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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掠俠影

第四十五章忘年之交

劍掠俠影 思?xì)w北鴻 2982 2019-05-27 08:30:00

  玉陽真人的劍給朱高煦攻勢的強風(fēng)給蕩了開去,扇端重重地戳在了他的胸口。玉陽真人受這一痛,身子也不自覺地微微一震。朱高煦忽然覺得一股大力順著自己的扇子襲遍全身,他也運勁抵御??蓛闪ο嘧?,就如同小溪流遇到了奔騰的大海,瞬間就被吞沒了。

  朱高煦被那大力撞開,一連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而紀(jì)綱又從玉陽真人的背后殺到,一刀直劈他的肩頭。玉陽真人肩頭一沉,躲了過去。但紀(jì)綱的八卦刀也絕非浪的虛名,一刀不中,第二刀、第三刀緊接著就劈了過來,刀勢如同滾滾長江,一發(fā)而不可收。

  通海和尚的佛珠和云隱子的拂塵也從四面八方打來,秋陽和真陽二人也不敢怠慢,只好奮力再戰(zhàn)。

  這一場群狼斗虎的惡戰(zhàn)使得本來就不寬闊的房間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玉陽真人體內(nèi)的毒性發(fā)作,雙眼愈來愈迷離,渾身的力氣也漸漸消散了。

  “著!”朱高煦趁著空隙,一扇就點在了玉陽真人的關(guān)節(jié)要害上,本以為他會被自己擊倒,沒想到玉陽真人的寶劍“唰”地一卷,將自己的扇骨也給削去了一角。

  忽然,眾人眼前劍光一閃,只見萬千劍影向自己攻來。秋陽大驚失色,叫道:“這……這是七星劍法!”

  眾人聞言無不大驚,急忙后退。但也來不及了,通海和尚的左臂、朱高煦的前胸都給寶劍劃了一道火辣辣地血痕。

  “他身中劇毒,不必怕他!”朱高煦雙目爆滿了血絲,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道。

  紀(jì)綱等人精神一振,又再攻了上去。但他撲得太兇,玉陽真人的寶劍只是從他的八卦刀旁一掠,只聽“嘎巴”、“嘎巴”幾聲,雙刀就斷成了數(shù)段。他整個人也摔出去老遠(yuǎn)。

  云隱子驚得目瞪口呆,但發(fā)出的一掌已是不可收回。這一掌正好打在了玉陽真人的前胸上。玉陽真人的衣襟頓時碎裂。通海和尚的三十六顆佛珠齊齊發(fā)出,直取玉陽真人的要害大穴。

  玉陽真人真不愧是一代宗師。他身軀不動,云隱子那一掌卻像是滑開了一樣。玉陽寬大的衣袖一展,將那三十六顆佛珠的一半盡收在掌中,然后喝了一聲“著!”佛珠從他的手里發(fā)出,那威力何止是通海和尚的十倍?只見佛珠與佛珠互相一撞,火花閃現(xiàn),牽引著佛珠的細(xì)線也盡數(shù)斷了。

  通海和尚一聲慘呼,給拋出了門外去,一頭撞在地上,暈了過去。而云隱子那一掌“滑”開,一時收勢不住,一掌打在了真陽道長的身上。真陽道長同樣慘叫一聲,跌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朱高煦心里也是害怕極了,但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見他將扇子一拋,一手握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石灰,一手摸出了一把短劍。朱高煦雙目圓睜,用著暗器打穴的力道將那石灰灑了過去。玉陽真人只見眼前一團白霧散開,急忙閃避。但那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腹部一涼,疼痛襲遍全身。那短劍早已沒入了他的肚皮?!爱?dāng)啷”一聲,玉陽真人寶劍墜地之聲傳來。朱高煦見狀大喜,獰笑一聲將短劍上下一攪,又刺入了幾寸。玉陽真人忍著劇痛一掌打去。那一掌快似逐電的流星,朱高煦避無可避,當(dāng)胸接下了這一掌。朱高煦自然是驚駭莫名,玉陽真人這一掌可是拼盡全力打出的。當(dāng)今之世,有功力接下這一掌的除了龍頭老爺再無他人。朱高煦被打得連退數(shù)步,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身子登時軟了。

  朱高煦被打得雙手撐地,一陣頭暈?zāi)垦?。但玉陽真人畢竟已到了強弩之末,這一掌的威力可就大減了。朱高煦只略微回了回神,神志就已恢復(fù)了。他抬眼再望,玉陽真人踉蹌著腳步向自己走來,短劍也正被他一點點地拔出來。

  正當(dāng)他一步步向朱高煦逼來的時候,秋陽道長撿起了玉陽真人掉在地上的寶劍,一劍就向他的后背刺來。玉陽真人料敵于先,一個轉(zhuǎn)身,連發(fā)兩掌,但他的毒氣已經(jīng)攻心,動作還是稍稍慢了。就在這須臾之間,那劍已當(dāng)胸穿過,刺破了玉陽真人的心房。他發(fā)出的那兩掌雖然沒能打中秋陽,但受掌風(fēng)的震蕩,秋陽道長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給“扔”了出去。

  朱高煦見玉陽真人受了如此重傷,功力還是如此深厚,心里是又怕又驚。他忍著劇痛,一躍而起,手刀劈下,劈中了玉陽真人的后脖頸,玉陽真人終于支撐不住,一口黑血吐出,直挺挺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待玉陽真人倒下,朱高煦忽覺四肢發(fā)軟,也累癱在了地上。

  “幸好給他的茶水中下了毒,否則……否則……”朱高煦氣喘吁吁地說著。他再環(huán)顧四周,見隨自己來的這些武林高手全都身受重傷,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在這血腥的一夜過去以后便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武當(dāng)?shù)牡茏觽兗娂娖鸫踩ゾ毠?。大師兄楊為山會帶領(lǐng)第二代弟子去給師傅、師叔們請安??僧?dāng)他們走到玉陽真人的房前時都呆住了。

  玉陽真人的房間大門敞開,屋里掛著一個大大地“奠”字,白色的綢緞纏繞在房梁上。而跪在蒲團上的兩個人正在痛哭著。

  “秋陽師叔,誰去世了?”楊為山驚問道。

  秋陽道長回過頭來,淚眼婆娑地說:“還能有誰,不就是你的師傅,我的師兄嗎?”“啊?”眾弟子一陣驚呼,錯愕的眼神里透著恐懼和震驚。

  “怎么會?師傅他……他是怎么死的?”楊為山追問道。秋陽道長依舊止不住地哭,說道:“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回山的時候,師兄他就已經(jīng)死了?!闭f完,又是一陣大哭。

  于是,在玉陽真人的葬禮結(jié)束之后,便是武當(dāng)派新任掌門的登位儀式。而地位僅次于玉陽真人的秋陽道長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武當(dāng)?shù)男抡崎T。

  只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美夢的實現(xiàn),也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而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朱文圭還茫然不知。他正騎著一匹頗為健壯的馬兒,奔馳在去杭州的路上。他星夜兼程,不出十日就到了江南的地界。

  比起北方來,江南的秋天依然頗為炎熱。朱文圭愛惜馬兒,就放慢了趕路的步子。

  這一天烈日當(dāng)空,朱文圭騎著馬緩緩地走著。他想了很多事,想師傅,想雙劍,也想蕭然。就在他萬千思緒四處紛飛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喂,前面那個小伙子!”

  朱文圭回頭一望,見是一個中年漢子向自己這邊過來了。他也騎著一匹馬,但那馬又小又黑,看上去像是生了病一樣無精打采的。再看那中年漢子,穿的衣服也十分奇怪,兩條粗壯地臂膀露在外面,手腕處扎著一個鋼圈。光禿禿的腦袋后面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

  “小伙子,你也是去杭州的嗎?”那漢子走近問道。朱文圭愣了一愣,說道:“是啊,大叔你也去杭州嗎?”那人哈哈一笑,說道:“正巧,我也要去杭州。唉,一個人趕路太寂寞了,咱們不如結(jié)伴而行吧,路上也好有人說說話,解解悶?!闭f話間,中年漢子就趕了上來,兩人已是并列而行了。

  朱文圭微微一笑,說道:“那也好,一人趕路確實是很寂寞。不知大叔去杭州是游玩還是訪友?”

  中年漢子略一遲疑,反問道:“那你呢?”

  “哦,我是去拜訪一位故人?!敝煳墓缯f道。

  “嗯……我也可以說是去拜訪一位故人吧。”中年漢子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說道:“你們漢人就是啰嗦,找人就是找人,還什么‘拜訪故人’,哈哈哈,好笑好笑!”

  朱文圭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大叔說得是。不過,聽大叔的口氣,似乎你不是漢人?”

  “你瞅我這辮子,漢人有我這樣的嗎?”中年漢子將腦后的辮子一甩,剛好纏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來。他撫摸著辮子說道:“我是女真人,我家在遼東?!?p>  “遼東?遼東距此何止千里?大叔你遠(yuǎn)道而來,只是為了找人?”朱文圭問道。

  “是啊,找一個二十年都沒找到的人?!敝心隄h子說道:“找到了他,我也就可以回遼東養(yǎng)老去咯。”說罷,他還伸了下懶腰,顯得格外悠閑。

  “哦……但愿大叔能夠找到?!敝煳墓缯f道。

  “哼哼!這次我一定能找到!”中年漢子說話的時候都在暗暗發(fā)狠。

  朱文圭心里想道:“聽他的語氣,他所找的那人一定不尋常。會是誰呢?唉,我還是不要問了?;蛟S他也像我一樣,有著自己的難言之隱吧?!?p>  就這樣,兩人并行著。直到夕陽西下,兩人兩騎的影子都被殘陽拖得老長。而在這古道上,也看不到別的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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