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螳螂捕蟬
“打仗我沒死,看樣子倒是你要先掛?!比B長斜視著陳劫,慢悠悠道。
“解決不了這個家伙,咱倆現(xiàn)在都得玩兒完。”陳劫拄著長刀,晃晃悠悠地說道。
“這家伙啊,是有點棘手。只是看樣子,后面還有人在追你,除了殺掉羅德,你還惹了什么禍,帶來的這一長串尾巴喲!”吳連長跨出一步,擋在陳劫身前。
陳劫承受的萬鈞壓力,轉(zhuǎn)瞬間消失無蹤,剛要說些什么,吳連長繼續(xù)說道:“我最多幫你擋一兩個,剩下的,你還是趕緊撩吧!”
陳劫轉(zhuǎn)過身并沒有立刻離開,低著頭說道:“老吳,你…死不了吧,要不一起跑?”
“我還有別的事兒要辦,肯定死不了。再說老子又不是專門救你來的,別來這煽情的段子。小兔崽子,趕緊撒丫子撩吧。記著,往咱們前線那邊跑。”吳連長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回頭地說道。
“哦!”
一個簡單的回應(yīng)后,便沒有了任何言語。這才是那個一往無前的小兔崽子嘛。
吳連長望著眼前這個白衣人,微微思考了幾秒,道:“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你終于嘮叨完了。你認識我啊,真是頭疼,人但凡出點名就容易被追捧。本來我戴著口罩就是為了防備私生飯?zhí)炷虾1钡募m纏我,沒想到還是遇上了”,白衣人抬手摘掉口罩,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細長單薄的嘴唇倒是很符合他碎嘴的體質(zhì),果不其然繼續(xù)道:“這口罩又遮不住臉又不透氣,質(zhì)量是真差。下次換面罩試試。哎,我說你,要打架就快點打,婆婆媽媽的浪費時間。讓我少操點心吧?!?p> “這嘴皮子,肯定不會認錯人了,除了那個小胖子,也就是你歐陽齊威了”,吳連長低聲嘀咕了一句,接著自言自語道:“名字不錯,本事還是差了點。”
“你在嘀咕什么呢!”歐陽齊威倒提著兩把短刀。
吳連長的手中憑空多出了一對軍刀,沖著歐陽齊威朗聲道:“說你名字不錯呢!”
歐陽齊威抬起頭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發(fā)呆了足足五六秒,倏地身形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吳連長踏前一步,右手軍刀上舉,似乎已經(jīng)算準(zhǔn)了歐陽齊威出現(xiàn)的方位。
“鐺!”的一聲巨響,如雷鳴四野、龍嘯九天。
十?dāng)?shù)米的距離,光速般轉(zhuǎn)瞬即至,三把刀刃架在一處,歐陽齊威歪了下頭,咧開嘴笑道:“哈哈哈,真能少操點心了!”
陳劫弓身哈腰,雙腿疾跑,向著前線方向奔去。身后的影子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剛剛被吳連長攔住了一個,后面又跟上了兩個。只是似乎這兩人一時間并未上前,追出了一兩公里還是沒有動手,眼看又要跑出一公里。兩道身影才終于從天而降,一左一右攔在了陳劫的身前。
陳劫望著眼前看起來就像高手高高手的兩個人,掰著手指頭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兒,半天也沒能想出還有誰能來救自己。想要抽出長刀做最后一搏,不禁回想起剛才將刀當(dāng)作拐杖的一幕,便松開了握緊的刀柄。
面前兩人,裝扮各異,并沒有任何保暖衣物。左邊的人年紀約莫五十余歲,一把山羊胡,一身鄉(xiāng)村老漢的衣著打扮,右邊的則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一套筆挺的條紋西裝,想來應(yīng)該不是同一方勢力的親密戰(zhàn)友。抹了把臉,陳劫腦中飛速的運轉(zhuǎn)著,剛要開口,西裝男子說道:“小子,我們都知道你并非我輩中人,所以還是放棄所有逃生的念頭。其他歪念更不要想,小心思只會徒增煩惱?!?p> 山羊胡繼續(xù)道:“羅德的秘密你肯定不會知道,那種層級的機密不會是你這種螻蟻所能觸及的。你只需乖乖說出背后的主使之人,我們便放你一條生路?!?p> 陳劫心道,最后這句電視劇里都用爛了的臺詞,現(xiàn)世中居然還會有人用,不會有人真傻到會信吧。只是自己既不知道所謂的羅德的秘密,又不知道這些人為了什么來追殺自己,就是編也想不到從何處編起,胡說八道沒準(zhǔn)兒會更快的送掉性命。只能繼續(xù)寄希望于奇跡,從哪個雪堆之中忽地蹦出幾個大俠義士,大喝一聲拔刀相助。可這概率也就是想想而已,左右不過一個橫死的結(jié)局,攤開雙手,表示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山羊胡繼續(xù)問道:“當(dāng)真不愿說出?”良久,見陳劫依舊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樣子,嘆了口氣,贊嘆道:“如此舍生取義,真乃豪杰也??上Я恕髂杲袢瘴易援?dāng)為義士敬上三柱香火?!闭f罷,雙手在胸前極快速的結(jié)了幾個手印。
山羊胡身后轟隆聲大作,一個巨大石像破土而出,石像肩寬腰圓高約十余米,雙手各自握著一把巨型石錘,面目只有簡單的五官輪廓并不十分清晰。
西裝男抬起右手道:“只是一個普通少年,何須您老如此大費周折,還是我來吧。”說罷,右手前伸作手槍狀,食指對著陳劫的方向,手腕四周凌空出現(xiàn)一圈十余厘米長的細長飛刀,八支飛刀以手腕為圓心緩緩轉(zhuǎn)動,短刃只約有柄長的四五分之一,刃尖寒光閃閃。
西裝男嘴唇輕啟,念頭微動:“去!”剎那間八支飛刀急速旋轉(zhuǎn)著卷起一股強烈的湍流,勢若閃電,直直飛出。
當(dāng)然,陳劫是看不見這些特殊能力具現(xiàn)化出的物體的,見青年男子舉起手指對著自己,便雙目緊閉等待著即將降臨的死亡。片刻后,只覺一陣刺骨割肉的陣風(fēng)掠過臉龐。驚悚之下緩緩回頭望去,只見身后不遠處的巖石前弧光閃爍,中心處一個無數(shù)火花組成的金色圓圈飛速旋轉(zhuǎn),尖銳的摩擦聲不絕于耳。
西裝男神態(tài)自若地淡淡道:“老爺子,該你了。”
山羊胡低吟一聲,石像一步邁出便即騰空而起,掄開兩把巨型石錘,照準(zhǔn)閃光處,雙錘合一重重落下。
“嘭”的一聲巨響,錘頭似乎砸中了一處堅固的物體,激起的沖擊波卷起積雪陣陣,漫天飄舞。本就站立不穩(wěn)的陳劫更是被掀翻在地。
戰(zhàn)斗中心的“巖石”終于露出了本相,消失的“巖石”變成了一女兩男。其中,一個壯漢單手前伸,樹立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無形屏障,抵擋住了西裝男子和山羊胡的聯(lián)手合擊。
“老人家,和我分析的不差一二吧。咱們都被算計了。”西裝男子冷冷說道。
“還是你這后生看的透徹,我只顧著眼前,一不小心竟做了捕蟬的螳螂。”山羊胡勾勾手指,巨型石像撤回身側(cè)。
屏障中的三人,正是米婭、霍克和基恩三人。
“到底還是被你們識破了?!泵讒I輕撩耳邊長發(fā)微笑說道。
西裝男依舊不咸不淡的面無表情:“其實追到半路時,我便已經(jīng)察覺出了問題,只是勢單力孤,不得已之下才找上了這位前輩。而老人家的脾氣又比較倔,就耽誤了點時間?!?p> “所以便如此將計就計?”米婭示意基恩撤去防御。
“將計是什么?就計又是什么?你們想沒想過,捕蟬的黃雀之后還有身懷彈丸之人?”西裝男子雙手負后道。
霍克呵呵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方圓一公里之內(nèi)已無旁人。據(jù)我所知,大陸之內(nèi)‘行者’的能力半徑,達到500米者已是少之又少,只要那幾個老怪物不出手,樹下哪里會有身懷彈丸之人?還不是我這只黃雀最大!”
西裝男子保持語調(diào)不變,道:“好吧,我給你提個醒,剛才半路攔下歐陽大少爺?shù)娜?。?p> “不過是趴在地上裝死的這位……”,米婭望了眼直挺挺一動不動的陳劫,道:“……的接頭人罷了。”
霍克側(cè)移半步,低聲問道:“大姐,情況如何?你能先解決掉一個么?”
“不可能。這個年輕人的‘思維障壁’異常穩(wěn)固,我一直在試探,始終找不到突破口。另外的老人從始至終并不與我交談一字,所以我拿他也沒有辦法?!泵讒I保持著安全的音量回答道。
“是啊,這兩個人不好對付??!”基恩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
“咱們?nèi)藢λ麄儍扇?,?yōu)勢尚在。你的意見呢?”米婭問道。
基恩知道不是問自己,便沒有吱聲。
“我覺得有一戰(zhàn)之力”,霍克略一思索,說道:“只是戰(zhàn)術(shù)需要調(diào)整一下?!?p> 米婭回答:“基恩應(yīng)付年輕人,你我搶攻伺機快速干掉老者,然后三人合力?!?p> 霍克點點頭:“沒錯!只是基恩承受的壓力過大,畢竟還摸不清年輕人的底細。”
基恩晃晃腦袋道:“只要不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我支撐個把小時不成問題?!?p> 看著對面三人在竊竊私語,西裝男道:“老爺子,對面一定是在研究如何殺死我們。你有什么建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山羊胡腳尖點地,嗖的一下躍到石像肩頭,繼續(xù)說道:“我倒是擔(dān)心你這個年輕后生。”
“老人家不用擔(dān)心。說句實話,我想死都挺難的?!闭f著,西裝男子整理了下本已筆挺整潔的衣服。
“老爺子,對面好像已經(jīng)商定好對策了。咱們要不要溝通一下?!?p> “一對二的架也不是沒打過。何況還是兩個年輕人?!?p> “總局里可沒有弱兵。雖然前輩不想聽,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千萬不要和那個女人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西裝男咂咂嘴,看著遠處的基恩說自言自語道:“這個大塊頭么,到是個磨刀的好材料。這次,用幾分力呢?”
米婭望了眼陳劫,略一低眉,道:“小子,再裝下去就真的死了。過來?!?p> 此時已顧及不上任何顏面問題,幾個起落已經(jīng)轉(zhuǎn)到米婭身后。
米婭扭頭用余光掃到陳劫,說道:“別跑遠了?!?p> 古書翻飛,石像咆哮,刀光閃爍,屏障四起……
另一處戰(zhàn)場。
吳連長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歐陽齊威,道:“還繼續(xù)么?”
“我服了?!睔W陽齊威的一身白衣此時已經(jīng)多了無數(shù)道裂口,甚至滲出些許殷紅。
“只有三個字?”吳連長有些詫異。
“和打不過的人說話,還是簡單明了些比較好?!睔W陽齊威一本正經(jīng)說道。
吳連長道:“你和你的五個弟弟妹妹,我也就看你比較順眼。”
“你認識我爸媽?”
“見過!不熟!”
“看來是受過打擊?!睔W陽齊威低頭嘟囔了一句。
“說什么呢!”吳連長瞪了一眼。
“哦!我說您天下無敵!”歐陽齊威咧嘴笑了笑。
“不和你閑聊了,我還有事情。記著,以后見到剛才你要殺的那小子,躲遠點?!眳沁B長收起了軍刀。
歐陽齊威點點頭,忽又問道:“他死不了?”
“真死不了!”說完,吳連長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歐陽齊威索性放松了支撐著身體的雙臂,仰面躺倒,語帶哭腔自顧自說道:“媽的,比和我爸媽打都費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