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許文斌才出聲說道:“兇手不是你,回去吧,如果想嘗一下被關(guān)押的味道,我們也可以很人性化的讓你在牢里待上24小時?!?p> “那老法官是我用斧子劈成倆半的,作案工具上還有我指紋呢”男子說道。
“死者的創(chuàng)口表明他不是被斧頭劈的,而是一種刀身狹長的大砍刀砍的,回去吧,別鬧了”許文斌勸說道。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說話了,煙也不抽了,看起來有些懊惱。
“魏蘭,把人帶走吧?!痹S文斌說道,辦公室的人又各自忙活起來。
男子有些不甘地拍了拍椅子,才慢悠悠地站起來,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整個人非常瘦弱,導(dǎo)致穿的襯衫看起來很寬松,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向前倒去。
陳峰剛好在旁邊,扶了一把。
“謝謝…咳…”男子話沒說完,又大力咳了一下,這一下咳得滿嘴是血。
“你這是?!”陳峰驚詫道。
“沒什么,肺癌晚期了?!蹦凶訐]揮手說道。
陳峰扶著他走出了辦公室的門,魏蘭跟在后頭。
“時日五頓,便不想拖累家人,所以想以頂罪這種方式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陳峰問道。
“呵呵,家人?沒家人了。”男子苦笑道,原本蒼白的臉因剛剛那一下咳嗽,變得更白,猶如一張白紙一般。
“怎么會?”
“我姓陳,三年前我十三歲的女兒自殺后,我就和妻子離婚了,二老也早已辭世,所以頂罪的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樣,僅僅只是出于感謝?!蹦凶诱f道,陳峰給他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所以和他說的話也多了些。
感謝?是感謝兇手殺了那個老法官?
陳峰聽完這些后,瞬間便明白了。
眼前這位身患重疾的男子應(yīng)該就是之前老法官審判過的一起未成年少年強(qiáng)奸案的家屬了,那個被侵犯的未成年少女正是這個男子的女兒。
“對于您女兒經(jīng)歷,我也有所耳聞,國家對于未成年人還是保護(hù)太過了。”陳峰說道。
“可不是!那一家人全是人面獸心,這些畜生還給那姓林的老不死送錦旗!”男子罵道。
“事情后來你們也知道,那個作案的王八蛋因為才14歲,所以就不了了之,可是他們沒想過我女兒以后的生活,自打那以后,她就變了個人似的,不喜歡唱歌跳舞了,也不敢去學(xué)校了,學(xué)校同學(xué)什么臟話都往她身上潑,而那個王八蛋在學(xué)校好好地念著書,還把這件事當(dāng)榮耀宣傳,后來帶她去看過心理醫(yī)生,是很嚴(yán)重的抑郁癥,再后來就自殺了,到死她都再問:如果她不是學(xué)校,是不是永遠(yuǎn)不會發(fā)生那么可怕的事!”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陳峰聽得心情沉重,最近幾年,關(guān)于未成年人,關(guān)于校園霸凌,事情一起接一起。
“我真希望那一家人哪天出車禍,暴斃而亡!”男子咒罵道。
陳峰領(lǐng)著男子走在長廊上,魏蘭在旁邊跟著,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手里捧著一疊高高的檔案書籍,右手有些顫抖。
“張叔,你怎么不叫其他人幫忙,您的手拿不了這么重的東西啊,陳峰,幫張叔把這些檔案送過去吧”魏蘭看著陳峰說道。
“不用麻煩了,他們忙,我沒事的。”張叔笑道,這一笑讓原本看起來有些陰沉的臉?biāo)查g明朗許多。
陳峰趕緊把張叔手上的檔案搬了過去:“張叔,往哪走?!?p> “往檔案室吧,今晚又得忙到半夜嘍。”
“那魏蘭你把人送回去吧”陳峰說完后,便跟著張叔往檔案室走去。
“小子,我看你面生,你不是局里的人吧。”張叔笑著問道。
“的確不是,我是魏蘭的朋友。”陳峰笑道。
“簡單的朋友?我看不止哦。”張叔打趣道。
“是朋友是朋友,聽說張叔以前也是干外勤的?”陳峰笑道,沒想到這個外表有些陰沉,頂著一雙死魚眼的男子聊起天來還挺讓人親近的。
“是的啊,當(dāng)年為了救一個從樓上摔下來的小孩,把手給摔折了,留下了后遺癥,不過也不后悔,一條手換一個生命,這買賣劃算。”張叔朗聲道,看得很開。
倆人聊著聊著,便到了檔案室。
“好了,這里也沒什么接待你的,下次過來,我?guī)闳ネ饷婧染疲裢磉€有一堆檔案要處理,就不跟你墨跡了?!睆埵逭f道。
“好嘞,下回約,那我先走了。”陳峰說道。
張叔看著陳峰離去,把檔案室的門關(guān)上,人在里頭埋頭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