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跟老乞丐走走停停。
離開之時已是夏末，還沒到龍虎山，便已經(jīng)入了秋。
手指彈出的石頭準確的打在了一只野雞的腦袋上，那野雞發(fā)出一聲哀鳴，隨即便一頭栽倒在地，江洋到它身邊撿起它的時候，它的身子尤在不斷的顫抖著。
江洋打到了一只野雞，所以今天的晚餐便有了著落，去了毛的野雞肉并不是太多，老乞丐又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饕，荷葉包著裹在泥巴里面的野雞，江洋并沒有吃上。
不過已入了秋，這路邊倒也并不缺少吃食，留意一下，總能找到吃的，只是不如叫花雞那般美味罷了。
龍虎山已經(jīng)可以看見，只怕再有個一旬時間便能到達，到了這里，老頭也不是那般著急，走走停停，累了便休息一下，渴了便滿世界的找水，走不了二里地便嚷嚷著要餓了。
這貨擺明了不想上那山，所以才找這些蹩腳的理由。
江洋也不著急，龍虎山就在那里，現(xiàn)在去，過幾天去，這龍虎山也跑不了，再說，自己到了龍虎山，若是想見到那天師，指不定要老頭的引薦。
雖然至今不知道老頭的身份，但江洋卻清楚，這老頭，在江湖上必定也是響當當?shù)娜宋铩?p> 江洋不著急，邊由著老頭的性子來。
一連幾日，這趕路的時間斗不如休息的時間多。
“喂，小子，看那烤鵝了沒，看那泛著的油光，咬上一口，嘖嘖嘖…”
耳聽著老頭的明示，江洋了解的點點頭，徑直朝著那掛著烤鵝的攤子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過，江洋的手中便多了一個錢袋。
將錢袋往那小攤上一扔。江洋熟練的拎起一個烤鵝，轉(zhuǎn)頭便走。
錢袋不是他的錢袋，里面的錢也不是他的錢，里面的錢買只烤鵝只多不少，江洋聽見了碎銀子的聲音，一只烤鵝，值不了幾個銅板。
至于錢袋的主人既然沒發(fā)現(xiàn)，江洋邊認為不關自己屁事，自己算不上偷，只是從一個人的身上拿走了本就不屬于他的錢袋而已。
拿小偷的東西，江洋不認為是偷。
老頭一口咬在鵝屁股上，頓時滿嘴流油，江洋扭過頭去不忍細看，他實在是不明白，這老頭為何對這屁股這么上癮，開口先咬屁股不說，眼也不老實，一直盯著那大街上走來走去的女子，目光更是不離那翹臀。
江洋索性不理會老頭，畢竟他現(xiàn)在跟乞丐沒啥區(qū)別，街上的人看見他不由得退避三舍，倒是一些痞漢潑皮不時朝著這邊露出頗具威脅的眼神。
江洋早就見怪不怪。
跟老頭混跡江湖這么多年，他早就已經(jīng)習慣，一個乞丐吃著肥鵝，那些潑皮不奇怪才怪，指不定這群人已經(jīng)盯上了自己兩人。
一個乞丐有錢吃肥鵝，潑皮們不認為自己幫著這乞丐花些銅板有什么不對，而且，這乞丐面生的很，想來不是本地的丐幫成員。
那更無需顧忌了。
江洋晃了晃腦袋，轉(zhuǎn)身便朝著遠處走去，至于那幾個潑皮，想來他們已經(jīng)想過作惡之人要承擔的后果了。
這一路走來甚是荒涼，只是這龍虎山下十里之地的這個鎮(zhèn)子卻當?shù)闷鸱比A而已，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江洋甚至看見了一個掩門的暗娼。
江洋不由得撇撇嘴，這龍虎山，想來也是虛名而已，看這山下的鎮(zhèn)子，最受龍虎山教化之地，竟也是如此藏污納垢之地，地痞賊偷不缺，就連這暗娼竟然也有。
溜達著，江洋便來到了吃飯的地，只是不是館子，大早晨的，下館子的也沒幾人。
江洋也不愛去那館子，便索性找了一個路邊攤，要了碗白嫩嫩的豆腐腦，一籠屜新蒸的真草包，坐著小凳，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老頭喜好大魚大肉，只是這山間美味卻也知之甚詳，什么東西什么時候吃好吃，老頭總能說上一二，跟著老頭，耳濡目染，江洋也算知道一些。
這豆腐腦沒什么講究，吃的就是一個嫩，如果有上好的鹵子，配著咸韭菜，自是味道上了天，老頭吃的時候，愛放些茱萸，只是江洋雖然眼饞那茱萸的辛辣味道，卻并不喜茱萸的顏色，綠油油的放在白嫩嫩的豆腐腦里面，那模樣看著便令人提不起好胃口。
真草包是大清早不可不吃的美味。
這鄉(xiāng)間蒸包子，會在籠屜底部鋪些剛剛采摘的真草，包子放在真草之上，蒸熟之后，這包子便有了真草的清香味道，甚是迷人。
要吃真草包，便一定要起早，店家雖說每日放在籠屜里面的真草都是清晨新摘得的，只是一日之內(nèi)并不會換那籠屜里面的真草，若不趁早，待的煮上幾籠，這真草的味道也便沒有了，真草包便算不得真正的真草包。
這大抵跟頭湯面差不多，吃的便是一個雅致。
江洋筷子夾著一個包子，吃的并不快，跟這店里的食客頗有些格格不入，即便是龍虎山下，農(nóng)家工人還是要趕時間的，忙忙碌碌的一天，自然沒有江洋這般輕松。
因為吃的慢，江洋便索性看著這些食客吃喝，尤其是角落里那一張小桌上，一老一少，甚是引人注目。
少年年齡不大，跟江洋相差仿佛，十四五歲模樣，背著一把大街上兵器鋪子里面鑄造的劣劍，劍長四尺有余，遠超一般的長劍，劍身厚重，略有一扎長，一塊粗布裹著劍身，只露最上面的雙手才可一握的劍柄，頗有些大道無鋒的感覺。
江洋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那少年身強停留太久，只是看了一個包子的時間，便看向了那老者。
老者并不老，跟老頭差不多年歲，四五十左右，穿著粗布麻衣，跟這里的農(nóng)夫似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若只是衣衫，江洋倒不會在意，只是那模樣，卻足以讓江洋記憶深刻。
老者面容枯槁，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如同那老樹皮一般寸寸龜裂，上面布滿了星星白點，指甲蓋一般大小，白皙若雪，輕輕拂過，便好似雪花飛舞，看著便令人惡寒不已。
江洋一口吃進嘴里的包子，瞬間吐了出來。
吃驚的看著那老者，那老者似乎心有靈犀一般，扭頭朝著他看了過來。
“小子，去砍那老頭。”
老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江洋的身邊，眼瞅著那麻皮老者，嘴里卻對江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