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黑影
夜深,正是常人警惕最低之時,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摸進一處宅子。
夜里當(dāng)值的守門人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寒光閃過,守門人一個激靈,剛要拔出佩劍,忽而脖子一涼,鮮血噴涌而出,在一旁的柱子上留下腥紅點點。
黑影托住守門人下落的身子,輕手輕腳放到地上,然后朝同伴們示意了一下。
為首之人打了一個手勢,身后的影子們點點頭,四散開來,往各個院落摸去。
毫無防備的屋中人,身手了得的影子,這注定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不斷有慘叫聲從院落里傳出,殷紅的血沾滿白色的窗。
不過半個時辰,宅子里一片死氣沉沉,唯一有生氣的地方便只剩下主院。
一人破窗而出,狼狽逃竄,卻被從各處趕來會合的影子們堵了個正著。
周禾捂住肩上的傷口,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影子們對視了一眼,提刀而上。
周禾咬牙,不得已再次卷入戰(zhàn)局。
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屋頂上探出來兩顆腦袋。扶柳和菱悅趴在屋頂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這血腥的場面。
“一個活口都沒有,下手真是干凈!”菱悅低聲道。
扶柳白了她一眼,“斬草除根懂不懂?留著活口,等將來找你報仇?”
菱悅聳肩,“不過,幕后之人到底誰???怎么都查不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我哪兒知道!”
正說著,下方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尾聲了。周禾難敵眾人,很快落敗。利刃貫穿胸口之時,面前之人毫無波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背叛者!”
周禾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菱悅‘咦’了一聲,面露不解,“殺完人怎么還不走?”
“大概是要把腦袋砍下來送別人當(dāng)禮物吧?”扶柳道。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說法,影子蹲下身子,把周禾的腦袋割了下來。
“還真是!”菱悅拍了拍扶柳的肩膀,“神了你!”
影子們已經(jīng)撤退,扶柳扯了扯菱悅的衣袖,“我們也趕緊走吧,等會兒守城的禁衛(wèi)就該來了!”
“嗯!”菱悅應(yīng)了一聲,跟著扶柳跳下屋頂。
腳剛沾地,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不尋常的聲響。扶柳動作一頓,眼眸微微瞇起。
“怎么了?”菱悅問。
扶柳若有所思地朝后方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道:“沒事,走吧!”
待她們離開,兩道黑影從樹后顯現(xiàn)出來,其中一人正是方才為首的影子。
“是屬下疏忽了,請主子責(zé)罰!”影子單膝跪地,一臉懊惱。該死的,居然沒發(fā)現(xiàn)屋頂上藏著人,真是太不小心了!
被他稱作主子的那人盯著扶柳離開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影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問:“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無!”男人的聲音很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的一般。
“那兩名女子,是否要滅口!”影子又問。
男人道:“不用!查清楚她們的身份,特別那個,藍衣服的!”
“是!”
一片火光朝她們逼近,是王城禁衛(wèi)軍來了。
“走吧!”
話音落下,兩道身影消失在原處。
禁軍統(tǒng)領(lǐng)沈若煙一腳踹開宅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守門人的尸體,再有便是庭院里那具無頭尸。她緩步走向那具無頭尸,身后的禁衛(wèi)們則去往各個院落。
“這是……周將軍?”身邊的副將有些遲疑。
沈若煙點頭,“是她!”
“報——統(tǒng)領(lǐng),沒留下活口!”
“我知道了!”沈若煙‘呵’了一聲,“下手真是干凈!”
副將沒聽清她后一句,“統(tǒng)領(lǐng),您方才說什么?”
“沒什么!”沈若煙吩咐道:“你即刻前往王殿,跟君上稟明此事!”
“是!”副將領(lǐng)命去了。
沈若煙垂眸看了眼腳邊的尸體,面上帶了點譏誚。再抬頭時,已恢復(fù)原先的模樣。“走吧,去看看各院的情況!”
……
符元給兩位看完熱鬧回來的小祖宗倒了杯水,“怎么樣,熱鬧好看嗎?”他問。
菱悅咕咚咕咚把整杯水喝完,“好看!手法非常干凈利索,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符元聽出她這話的重點,“這么說,你倆特地跑了這么一趟,連對方是哪路人都沒摸清楚?”
菱悅摸摸鼻子,默認(rèn)了。
符元本想奚落她一陣,忽而發(fā)現(xiàn)扶柳的神色有些不對,“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扶柳老實道:“我們離開前,有人在暗處觀察我們!但是很奇怪,他明明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他,卻沒有要滅口的意思!”
符元沉吟:“或許,他只是針對自己的目標(biāo),不想害旁人性命!況且,你又不知道他是誰,他無需擔(dān)心自己的行蹤被泄露!”
扶柳點點頭,算是認(rèn)可了他的說法。她忽而想到,“這都第五個了,那群白癡還是沒有查到幕后人,阮菁怕不是得被氣死?”
菱悅笑瞇瞇地伸出四根手指,“已經(jīng)砸了四次書房了,估計今晚會砸第五次!”
“會是誰呢?”扶柳陷入了沉思。前頭那四個,再加上今天的周禾,先前都是依附付家的,只是付家出事,她們非但沒有出手幫助,反倒落井下石。難道……
扶柳沒敢再想下去。
“我懷疑,是付家人!”符元突然道。
扶柳的手猛地攥緊,聲音都有些顫抖,“付家,四年前,已經(jīng)被滅族,一個沒剩!”
“或許,有個人還活著!”符元道。
“誰?”
“公子付瑾!”
扶柳抬眸看他,“你確定嗎?”
“不確定!”符元道:“當(dāng)年,付瑾是在外被處決的,尸體沒有運回王城……”
“誰告訴你沒有見到尸體就證明一定活著?”扶柳厲聲打斷他。
符元嘆了一口氣,“我只是猜測!”
扶柳勉強平靜下來,“沒有證據(jù),就不要無端猜測!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包廂內(nèi),兩人相對無言。
菱悅?cè)滩蛔?shù)落,“都是你,好好的,干嘛提付家?”
符元苦笑,“我只是猜測一下!”
“猜也好,什么都好,以后都別在她面前提了!”菱悅叮囑道。
符元沒接她的話,只是說:“其實,是不是付瑾,我們可以驗證一下!”
“怎么說?”
符元道:“當(dāng)年,一共有六個人背叛了付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除去五個了,我們只要盯緊最后一個,就能找出幕后之人。就算不是付瑾,也可能是付家的其他人,再不濟,也一定跟付家有萬縷千絲的關(guān)系!”
“你說的對!”菱悅眼前一亮,“我馬上吩咐他們盯好何纖纖!”
河燈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燃盡,河上漆黑一片,借著微弱的月光才隱隱約約窺得那些飄遠的河燈的輪廓。
扶柳站在窗邊,臉上帶著寒霜。
外祖,我一定為你們報仇!
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