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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歷塵緣

第八章 還我外甥女

狐仙歷塵緣 一清客 3793 2019-05-05 22:04:04

  天虞山作為南方大岳,巍峨壯麗,氣勢磅礴。整座山峰像一只昂首挺立的海豹,靜靜地凝視著東方。

  甫一踏上天虞山,菲若就感覺到一股無形之力透體而過,隨后便覺頭暈?zāi)垦?,四肢酸軟無力。原來這山上設(shè)有陣法,但看身旁了改和尚殊無異樣,料想這陣法只對方妖類有效,対常人則毫無影響。

  她連忙鎮(zhèn)定心神,暗施術(shù)法抵擋。這陣法法力不強(qiáng),只能抵擋修為粗淺的妖類,對菲若而言,只是最開始感到一陣不適而已,之后便行動如常。

  到得寺中,眾人見二人迥異情況,香客們遠(yuǎn)遠(yuǎn)躲開。一個僧人最先看到了改和尚,正待招呼,隨后看到他雙手被縛,全身衣衫襤褸,又看到他身旁一臉殺氣的菲若,愣了一下,之后驚叫一聲,轉(zhuǎn)身飛奔跑回殿里,想來是稟告師長去了。

  不一會兒從殿里涌出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和尚,一個為首的道:“這位施主,不知為何綁縛我十三師弟?到弊寺又何貴干,還請放了我十三師弟,再行相商?!?p>  這為首和尚約莫三十出頭,長得文質(zhì)彬彬,倒像個讀書人一樣,菲若覷他一眼,揚(yáng)聲道:“你們離境寺的主持呢?讓他出來跟我說話?!?p>  那文質(zhì)彬彬的和尚豎右掌在胸前,道:“阿彌陀佛,師尊他一心向佛,潛心修道,不問俗事已久,施主若有指教,告知在下即可?!?p>  菲若橫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那要看你夠不夠格了?!痹捯粢宦?,她袖袍翻飛,一道一丈來長,一尺來寬的冰柱向他激射而去。

  了改和尚叫道:“行正師兄,小心了!”

  那叫行正的和尚早在菲若說話時就已暗暗提防,此時見她一舉手間已發(fā)出一道冰柱,還未靠近,便覺寒氣凜洌,心想這冰與自然結(jié)成的冰不同,不知有何玄機(jī),還是小心應(yīng)對為妙。

  他將手中禪杖用力往身前土中一插,禪杖沒入土中尺許,穩(wěn)穩(wěn)立在地面,雙腿分開,膝蓋彎曲,穩(wěn)扎步與地面,右手平托胸前,左手結(jié)成佛印。隨著他左手掌心向外翻出,禪杖頂端圓珠忽然光芒大放,射出萬道金光,激射而來的冰柱霎時間被籠罩在金光之內(nèi)。

  冰柱被金光所阻,停在半空,金光中似乎還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佛家卍字符號源源不斷地注入冰柱之中。那冰柱在金光籠罩中,似被這卍字真符不斷吸蝕,越縮越小。

  菲若冷笑道:“臭和尚,是有些本事啊,不過這還差得遠(yuǎn)呢?!苯又恍?,又射出六道冰柱。

  行正對付一道冰柱還覺得輕松,但一下子射出六道冰柱,無論如何也無法消化,當(dāng)下拔出禪杖,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風(fēng)。

  周圍站著的和尚見行正陷于危局,紛紛上來相幫,持棍向菲若身上砸去。菲若行動如風(fēng),來去無影,眾人連她的身影都未看清,便覺腰上被人一拍,或腿上被絆了一下,咚咚咚咚摔倒在地。

  行正好不容易擋開冰柱,見同門師兄弟都已倒地哀嚎不已,心知不敵,但當(dāng)此情形,也不容退讓,當(dāng)下牙邦緊咬,已下了舍身護(hù)寺之心。他向地上躺著的一個師弟使眼色,示意他去請方丈師尊,口中大喝一聲,道:“妖怪,今日我與你同歸于盡!”

  行正盤膝而坐,雙手掌心向上分放兩膝之上,雙眉緊閉,濃眉緊皺,口中念道:“離婆離婆帝。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闭瞧叻饻缱镎嫜浴D钪洚?,自他背上飛出一個巨大的卍字佛家真言,那真言足有一人大小,金光耀目,如真佛降世般莫可逼視。菲若下意識遮了遮眼睛。

  眾和尚見此情形,皆聳然動容,落下淚來,凄凄叫道:“師兄。”悲泣抽噎聲四起。菲若見身旁的了改和尚也是如此神奇,問道:“怎么回事?你們一個個都抽抽搭搭的,我又沒殺他?!?p>  了改和尚望著她,雙目含淚,怒道:“你不殺他,他卻要跟你拼命,這跟你殺了他有什么分別?”

  原來行正所施術(shù)法為離境寺七十二佛法中的舍身降魔法,法術(shù)施展時,是將真元凝于體外,已成實(shí)體。這樣雖然攻擊力斗增十倍,但對方每一次攻擊也都是打在真元之上,實(shí)在是一招于對手同歸于盡之法。

  “什么?”菲若也是一驚,他與這行正和尚沒有半分仇怨,自然不愿殺他。見他臉上金光流轉(zhuǎn),且越來越亮,漸漸遮蓋住本來顏色,頓時猜到了七八分。

  當(dāng)下不待對方攻來,右手拈個法訣,指向半空中那巨大的卍字真言,一束白光從她手中射到真言之上。菲若催動真法,把那真言直往下拽,真言開始閃爍幾下,漸漸平靜下來,降下半空,隨著白光指引退到行正身體里。

  卍字真言退回行正體內(nèi),他立即睜開雙眼,看著周圍有些茫然。本擬此次必將殞命,不想對方并不應(yīng)戰(zhàn)。

  菲若不愿再與這幫和尚糾纏,化作一道白光越過眾人,向里間飛去。

  飛到一片竹林處,看到一個白發(fā)白須的老和尚騰空而來,料想是此間方丈,便現(xiàn)身落到地上,喝道:“老和尚,你把我外甥女藏哪兒了?快快交出來,不然我拆了你這間破廟?!?p>  空塵圣僧今天本在竹林精舍中修研佛法,忽聞弟子來報有大敵來襲,遂撇下報信弟子,匆匆外寺中趕去。在山上時就看到一束白光在寺廟上空穿梭盤旋,似在搜索著什么,料想是妖道所化,催動真元,加快速度向白光處駛?cè)ァ?p>  不想那白光在寺廟上空轉(zhuǎn)了幾圈,又折轉(zhuǎn)向山上飛來。眼見白光漸近,空塵正待施展佛法,那白光忽地落到地上,現(xiàn)出一個女子身形,一開口就喝問要人。

  空塵一時摸不著頭腦,問道:“這位施主,你外甥女系誰?為何到我寺中來尋?”

  菲若道:“老和尚,你休息抵賴,你寺中不是抓了只狐妖嗎?”

  “哦?你是說那位靈狐施主?施主誤會了,那卻不是弊寺抓來的,而是受人所托,暫由弊寺照料的。”

  菲若聽說蕪幽果真在寺中,放下心來,想起剛才與寺中僧人相斗,實(shí)屬不該,欠身行禮道:“圣僧恕罪,小女子尋人心切,剛才與貴寺諸大師動手,實(shí)在罪過,還祈圣僧寬恕。”

  空塵將她扶起,問了緣由,菲若將蕪幽如何走丟,自己如何聽說了改和尚之事,又如何與他上寺中尋人一一說了,當(dāng)然其中打斗情景均一句帶過或略過不說。

  空塵聽他說完后心中疑惑,這了改是如何知道那靈狐來到寺中的?略想了想便想通其中關(guān)節(jié),想來定是了改扯謊,卻歪打正著恰好撞上。當(dāng)下也不揭穿,只將菲若往天池上引去。又一邊向她說了玉川、博容二人將靈狐交托離境寺的過程。菲若聽得他所說,便知自己被了改和尚所騙,心想:“這賊和尚,果然騙我,待哪日叫我逮著機(jī)會,定整治整治你?!钡F(xiàn)聽蕪幽受傷,十分著急,無暇與了改計較。

  空塵將菲若帶到天池,蕪幽看到菲若,心中歡喜,掙扎著動了幾下,菲若見狀,搶上將她抱起,看她疲弱的樣子,禁不住紅了眼眶,道:“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是誰傷了你的?”

  蕪幽抬抬眼皮,顯然是沒有力氣說話。菲若眼淚滾將下來,道:“我先將你帶回去,為你療傷。”說著抱起蕪幽,就要施法離去??諌m連忙攔住,道:“這靈狐乃玉川公子委托弊寺照看,若施主就此帶走,玉川施主回來弊寺怕無法交代。”

  菲若道:“我是她姨母,難道還會害她不成?若那人回來,你只說蕪幽被家人帶走就行了?!狈迫籼Р接?,又被空塵攔下,道:“非是老衲小人之心,只是受人所托,理當(dāng)忠人之事。施主空口無憑,如何證明是這位靈狐施主的家人呢?”

  菲若想了想,對蕪幽道:“你告訴這位大師,我是不是你姨母,是的話就眨兩下眼睛,不是的話就眨一下眼睛。”

  蕪幽輕輕眨了兩下眼睛。

  菲若向空塵道:“這下大師該相信了吧?我這外甥女傷勢不輕,小女子忙帶她去療傷,就不叨擾大師了,它日有機(jī)會,定當(dāng)?shù)情T拜訪,就此告辭。”話音剛落,一人一狐化成一道白光,向山下飛去,不多時就消失在視線里。

  菲若將蕪幽帶回少陘山狐貍洞中,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在她對面盤膝坐下,接著她雙手握蘭花法訣,交叉胸前,閉目凝神,柳眉微蹙,數(shù)息后額間豁然亮起一道白光。她雙目斗然睜開,朱唇微啟,一枚白色內(nèi)丹緩緩升至二人上方。

  緊接著蕪幽似被一股外力牽引,頭微微上揚(yáng),綠色內(nèi)丹從口中飛出,也升到二人上方,與菲若那枚內(nèi)丹糾纏對峙。

  兩珠如陷入漩渦之中,你追我逐在二人上方不斷盤旋,越轉(zhuǎn)越快,到后來只看到一圈白綠交錯的光影,兩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法分辨哪是白珠,哪是綠珠。

  旋轉(zhuǎn)還在加快,且光圈漸漸縮小,眼看光圈中心已沒有半點(diǎn)空隙,忽然光芒斗亮,將整個洞穴照得燈火輝煌,如煙火升空,釋放輝煌的一瞬過后就漸漸暗淡下來,洞內(nèi)光亮漸暗,最后只剩下內(nèi)丹周圍一圈光暈閃爍。

  而此時,兩枚內(nèi)丹已合為一體,變成一顆較大的圓珠,較之白珠為綠,較之綠珠又白。從菲若口中,有源源不斷的白氣注入其間。過得半響,蕪幽感覺體內(nèi)酥酥麻麻,似身上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個細(xì)胞都是伸展呼吸,這酥麻感直傳到心底,她順勢頭往后仰,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這口濁氣吐出后,她也像精神被抽干一般,軟軟倒在床上。

  菲若右手一招,那合體內(nèi)丹分離開來,白珠回到菲若體內(nèi),綠珠也緩緩降到蕪幽口中。

  菲若探她脈搏,知道性命已無礙,放下心來,道:“我還要回少陘城中,出來十多日了,相公還不知有多擔(dān)心。你在洞中好好將養(yǎng)調(diào)息,我得空回來看你。”又囑咐了她一些修煉、飲食等事,便出了狐貍洞往少陘城中去。

  蕪幽就此在洞中修煉,日夜不綴,早晨在山間石上吐納,吸收天地日光精華。夜里在溪邊靜坐,吸收月光精華。一心只在修道上,不為外事介懷。

  另一邊,玉川與博容回到京城,想自己向來與淮南王不睦,如何才能向他借得琉璃盤?一日,博容與玉川同游湖邊,見玉川愁眉不展,料其心事,獻(xiàn)計道:“聽聞淮南王素喜收集天下奇珍之物,公子何不將府中那東海夜明子母珠拿做交換,換那琉璃盤來呢?”

  玉川道:“不是我舍不得那東海夜明珠,只是一來這琉璃盤在范世忠手上,并非在淮南王府上,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交出來。二來,就算他有心交出,想這琉璃盤他本就不是正大光明得來,如果交出來,不是自己承認(rèn)偷盜之事?我這幾日思前想后,所以才不知如何著手?!?p>  博容微微一笑,道:“這點(diǎn)我也想到了,所以回京這幾日已經(jīng)派人將這范世忠的底細(xì)打探清楚?!庇翊ㄒ宦犝f,不啻于撥云見霧,一語驚醒夢中人。因問道:“博容有何高見?范世忠其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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