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說到這，停了停。像是回憶起了某些事。臉上的笑似乎還帶著一絲的嘲諷，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也說不清的薄涼。但這笑容下一刻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舊是原來讓人放松警惕的笑。
快的讓人看不見，只有一旁忘塵注意到了。從一開始講什么‘是善？什么是惡？’的時候忘塵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
也許連夜瀾都沒有注意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帶有一絲的鄙夷和漠冷。
甚至連她的目光都帶著不屑的囂邪和刺骨的冰涼
那目光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讓人覺得寒風刺骨。
忘塵從一開始的置身事外到剛剛的疑云滿腹，只因為夜瀾的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笑。
那樣的笑容既目光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小孩臉上。
魏老頭讓夜瀾繼續(xù)
“而這善意，怕是只有別人才會覺得他是真心實意。所以這善還是好的嗎？”
夜瀾盯著魏老頭說道，暗自垂下眼簾。
眼中的墨色悄然翻滾著，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瞳孔的深處隱藏著一抹淡紫。
臉上的笑也慢慢變得冷漠疏離。
“人啊總是虛偽的，明明想讓他死卻不得不對他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真是虛偽到了極致，惡心到了極點?！?p> “而惡，就更不用說了。勾心斗角，栽贓陷害。這就是人的惡。有時候人還比不上畜生，畢竟畜生養(yǎng)久了，都知道感恩。而人呢反而還會轉(zhuǎn)過來咬你一口。你說是不是?！?p> 魏老頭點了點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倒是眾人對夜瀾的佩服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夜瀾微微勾唇，再看時臉上擒著的依舊是最初的痞笑。
他們注視著夜瀾臉上的笑，仿佛剛剛所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她所說的。
魏老頭輕咳了幾聲
“看來對于這個善惡之分，你還是有獨特的見解。不過畜生怎么能和人相比呢?！?p> “那個今天就這樣吧，課業(yè)就是把《禮儀篇》背熟。明天抽查。就這樣”
說完拿著戒尺，雙手背在背后，慢慢悠悠的離開了。
等到魏老頭剛出門的時候，一群人蜂擁而至來到夜瀾的面前說
“就是，你們沒有看到那魏老頭...”謝林成激動的說道
“咳!”
“小聲點，忘塵師叔還在呢?！?p> 馬志成提醒他讓他注意點，還有人在這里。
謝林成一手拍在額頭上，道
“走走走，我們出去說，出去說。”
一群人將夜瀾圍在中間，不一會兒整個學(xué)堂變得安安靜靜。徒留忘塵一人坐在凳子上。
忘塵站起來走出去后，夜瀾他們還在不遠處鬧騰。
雖隔得遠，但那出塵的氣質(zhì)讓人想忽略都沒法。
夜瀾大聲喊到
“師兄一起去玩啊?！?p> 忘塵瞟了一眼他們，只一眼那些鬧騰的立馬站好。
就在夜瀾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慢慢的吐出了兩個字
“不去。”
嗓音清冷，興許是因為太小，所以還帶有少年的稚嫩。聽起來也是格外撩人。
夜瀾揉了揉耳朵，看著他走遠。
她身邊的那些人看到忘塵走遠后頓時松了一口氣
“呼，嚇死我了。那眼神感覺像是要把我凍死在這里。”
“瞧你那熊樣”
“你敢說你剛剛不害怕嗎，真的是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p> “好了好了，別吵了。走小師叔我?guī)銈內(nèi)ズ笊酱蛞巴茫缴诫u吃。”夜瀾吆喝道
“好誒，走走走?！?p> 一群人在后山玩了半天，爬樹、打野兔、斗水。都玩瘋了。最后烤了野兔，吃完后也就玩累了。
一群人就整整玩了一個下午，若不是想起魏老頭留下的課業(yè)，不知道還要玩到何時去。
玩過之后，夜瀾慢慢走回禪院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心事重重。連這一路的美景都不能吸引半分。
“哎，終究還是不能釋懷。”
夜瀾冷哼了一聲，將臉上的心事收起。嘴角勾勒出紈绔的笑，嘴里還哼著一首曲調(diào)。看起來悠閑極了，踏著漫不經(jīng)心的步伐走回禪院。
一進去看到的景象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一個俊美精致，氣質(zhì)脫俗的男子坐在梧桐樹下。細細品茶，一陣風吹過，慢慢的一片葉子飄落。落在他的肩旁。
少年放下手里的茶杯，正要抬手拂去那片葉子。
這時一只手比他快了一步，先取下了那片葉子。抬起頭，看見夜瀾把玩著梧桐葉。
興許是因為離得太近了，夜瀾連他身上的檀香都聞得到。
是那種淡淡的，沁人心扉的檀香。雖然在別的和尚身上也聞到過檀香，卻是完全不一樣。
兩人同時看了對方一眼，但忘塵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淡定的拿起茶杯繼續(xù)喝茶。
見忘塵沒有開口，夜瀾只好先開口說道
“那個忘塵師兄，我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餓了。而且最后你不還是把那烤雞給我打飛了嗎，所以就當沒看見行不行?！?p> 最后忘塵看過來的時候，還笑了一下。
“你若是真心悔改，便把寺規(guī)工工整整的抄寫一遍即可?！蓖鼔m不領(lǐng)情的說道，根本不看夜瀾一眼。
說完后，從兜里拿出一卷手帕把剛剛夜瀾碰到的地方擦了一遍，可見忘塵對夜瀾的嫌棄。
夜瀾看了氣的，又重新把那片葉子放到他肩旁。
放好后，坐到他的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這剛喝下去，一雙柳眉就緊湊。臉也湊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把這一口咽下去。
“啊!這什么茶苦死我了?！?p> 委屈的看著對面還在整理自己衣服的人
之后忘塵喝了一口茶，面無表情的咽了下去。
看的夜瀾是目瞪口呆，結(jié)巴道：“你，你不覺得苦嗎？”
看到忘塵云淡風輕的喝完了一整杯，夜瀾心想：難道是我嘗錯了。
不信邪的又嘗了一口，這次沒有像開始那樣大口地喝。
將杯子慢慢的靠在唇邊，小口小口的喝。喝了第一口就馬上把杯子放下了。
“你騙我，這茶苦死我了?！?p> 說著從兜里拿出一顆糖含在嘴里
“嗯，還是甜的合我的胃口?！?p>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p> 夜瀾聽到忘塵清冷的講著，著實佩服。
而忘塵就靜靜地坐在那里，不時的喝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