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戰(zhàn)役結束,戰(zhàn)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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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濘的小路上,數(shù)十名裝備精良、鎧甲上染盡血液的騎士騎馬匆匆而過。
領頭的騎士胸鎧上刻著雙刃,眼神悲涼。
在蓋亞他們撤退后,哥莫德軍隊的左翼隨之崩潰!
蓋亞撤退時看見,那潰軍已經(jīng)蔓延到了哥莫德軍隊的中陣、潰軍沖散了中陣的軍隊、并帶動了更大型的潰逃!
整個戰(zhàn)局就此徹底倒向了羅斯人!
蓋亞不知道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在中陣軍隊崩潰前一刻,他與雙刃騎士團的騎士們便退出了戰(zhàn)場!
在戰(zhàn)爭開始前夕,喬伊斯就和他們說過,如果自己不幸戰(zhàn)死,那他們一定要竭盡所能保存屬于雙刃家族的軍隊!
如果大勢已無法阻擋...那便降...
蓋亞緊了緊韁繩,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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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羅斯共和國與哥莫德公國的戰(zhàn)場之上...
昏暗的天空之下,數(shù)只禿鷲盤旋在天空,發(fā)出幾聲嘶啞的喊叫聲,望著下方浮尸遍野的戰(zhàn)場,伺機而動...
戰(zhàn)場上已逐漸寧靜下來。
相較之前,戰(zhàn)場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未死之人的痛苦哀嚎聲。
一名名羅斯士兵有序的穿梭在戰(zhàn)場上,打掃著戰(zhàn)場,也清理著還未死絕的哥莫德人。
在距離戰(zhàn)場不遠處的軍營內,哀嚎聲更甚。
因為在這里聚集了所有戰(zhàn)場上的傷兵,無論是斷腿斷手還是破了倒口子,無一例外都送到了這里。
而在這處軍營執(zhí)勤的,是一隊自學城而來、被羅斯國王盧修斯雇傭的、精通醫(yī)學的學士們。
劉明宇與唐塵現(xiàn)在就呆在一頂軍營帳篷內,只不過一個人昏迷、一個人清醒著。
一名面貌較為和藹的學士坐在唐塵身側,翻起唐塵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看了看,嘆了口氣,輕輕的搖搖頭。
這名學士看向劉明宇,眼神沉重,道:“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劉明宇雙手交叉在一起,在戰(zhàn)爭開始前唐塵就和他講過重塑器的事,所以他現(xiàn)在并不擔心,而且在這個時代,就算擔心也沒有用。
但現(xiàn)在的劉明宇還是要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故意嘶啞著嗓子:“我知道了...”
劉明宇的表情很完美,這名學士并沒有看出來,只是嘆息一聲,給唐塵做起一些簡單的包扎。
在敷上一些藥劑、裹上厚厚一層不知是什么材質的繃帶后、這名學士擦了擦汗,緩緩起身,搖了搖頭,隨后掀開簾幕,走出帳篷。
在學士走后,劉明宇放松了表情,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塵,對著唐塵、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富貴險中求...你到底求了什么回來?”
…………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戰(zhàn)場上的羅斯士兵逐漸多了起來,他們大部分都是被領主派出來搜刮戰(zhàn)利品的,同時也負責清掃尸體。
在學城圖書館的記載中,因為沒有及時清掃尸體而產(chǎn)生瘟疫、導致軍隊后續(xù)戰(zhàn)役大敗的案例可不在少數(shù)!
而在劉明宇守著的帳篷內,一個下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數(shù)人。
拉特斯、伯格還有查爾斯一同來了帳篷內探望傷兵。
劉明宇看的出來,他們都很疲憊,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血,其中伯格身上的鎧甲還有數(shù)道分明的刀痕。
而在之后,便是一些沒受傷的、與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基輔黑鷹們。
細心的劉明宇暗自數(shù)了數(shù),黑鷹二隊與三隊四十人,加上傷員,就只活下來二十八個。
再后,便是道朗了。
道朗沒多說什么,只是看著躺在床上的唐塵默默不語。
雖然道朗沒有任何表情,但劉明宇看的出來,道朗心里已經(jīng)認定唐塵活不下來了。
…………
第二日。
第二次軍事會議在清晨召開,一場關于是否進行分兵、分兵又將誰向誰處的“辯論”在盧修斯的營帳中展開!
一群平時高高在上、舉止得體的貴族們在會議上突然變得無比野蠻,對著自己該向哪里進軍而吵的面紅耳赤!
雖說第一場關鍵性的戰(zhàn)役贏了,但之后并不是沒有大戰(zhàn)!
沒有人想自己去啃硬骨頭、而將肥肉交給其它人!
而在哥莫德公國中,出了名的硬骨頭就是雙刃家族的喬伊斯侯爵,他的軍隊也是出了名的軍紀嚴明!戰(zhàn)斗力可在哥莫德軍隊中排的上第一!
并且,雙刃家族的城堡還修建在一處易守難攻的高山上!
雖說雙刃家族的領地繁華無比,但有沒有命去拿又是一回事!
在場數(shù)十名貴族為了自己的利益爭吵不休!就連之前的安斯艾爾也多多少少參與了進去,因為他也要為他的家族謀利。
而作為“新晉貴族”的道朗此時就默默的站在一側,面無表情的看著圍著沙盤吵個不停的貴族。
吵的最兇的,一般都是爵位最低的。
而爵位高的那些、例如倫道夫、迪恩、安斯艾爾他們,他們只要說話,幾乎沒有人敢頂嘴,他們的利益永遠是在第一位。
道朗沉吸了口氣,不動聲色的朝身后退了退,趁著眾人又開始新一輪的爭吵,沉著腳步從帳篷內走了出來。
踏出帳篷,道朗對著身側表情一變的士卒搖了搖頭,那名士卒遲疑的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道朗,點了點頭。
走到外面的道朗深深吐了口氣,感覺出了帳篷的整個人都變好了。
隨后,道朗沒有半點猶豫的朝著自己的軍營走去。
軍營內,羅斯大王子克雷斯特正與基輔騎士帕西里亞討論著什么。
自克雷斯特見過道朗的真實實力后,那是一個服服帖帖,無論是在戰(zhàn)場上還是在平時,對道朗都是有求必應,而且極為尊敬。
因為在羅斯共和國內,雖然擁有日月騎士,但也只有一兩名,而且基本都是在他父親手下、不善言辭且臉色冰冷的騎士。
即便是克雷斯特,想與那幾名日月騎士交談都有些難度,因為年齡差在那里。
但道朗不同,克雷斯特可從未聽說過這么年輕的日月騎士!并且這名日月騎士不僅力量強大、在戰(zhàn)術上也有極為高的造詣!
與當初挑釁基輔軍營時相比,克雷斯特此時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與帕西里亞談的很融洽。
后者對克雷斯特的態(tài)度也因此有了許多改觀。
“你們在干什么呢?”
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緊接著是一句基輔士兵發(fā)出的:“子爵大人。”
聽到這里,兩人立馬轉頭。
帕西里亞立馬以尊敬的神情道:“子爵大人?!?p> 而克雷斯特則是疑惑的看著道朗:“大人,你不是參加軍事會議去了?”
道朗淡淡搖搖頭:“一群人在那里爭著喝湯,我沒什么興趣,就回來了?!?p> 道朗說完這句話時,克雷斯特還沒緩過來,等到過了一會兒,克雷斯特反應過來,笑了笑。
“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道朗面色略顯疲憊,看著兩人。
“哦。”克雷斯特忽然回過神來,道:“我在和帕西里亞騎士探討之后軍隊作戰(zhàn)計劃?!?p> 帕西里亞點點頭,道:“雖然這場戰(zhàn)役我們贏了,但之后我們還有很多場仗要打,并且都是在哥莫德的山林中,所以我想現(xiàn)在計劃計劃山林中的作戰(zhàn)方式、未雨綢繆會好一些?!?p> “但還沒說我們該往哪里打?!钡览孰p手負于身后,道。
帕西里亞思索片刻,道:“公爵、侯爵大人們應該會挑著土地繁華、守軍薄弱的領地進攻,留給我們的應該也只有一些硬骨頭,所以...”
“硬骨頭中出了名的也就喬伊斯。”道朗眼神平淡,道:“之前我倒是與喬伊斯有些交情,大不了到時候就陽奉陰違,我想應該沒什么問題?!?p> 帕西里亞想了想,點點頭。
一側的克雷斯特扯了扯嘴,呆呆的看了看倆人。
我好歹也是羅斯共和國的王子!你們這么明目張膽的在我面前說著陽奉陰違,真的好嗎...
道朗瞥了眼克雷斯特,道:“我覺得我士兵的性命可比那些貴族的利益紛爭強多了,你覺得呢?克雷斯特?”
克雷斯特逐漸沉寂下來,點了點頭。
…………
另一邊,劉明宇看著在帳篷中躺了快一天的唐塵,瞇了瞇眼。
胸口被包扎的嚴嚴實實的唐塵突然動了動。
劉明宇試探的叫了一句:“唐塵?”
唐塵沒有回應。
爾后,劉明宇輕輕推了推唐塵,唐塵艱難的睜開眼睛,臉色蒼白,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坐在身側的劉明宇,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劉明宇跟著一笑,笑容多少有些苦澀。
“你這傷,挺重的。”劉明宇看著唐塵,道。
唐塵舔了舔嘴唇,輕聲答道:“沒事,不是有外掛嗎,再說,也不虧?!?p> “怎么不虧法?”劉明宇笑了一聲。
唐塵聲音虛弱,雖然臉色蒼白,但笑容不絕,似乎是有什么大喜事。
“一名貴族!”唐塵緩緩豎起一根手指,咧嘴一笑,但之后突然猛地一咳!劉明宇臉色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咳聲之持續(xù)了數(shù)秒鐘。
“放心...”唐塵緩了緩,對著劉明宇:“之前我就受過傷,也是被這外掛修好的?!?p> 劉明宇不知該笑還是該悲,抿了抿嘴,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