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能之戰(zhàn)

　　所謂‘行者’，便是身負特異能力之人。

　　系別，是特異能力的不同種類。黑影所述的‘操控系’，是以自身孕育出的力量，以各種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形式，來操縱世間萬物，小至砂石灰粒，大至雷雨電閃，上至云朵漂浮，下至大陸重力，只是行者本身的力量屬性各異，只能操縱個性相近之物。光陰萬載，恒河沙數(shù)，世間之物何止億萬，靈性之物何止萬千，然行者人數(shù)不過爾爾，所占比例又豈止是萬分之一。所以亙古至今，各方文獻可查記載之中，未曾有過同樣操控能力之人。或許，這本就是造物者的玄妙所在。

　　沖擊波勢若奔雷，來如閃電，巨大的能量壓縮比導致沖擊波幾乎漸呈實體形態(tài)，破空聲喇喇作響，如針刺般的胡亂穿插著人的耳膜，所帶的極限壓力更將地面割出一道深溝。雙方相距不過二三十米，轉(zhuǎn)瞬間，沖擊波已襲至黑影身前，黑影淡定異常并未進行任何閃躲，任由強大的能量透體而過，將遠處的一座三層建筑物一分為二。

　　長槊戰(zhàn)將揮擊之時，并未留下余力，卻沒有想到這充滿自信能夠摧山裂石的全力一擊，除去拆了一座樓外，毫無效用。一時間有些錯愕，以心聲與霍克說道：“主公，我確實擊中他了么？”

　　“百分之百準得不能再準的確定！”

　　“我這全力一擊，即使面對基恩閣下，也能夠?qū)⑺苿影敕?。如此結(jié)果，在下委實難以接受，想必是日長月久……已將我的戰(zhàn)力消磨殆盡，不堪一用了?！?p>　　“星主莫要自責，并非是你力量招式的缺陷。據(jù)此一擊判斷，‘月斬波’是確確實實命中了的，只是命中之時并未造成任何影響，我想應該是此人的能力所致，一是這個黑影并非是其本體只是一個幻象，本體另有所在；二是黑影是其本體，但具有空間變換性質(zhì)，你的攻擊并不能直接傷害到他；三是接觸瞬間黑影以超高的速度閃避了攻擊；第四，則是暫時無法得知的他的能力。”

　　“主公所說有理，只是將這些分析逐一驗證并非易事，而對面的家伙也不會任由我們來破解謎題?！?p>　　霍克以心聲繼續(xù)道：“我們暫時以各種攻擊進行牽制試探，不變應萬變，在自保中尋求轉(zhuǎn)機?！?p>　　“也只好如此?！?p>　　一人一靈以心聲交流，就如人本身思維的傳遞，轉(zhuǎn)瞬之間就是千萬個念頭閃過，所以上述對話在現(xiàn)實中不過呼吸片刻。這就是操控系控制召喚靈的強大所在，真正做到了心有靈犀，心動一念、身即萬里。

　　黑影遭受一擊之后并未有任何動作，平平說道：“感覺如何？還要再試試嗎？”

　　霍克與長槊戰(zhàn)將并未作答。只見長槊戰(zhàn)將左手橫持兵器，平舉身前，口中默念數(shù)聲，長槊形狀變化，幻化成一把巨大的古弓，右手以幾乎看不清的速度，虛拉弓弦，快速連射，不知有多少箭矢射向敵人。與此同時，霍克緩緩躲進召喚靈的身后陰影之處，古書復又現(xiàn)于左手，書頁翻動，只是沒有了初次的光華萬丈。

　　一如先前，黑影并無任何應對動作，依舊目視前方，胸有成竹地期待著對方的攻擊。數(shù)息過后，卻無一只箭矢迎面射來，正詫異時，忽覺頭頂?shù)年柟怏E然明亮，抬頭瞭望，上空無數(shù)光箭密如雨線，如暴雨傾盆而下，將黑影身周數(shù)米的范圍頃刻覆蓋。緊密的攻擊無聲無隙、連綿不絕，持續(xù)了足足數(shù)秒。

　　暴雨落盡，黑影依舊完好如初，只是除了他站立的地方，周遭箭雨所及之處的地表，已被消掉半米有余，形成了一個以黑影為圓心的凹陷大坑。

　　黑影搖搖頭道：“不要再這樣養(yǎng)費盡心機的試探了，用點實力好不好？還是說你就僅僅是這……”

　　話音未落，黑影忽然感覺到背后的一絲陰冷，下意識轉(zhuǎn)身閃躲。一只鋒利的黑色匕首從腳下深坑的側(cè)后方突兀而至，直斬脖頸。黑影似乎有些驚慌失措，雙手上舉招架，手中的雙槍已不知去向何處。

　　詭異的黑色匕首就像只黑色的靈蛇，緊緊纏繞著黑影，一斬去勢未老便立刻轉(zhuǎn)成下一斬，更有一只短匕加入戰(zhàn)局，盤旋飛舞。數(shù)息起落之后，兩人拆招換式已七八回合，忽聽黑影一聲怒喝，在與雙匕的主人一次硬碰硬的對憾之下，驟然分開，各自矗立一處，相距數(shù)米。

　　一個高挑身材的身影外罩緊身皮衣，曲線玲瓏。黑紗覆面，高高的馬尾發(fā)型垂落腦后，雙手各反握一只黑色匕首，一長一短，前后交替護于胸前，短刃匕首尖端似有一點殷紅，而隱現(xiàn)星光的身體，略有黯淡，身體輪廓漸顯模糊不清。

　　“啟稟主公，這個黑影確是敵人本體，近身格斗之術雖也屬上乘，但他在感應到我偷襲之時的驚慌失措，似乎不像偽裝出來的。我吃了點暗虧，不過他也不好過，而且傷得并不輕。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他的那絲驚慌到底在懼怕什么，而他最后跟我以傷換傷也并非最好的選擇，何必兩敗俱傷呢？搞不懂！”

　　“戰(zhàn)術上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已經(jīng)印證了我初時的幾個猜想，如此便可以確定下一步的應對之策。你傷勢不輕，先安心撤回養(yǎng)傷吧。后面的戰(zhàn)斗就交給我們處理?！被艨艘孕穆暸c雙匕主人交流著。

　　“我雙刃上帶有慢性毒素，再有片刻便會發(fā)作。只是傷略有些重，容我先行告退。”說罷，高挑女子如煙似霧化作一團光芒飛入霍克左手的古書之中，消逝不見。

　　從霍克召喚開始，直至兩場驚心動魄的交鋒之后，所用時間僅過去了數(shù)分鐘。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即是如此，由于特殊能力的存在，出手便是千鈞之力務求必殺。因為戰(zhàn)斗時間越久，被敵人摸透能力的幾率就越高，暴露自身能力缺陷的風險就越大。而每個行者壓箱底的功夫，想必都是留給必死之人的。

　　世間沒有完美的異能存在，不論何種能力，或攻或守、或控或輔，都有獨當一面的特長，而相應的特長之下必有羸弱的弱點，擅長遠程進攻，多半疏于近身格斗；精于精神攻擊，則大多身體不會強壯，現(xiàn)世常理除去個別案例外，基本如此。故行者能力共分六個系別，各系之間相生相克、循環(huán)往復，便是這個道理。

　　黑影似乎被霍克這次攻擊激怒了，待高挑女子消失，不等霍克反應，雙手并舉，雙槍交替連發(fā)，兩把好像擁有無限子彈的手槍開啟了瘋狂模式，一時間槍聲大作，彈如雨下。

　　霍克和長槊戰(zhàn)將并不敢直接接觸黑影雙槍發(fā)射的槍彈，原因很簡單，這等由能力具現(xiàn)化出的槍械必定不是普通意義中的武器，在尚未知曉它所攜帶的特殊能力的時候還是盡力避開為妙。

　　“已經(jīng)這么久了，‘廉貞’星主雙刃上的劇毒還沒有發(fā)作之象，難道剛才并未傷到他？”長槊戰(zhàn)將心生疑慮。

　　“剛才雙刃上帶有血跡，我能夠確定是傷到了。恐怕這等恢復能力是他能力中的一個分支吧。難怪這人露面之時口氣如此狂傲，現(xiàn)在想來，確實實力使然?！?p>　　“這樣被動挨打終究不是辦法，我所剩的時間也是不多了，還請主公盡快定下破敵之策?！睉?zhàn)將長槊揮舞，叮的一聲彈開一顆躲閃不及的子彈。

　　黑影雙槍連番掃射，并未擊中對方，偶爾的幾顆漏網(wǎng)之魚也被武將以長槊磕開，眉頭微微皺起，眼珠轉(zhuǎn)了兩圈，縱身向前躍出箭雨轟出的大坑，抵近霍克，好像是以求縮短射擊距離來增加命中的幾率。

　　見敵方主動上前縮短交戰(zhàn)距離，霍克心中暗喜，從剛才的偷襲來看，此人對近身格斗似有懼意，左手古書書頁再次翻轉(zhuǎn)。

　　一名長發(fā)劍客出現(xiàn)在霍克身側(cè)，右手持劍，左手掐了一個劍訣，雙腿急速蹬地，身形迅捷，忽左忽右、閃轉(zhuǎn)騰挪，幾個行云流水的踏步間，已逼近至黑影身前兩步的距離。

　　黑影見狀，雙槍槍口略微偏轉(zhuǎn)，似是對準劍客的心臟，雙槍齊發(fā)，兩顆子彈同時擊出。

　　劍客意外地并未閃躲槍彈，在黑影扣動扳機的同時，暴喝一聲，躍起丈余，凌空直落，長劍破空竟是比子彈更加快速的劈向黑影面門，意圖同歸于盡。黑影好似預知好了一般，掌中雙槍消失，雙掌上舉，以恰到好處的時機空手入白刃，將劍客必殺之劍夾在掌中。

　　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劍客驀地警覺到雙槍子彈并未擊中自己，心中驚駭萬分，側(cè)頭回望。原來黑影竟是覷準了自己的空隙，明是對向自己，暗中卻是雙槍偷襲霍克，好在情急之下，長槊將軍以持槊的右手擋住了兩發(fā)子彈的奪命暗殺。

　　見主公無恙，劍客未等雙方繼續(xù)僵持出結(jié)果，松手棄劍，凌空一個后空翻，身形隨風消逝，化作一團白光返回古書。

　　劍客消逝的瞬間，黑影耳輪中只聽一聲巨響，周遭數(shù)米范圍的地面以自己身體為中心，轟然升起一個正八邊形的高臺，想要閃躲，卻發(fā)現(xiàn)身體已經(jīng)不聽使喚，難以移動分毫，低頭看時，腳下的高臺上竟是隱隱現(xiàn)出八卦圖案，而此刻頭頂之上，陰云密布，滾滾閃電張牙舞爪地在云中肆意咆哮，像是等待著主人的一聲命令，便迅猛炸裂而下。

　　此時，霍克身側(cè)浮現(xiàn)出一位身披青色長衫，頭戴逍遙巾，手持羽扇，四綹墨髯飄灑胸前的中年書生。霍克對著中年男子拱手一禮，道：“勞煩先生了?！遍L槊戰(zhàn)將也是抱拳拱手，對著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禮。

　　“不必拘泥于禮數(shù)，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有我在，縱是天神下凡，他也動彈不得半分?！?p>　　霍克轉(zhuǎn)向黑影，道：“前輩，此刻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是誰？您背后之人又是誰？”

　　黑影怒道：“爾等竟是如此陰險，用此招數(shù)暗算我！”

　　霍克淡淡一笑道：“前輩能力實屬詭異，我不得不多算一著。還請前輩據(jù)實相告，否則……”

　　“否則如何？”黑影急切說道。

　　中年書生向前一步與長槊戰(zhàn)將并肩而立，面容慈祥地淡淡說道：“天雷齊下，灰飛煙滅！”說罷，未持折扇的左手緩緩抬起。

　　“灰飛煙滅？”，黑影低聲嘀咕了一句，突然聲音陰狠異常，說道：“未必吧！”

　　黑影話音未落，長槊戰(zhàn)將右手暴起，長槊向著身旁的中年書生猛然扎下。變故突生，饒是妙算非凡，中年書生亦是猝不及防，轉(zhuǎn)瞬間身體已被長槊貫穿。重創(chuàng)之下，左手勉力下落，心中暗想務必讓那天雷下落，擊斃強敵。

　　只是此刻的黑影趁著中年書生重傷乏力，禁制松動，手中端著一只不知何處而來的長槍，正瞄準此處，已然扣動扳機。

　　霍克心躁意亂之下，已是防無可防、避無可避，眨眼間被步槍命中，命中之時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是一秒還是不足一秒的黑暗過后，身周世界恢復了明亮……

　　已被基恩救走的羅德上校依舊癱坐于原地，而原本已經(jīng)離開率兵警戒四周的基恩則站在自己的身旁，團部的警衛(wèi)部隊正在涌上，一切竟像是在夢中回到了從前……

　　抬頭間，黑影對著自己詭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