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高寨就在西溝寨的南邊,即埋墳山東側(cè)的山腳下。
李太白和黑狗、麻狗三人,翻過南邊的一座山坡和一個山谷后,就到達(dá)了圍高寨。
當(dāng)然,他們一行沒有路過李太白家埋墳山附近的水田,他家的水田位于埋墳山西北邊的山谷盡頭,離著這條路還有一兩百米遠(yuǎn)。
“太白兄弟,先去我家吧!”
黑狗提議道。
客隨主便,李太白當(dāng)然沒意見了。
此時差不多晚上八點(diǎn)鐘了,圍高寨大部分人家都熄燈睡覺了,只有少數(shù)幾家還亮著燈。
黑狗帶著李太白進(jìn)入他家的時候,李太白隱晦地掃了一眼房間的布局。
大門進(jìn)去就是一個寬敞的堂屋,左邊兩間看起來像是廚房和儲藏室,右邊兩間應(yīng)該是黑狗夫婦和三個女兒的房間,其中一個房間飄來一股草藥味,還隱隱地傳來女人的抽泣聲。
“爹,大伯,三叔……胖猴哥,瘦猴哥,我把西溝寨一刀殺狼的太白兄弟請來了!”
黑狗把李太白介紹給堂屋內(nèi)的十幾個男人的時候,這些人起初也是滿臉狐疑,畢竟長得不高不壯的李太白確實(shí)看起來不像是能一刀殺狼的好漢。
直到黑狗和麻狗拍著胸膛說看到了李太白家比棉被還寬的狼皮,然后李太白又以南華派弟子的身份保證,一屋子的人才將信將疑。
不少人暗自搖頭,也就是現(xiàn)在太晚了,黑狗也急著趕時間救人,要不然還是花大價錢請南華派老弟子出馬更保險!
接著,黑狗目光炯炯地盯著滿屋子的人,期盼地說道:
“各位叔伯兄弟,路上我跟太白兄弟商量了一下,他為主力打頭,但還需幾人護(hù)持后方和左右,如今算上我們兄弟倆,還至少需要兩三人?當(dāng)然,去的人越多越好!”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堂兄弟們幫忙一起進(jìn)山救他兒子。
一屋子的人,除了黑狗他爹、大伯、三叔這等上了年紀(jì)的,剩下十二三個年輕力壯的堂兄弟卻是左顧右盼。
原先他們以為和西溝寨一刀殺狼的李太白一起進(jìn)山有個大靠山,這才應(yīng)允的,誰知如今見了真人后卻感覺不怎么靠譜,頓時一個個地又打起了退堂鼓。
黑狗眼巴巴地看著躲躲閃閃不說話的一眾堂兄弟,心中又是惱火又是著急,但他一句硬話都不敢講,怕惹惱了他們,被徹底拒絕。
李太白看這幅情形也很是著急,救人如救火是一方面,成功救到人有兩擔(dān)谷子的報酬是另一方面。畢竟路上的時候,他跟黑狗詳細(xì)談了酬勞的事情,救到他活的兒子是兩擔(dān)谷子,死了的話就只有一擔(dān)谷子了。
“他娘的,沒一個主動幫忙救人的,這算什么堂兄弟?”
李太白心中誹謗不已。
要不是他現(xiàn)實(shí)中習(xí)武才不到兩個月,實(shí)力還不強(qiáng),單獨(dú)一頭狼他還能對付,兩頭估計(jì)就很勉強(qiáng),再多就有生命危險的話,他都想甩開這群膽小鬼獨(dú)自進(jìn)山救人了。
救人如救火啊,李太白看繼續(xù)沉默下去不是辦法,開口說道:
“一屋子人,就沒有一個敢去的嗎?”
又沉默了一陣,一個人突然站了起來,悲憤地說道:“我去!我自己的孫子我自己救!”
“爹?”黑狗有些失望地輕喚了一聲。
李太白搖了搖頭,道:
“你不行!你有五十了吧,腿腳都不利索了,還怎么跟我去狼屋里把你孫兒救回來!”
這個時代的人,五十歲就算老了,活到六十歲的都很少。就像西溝寨李太白的三爺爺,六十七歲已算是整個西溝寨最長壽的人了。
真是讓人失望啊,李太白不屑地對一屋子人說道:
“呵,狼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比土狗大一點(diǎn)兇一點(diǎn)嗎?
再看看你們,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一樣,難道整個圍高寨就沒有一個爺們兒,就沒有一個帶把的,就沒有一個有血性的?”
“誰說的!”
一胖一瘦兩年輕男子氣鼓鼓地站了起來,大喊道:“我們兄弟倆去救人!今天可不能被你一個外人小瞧了,我還不信幾頭狼就能把我們怎么樣!”
“好!有種,是個爺們!”李太白比了個大拇指道,心中卻是終于松了口氣,他娘的,激將法終于炸出了兩條魚。
“胖猴哥,瘦猴哥,謝謝你們!”
黑狗對著兩人鞠了個躬,嗚咽地道:“如果能救回我兒子,你們就是我黑狗的大恩人!”
一番準(zhǔn)備后,李太白、黑狗、麻狗和胖猴、瘦猴五人各自提了一盞馬燈,終于向馬尾嶺出發(fā)了。
李太白就帶了自家的一把鐮刀和黑狗他大伯提供的一桿齊眉單股魚叉。
胖猴、瘦猴兩兄弟,因?yàn)檗r(nóng)閑時經(jīng)常進(jìn)山下陷阱捕獵,所以拿的是他們慣用的長柄開山刀。
黑狗本來也想跟李太白一樣用鐮刀的,但李太白不認(rèn)為黑狗敢用鐮刀跟野狼近身交戰(zhàn),所以建議他換成了長柄鐵鍬,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躲在長兵器后面更有安全感。
倒是麻狗弄了一攻一守兩件武器。一桿進(jìn)攻用的齊眉三股魚叉,也不知道是跟誰家借的,看起來比李太白那桿單股魚叉霸氣多了。防守用的是小鐵鍋的鍋蓋,松木材質(zhì),差不多有一指厚,擋在身前可以防住半個身軀。
“怎么帶了只黃狗來,難道是獵犬,看著不像啊?”
趕往馬尾嶺的路上,李太白看著瘦猴身邊跑前跑后的土狗納悶道。
他知道土狗大多喜歡跟著主人外出,但只要主人出聲呵斥驅(qū)趕,他就會返回家里老實(shí)看門護(hù)院,本以為瘦猴也會如此做,沒想到如今都跟了快半路了。
“太白兄弟你可能不知道,瘦猴家的大黃可有靈性了,都會自己逮兔子叼回家呢!”麻狗搶先說道。
麻狗他是越走越害怕,覺得黑漆漆的小路兩旁哪都可能藏著野狼或野鬼,正陰惻惻地窺視著他們,讓他忍不住想要親近一些能夠一刀殺狼的好漢李太白。
“哦,是嗎?!崩钐子行┎灰詾橐獾卣f道,土狗會逮兔子跟今晚闖狼窩救人有什么要緊關(guān)系嗎?
瘦猴聽出了李太白的不以為意,開口解釋道:“大黃不只很有靈性,他的鼻子也不遜色于獵犬,我覺得帶上它可以預(yù)警叢林中藏著的野獸,以及幫助追蹤黑狗兒子的去向。”
“多謝瘦猴哥,你替我考慮得真周全!”扛著鐵鍬的黑狗拱手道謝道。
李太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
······
馬尾嶺離圍高寨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它是香山向東伸出的一條分支山嶺,海拔不高,最高處也不超過三百米,山上的杉樹和松樹很是茂盛。
“就是前面那里!”
黑狗說著話,帶頭領(lǐng)著李太白等四人走了過去。
李太白提著馬燈在事故地點(diǎn)轉(zhuǎn)了一圈,真是慘啊,地上到處是黑紅色的凝固血斑,中間有塊區(qū)域更是完全被血塊糊住了,比他小時候見過的農(nóng)村殺豬現(xiàn)場還血腥。
“嘿,這里有兩只空畚箕和一根帶吊鉤的扁擔(dān)?”
瘦猴指著田埂下說道。
黑狗也沒走過去看,用渾不在意的語氣說道:“應(yīng)該是我婆娘挑的那擔(dān),當(dāng)時急著背我婆娘回家,所以也忘記去找了!”
李太白對此不感興趣,而是指著一路血跡問道:“黑狗兄弟,你看看野狼是不是從這里上馬尾嶺的?”
“是,就是這里上山的!”黑狗心有余悸地說道,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這些血,這些血,嗚嗚嗚······我看著這些血從我大女兒身上滴滴噠噠地流下來的啊,小月,爹沒用啊,爹不敢沖上去救你們啊······”
李太白聽得有些煩了,黑狗你一個大男人,今晚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嗚嗚咽咽的,敢情你是水做的??!
“好了,好了,等把你兒子救回來后再哭!你兒子本來活著的可能就很小,你再這樣耽擱下去,說不定野狼吃完你大女兒后沒吃飽,就又去吃你兒子了!”
李太白只得用這話嚇唬黑狗,免得他哭個沒完沒了。
“對對對,先救我兒子,先救我兒子!”黑狗被嚇得趕緊止住了哭聲,精神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于是,接下來李太白他們五人沿著林間密集的血點(diǎn),一路從北坡爬上了馬尾嶺。
但是翻過山頂后,馬尾嶺南坡的血點(diǎn)一下子就稀疏了很多,特別是大晚上用馬燈尋找那些稀疏血點(diǎn),就更費(fèi)勁和耽誤時間了。
好在這時瘦猴家的大黃正好派上了用場,大黃一路低頭貼地嗅著血腥味下了馬尾嶺,又穿過峽谷爬上了對面南邊那座更高的山嶺。
忽然,大黃走著走著就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圈。
麻狗立馬把松木鍋蓋舉到身前,心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想喊出“鬼打墻”三字。
“噓——”
瘦猴示意大家小聲點(diǎn)后,才壓低嗓音解釋道:“應(yīng)該是血腥味到這里變得更淡了,看來是小月的血快流沒了!”
“還有這里野狼活動痕跡很密集,可能野狼的氣味太濃,混淆了小月變淡了很多的血腥味!”胖猴又指著周邊密集的梅花形狀腳印,補(bǔ)充道。
黑狗想著自己兒子可能要被狼吃了,很是著急,強(qiáng)壓著嗓子問道:“你們想想法子,看有沒有辦法快點(diǎn)找到狼窩,好救我兒子!”
麻狗哆嗦著沒反應(yīng),胖猴和瘦猴思索了一會兒后,又齊齊搖了搖頭。
見大家都沒有什么好辦法,李太白提議道:
“這周圍野狼腳印這么密集,狼窩肯定就在附近,咱們用笨辦法一處一處的去仔細(xì)尋找,不用多久也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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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紅星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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