義?”
那姑娘這下卻來了勁,道:“江湖兒女,義字當先,有人一面一諾千金,有人相識十年,卻背信棄義,我們一面之緣,同桌吃食,又安知我們不會成為生死之交?”
單輕游道:“可惜我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又安有交情?”
那姑娘道:“我的大名,我怕你不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