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達(dá)維安與獨眼巨人
“小心點！留神！”戰(zhàn)錘傭兵團(tuán)七人眾的首領(lǐng)刀客坐在馬車座上，轉(zhuǎn)身朝后面的行列大叫：“靠近巖壁一點！留神！”
馬車顛簸著通過狹窄、不平穩(wěn)的巖石路面。
車夫們嘴里罵聲不絕，用鞭子抽著馬，傾著身子不安地看著外邊的輪子是否離峽谷的邊緣夠遠(yuǎn)。峽谷底部的深淵是滔滔滾滾的長河，白色浪花在巨大的巖石間翻騰。
梅薇停下馬，往巖壁靠近。
巖壁上長滿了青色的苔蘚，看起來異?；?。
梅薇、塞因和威廉三人讓矮人們的大馬車走在自己前頭。
最年輕的矮人格軟彼在行列最前端策馬前奔，他正和暗隼城的偵察兵一起充當(dāng)向?qū)А?p> “行了！”最年輕的矮人格軟彼大叫：“你們快跟上來吧！前面的路較寬廣！”
切薩雨伯爵和‘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兩人被幾個騎著馬的弓騎兵簇?fù)碇?p> 弓騎兵，差不多和伯爵的家族旗幟一樣，黃色的馬和黑色的鎧甲。
他們的身后分別是圣騎士盧加爾和自由騎士蘇米拉提，往后是一隊馬車，都是伯爵的人。
更后頭就是是矮人七人眾的馬車了，駕車的是矮人拜什佛，他正不停地叫囂著。
切薩雨伯爵是個削瘦、長著雀斑的少年，有著一頭金色的短發(fā)。
“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向著圣騎士盧加爾騎去，同時向他投來高傲、但明顯百無聊賴的目光。
培提爾·米尼克直起身子，停下了馬。
“圣騎士先生，請你過來一下?！彼錆M權(quán)威地說。
“洗耳恭聽?！北R加爾踢了一下馬，和萬能的管事齊頭并進(jìn)。
盧加爾覺得很奇怪，“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的小腹這么壯觀，他竟然不選擇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上，卻要坐在馬背上。
盧加爾身后還跟著一匹馱行李的馬，上面載了他的鎧甲、鐵盾和鋼槍。
“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也覺得很奇怪，他一直以為教宗沙里凡的侄孫子是個紈绔，他竟然不選擇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上，卻要坐在馬背上。
“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向著盧加爾點了點頭，用力的甩了一下馬鞭，趕上了伯爵。
盧加爾摸了摸腦袋，用馬刺踢了踢馬，也加快了速度。
“嘿！”矮人拜什佛駕著馬車，指著“大拇指”大叫：“路上有個什么黃黃的東西！我很好奇，那是什么？看起來像是頭母馬！”
“沒錯！”吟游詩人威廉大叫著回答：“是匹黃色母馬！騎在一匹被閹了的公馬上！從來沒有看過這種事！”
戰(zhàn)錘傭兵團(tuán)的矮人們搖晃著胡子，發(fā)出像合唱隊一樣的笑聲。
“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卻假裝沒有聽到。
梅薇拉著馬，讓切薩雨伯爵騎著馬的弓騎兵通過。
在他們身后，塞因和達(dá)維安的伙伴們慢慢的走著，剛好成了這一長串隊伍的后衛(wèi)。
梅薇等他們過來，然后和塞因肩并肩的走著。
他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塞因?！泵忿蓖蝗徽f：“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塞因回答：“問吧?！?p> 梅薇問;“你為什么不掉頭？”
塞因沉默地看了她一陣。
塞因說：“你真的想要知道？”
梅薇把頭轉(zhuǎn)向他：“我想?！?p> “我和他們一起走，因為我是個沒有意志的傀儡，是在道路上被風(fēng)吹著跑的一段干草團(tuán)。你說說，我要上哪去？還有為了什么？這里至少有一些和我有共同話題的人，他們不會在我走近他們時停下談話，這些人——即使他們不喜歡我，也會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我，不會指桑罵槐。我和他們一起走的理由，正和我與你一起坐在‘紅葡萄’酒館一起吃東西的理由相同，因為這對我來說沒什么差別。我沒有某個可以當(dāng)作目的地的地方，聽說道路的盡頭應(yīng)該要有個目標(biāo)，但是我從來沒有目標(biāo)?！?p> 梅薇咳嗽了一聲，仿佛是在故意掩飾著什么，說：“是的，每條道路的盡頭都有目標(biāo)，每個人都有。”
塞因說道：“現(xiàn)在換我來問你問題了?！?p> 梅薇說：“問吧?！?p> 塞因問：“你的道路盡頭有目標(biāo)嗎？”
梅薇回答：“我有?！?p> 塞因說：“祝福你，你真是幸運?！?p> 梅薇說道：“塞因，這和幸運不幸運沒有關(guān)系。這和你相信什么有關(guān)，還有你將自己獻(xiàn)身給什么東西。我以為，沒有人會比……騎士的扈從更了解這個道理。”
“我今天一直聽到關(guān)于命運的事。”塞因嘆息了一聲，說：“切薩雨伯爵的天命是把鷹格弘整個的據(jù)為己有，達(dá)維安的天命是成為傳奇的龍騎士，自由騎士蘇米拉提覺得自己的天命是完全相反的事，還有圣騎士盧加爾的天命是懲惡揚(yáng)善。
莉娜·斯巴因，因為生理上的某種改變，無法完成自己的天命，她因此變得狂亂，無所適從。我靠，只有吟游詩人和戰(zhàn)錘手們不覺得自己要完成什么天命，他們只想搞點大新聞，好好撈一票。
也許這是為什么他們吸引我的原因？”
梅薇說道：“你不是被他們吸引，塞因。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那時候，你不是因為想要撈一票才讓我坐在你的桌子的前方，但是我認(rèn)為……”
“沒有什么好認(rèn)為的?！比蛞稽c也不生氣地說。
“對不起?！泵忿睂⒀劬聪蚯胺?，說著。
“沒什么好對不起的。”塞因回答。
走在他們前面的弓騎兵突然停了下來。
還好梅薇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情況，后面的人才沒有撞上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塞因起腳尖，問：“我們?yōu)槭裁赐Ｏ聛?？?p> “我不知道?！泵忿鞭D(zhuǎn)過頭，說道：“我到前面去看看?！?p> 塞因說：“我也去?！?p> 那座連接峽谷兩端的橋是用粗大的松木做的，看起來很堅固，架在四角形的橋墩上。
湍急的河流在橋下發(fā)出滔滔聲，拍擊到橋墩上，泡沫四處飛散，看起來像是細(xì)長的白色胡須。
“喂，格軟彼！”七人眾的首領(lǐng)刀客大叫，一邊把馬車開近：“你為什么停下來？”
“我不知道這座橋牢不牢固?！弊钅贻p的矮人回答。
“我們?yōu)槭裁醋哌@條路？”“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騎近說：“我對拉著一堆馬車走過這座破橋沒什么興趣。
喂，酒保！
你為什么帶我們走這條路，而不是走小徑？小徑應(yīng)該在更前面，靠近西邊的地方吧？”
在暗隼城給龍下毒的英雄走了過來，脫下帽子。
他的樣子看起來可笑無比，他穿著自家做的粗布衣服，上面則罩著過緊、樣式老舊的皮革甲，一看就知道是切薩雨伯爵的爹——諾曼底公爵還是伯爵的時候打造的。
“伯爵大人，這條路比較近?！彼麤]回答萬能的管事“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的話，反倒是直接對切薩雨伯爵說。
伯爵的臉上帶著一副無聊至極的表情。
“是這樣嗎？”“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皺起眉說。
至于伯爵，他甚至懶得好好看酒保一眼。
“這些山峰?！边_(dá)維安指著三座呈鋸齒狀的山峰說：“分別是山羊峰、蜜蜂峰和獅子峰。在山羊峰的西邊，河的源頭后面，如果走橋的話，路程會短一點，我們可以通過峽谷走到山間的河谷。
如果我們在那里找不到龍，就往北邊的峽谷去找找看。
再往東去是塊平坦的草地，那里有條路可以直接通到長河城，也就是伯爵您的領(lǐng)地。”
“達(dá)維安，你這些關(guān)于山谷的知識是打哪來的？”七人眾的首領(lǐng)刀客問：“倒酒的時候?qū)W來的嗎？”
“不，大人，我年輕的時候曾在這里放羊?！边_(dá)維安回答。
“這座橋牢固嗎？”七人眾的首領(lǐng)刀客從馬車座上站了起來，往翻騰著白色泡沫的河流望了一眼：“這座河谷有幾十鷹格弘市尺深呢?！?p> “大人，撐得住的?！边_(dá)維安回答。
“這荒郊野外的怎么會有一座橋？”
“這座橋！”達(dá)維安自豪的說：“是很久以前一個獨眼巨人建的。誰要是從這里這經(jīng)過，就得給他一大筆錢。但是太少人走這條路，所以巨人就收拾東西走人了，而橋則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