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用衣袖擦了擦下巴的油漬,說道:
“你們是知道的,你爹過年期間還在縣城忙著賺大錢,大年初一那天,你爹去了城南強哥的場子······”
初一晚上,李二狗在城南強哥的賭場推牌九,利用新學(xué)的千術(shù)一晚上贏了好幾貫錢。初二晚上他還去,這回半個晚上就贏了七八貫,但接著就被賭場的人發(fā)現(xiàn)他出老千,最后抓住毒打他時,他熬不住,就讓麻二回來通知李太白拿五十貫錢去贖他。
麻二講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臉色都很難看,世上哪有坑兒子坑得這么狠的爹?
李太白此刻的腦海中,更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恨不得讓麻二滾蛋,讓李父李二狗被人打死算逑!
“五十貫錢啊!二狗那混賬東西,就讓他被人打死算了!”
老黑伯氣得直哆嗦。
大春伯伯也臉色難看地道:“是啊,五十貫啊,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開賭場的怎么不去搶啊?”
麻二用指甲剔牙,撇撇嘴道:“賭場這樣做,跟搶錢一樣快啊!”
“你閉嘴!”
牛叔呵斥道。
老二見大哥一直不說話,哭著嗓子道:“哥,那是咱爹??!”
李太白聽出了老二的意思,冷笑道:“呵呵,是咱爹的話就不會把娘逼死,是咱爹的話就不會拋下年幼的子女不管不顧,是咱爹的話就不會坑騙家里僅存的一擔糧食,是咱爹的話就不會去賭大錢惹出這種麻煩來?”
“哥,咱們已經(jīng)沒有娘了,可別再沒了爹啊!”
“現(xiàn)在有爹還不是跟沒爹一樣,甚至有這個坑兒子的爹在,帶給我們的麻煩還更多!”
“那畢竟是咱爹?。俊?p> 李太白嘆氣,老二明著表示想救李父,小妹沉默不說話,老黑伯他們雖然嘴上說讓賭場的人把李父打死算了,但是眼神中透露的意思還是要救的。
特么的,要不是李二狗是這具身體的親身父親,老子管他是死是活呢!
最后,李太白看了看眼巴巴的老二一眼,決定道:
“我這就去一趟縣城,算上賣老虎的錢我最多只有三十兩,到時我看他們讓不讓贖,不讓贖的話我也沒辦法了,就讓他死去吧!”
老二沒說話,小妹不知懂不懂,依舊沉默。
老黑伯他們更沒有說借錢給李太白去贖人的事,三十兩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他們許多人一輩子都積攢不出這么多錢來,也沒好意思讓李太白再去借二十兩贖他那個混賬父親。
······
北風嗚嗚嗚地呼嘯著,一輛牛車咯吱咯吱地從新安鄉(xiāng)駛出,往大塘鎮(zhèn)北邊的縣城方向駛?cè)ァ?p> 這架沒有車廂的平板牛車是牛叔路上跟長溝村一戶人家借的,此時平板上坐著李太白和麻二,牛叔坐在前面駕車。
“咝——,雪都還沒下,就要凍死人了!”
麻二哆嗦著想擠著李太白取暖,李太白扭身躲開了,如今凡是跟李父挨邊的人和物,他都非常討厭。
“大侄子,二狗答應(yīng)傳個消息就給我三百文錢,父債子償,到了縣城你可不能賴賬啊?”
麻二吸著鼻涕,再次重復(fù)地說道。
牛叔在前面駕著車,嘲諷道:“你不是跟二狗關(guān)系要好嗎,怎么還要錢?。俊?p> 麻二為了避風,背著身說道:“一碼歸一碼,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李太白瞄了一眼凍得發(fā)抖的麻二,面無表情地說道:“三十兩我都要扔火坑里了,還會在意你那三百文嗎?”
麻二嘿嘿笑道:“不賴賬就好,我也就是賺個辛苦錢而已!”
忽而李太白想到什么,問道:“你之前說搭順路車來的,搭誰的順路車,怎么我們行了半路也沒看見幾輛同路的牛車?”
麻二背著身埋著頭避風,含糊地說道:“鄉(xiāng)里集市上的,說了你也不知道!”
李太白又問道:“城南強哥既然敢在縣城開賭場,他是本身實力強大,還是有什么大背景?”
麻二這次沒再含糊了,開口說道:
“城南強哥姓劉,才二十歲出頭,聽說十年前還拜入過春雨劍派,只是沒能成為春雨劍派的正式弟子,后來他三姐成了白狼堂堂主的小妾,強哥就加入了桃?guī)?,開起了賭場······”
李太白眸光閃動,春雨劍派也跟南華派一樣分內(nèi)門、外門,劉強當初既然沒能成為春雨劍派的正式弟子,如今十年過去了,了不起也就是鍛體境中期修為,甚至可能還沒有。
不過他三姐成了白狼堂堂主的小妾這點,倒是有些讓人忌憚!
南泰縣江湖勢力有“一幫一寨兩派”之說,其中兩派就是南華派和春雨劍派,一寨則是花石鄉(xiāng)的黑風寨,一幫就是縣城的桃?guī)汀?p> 桃?guī)拖旅嬗址譃榻瘊椞谩⒑诨⑻煤桶桌翘?,?jù)說每一堂的堂主都是真氣境高手,實力不弱于南華派和春雨劍派的長老。
······
牛車經(jīng)過大塘鎮(zhèn)集市后,才算是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接著從大塘鎮(zhèn)集市趕往北邊的縣城就好走了,這條路乃是連通南邊虎山縣的寬敞大路,加上又難得的是平原地形,幾乎不用爬坡下坡,牛車走得快多了。
黃昏時分,李太白三人才看到南泰縣城。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南泰縣城呢!”
李太白看著兩丈高的殘破黃土城墻,還沒有他見識過的蓮湖縣城氣派呢,有些唏噓地說道。
牛叔對著凍得通紅的雙手哈了兩口熱氣,才道:“我倒是第二次來了,不知道縣城還是不是那么熱鬧?”
“熱鬧個屁,過年好多店鋪都關(guān)門了,也就賭場還是那般熱鬧!”
麻二凍得嘴唇都發(fā)紫了,罵了一句后,又腆著臉討好李太白道:“大侄子,你看咱們是不是去吃飯啊,趕了半天路吹了半天冷風,身上一點熱乎勁都沒有了!”
牛叔對于麻二可沒有好臉色,訓(xùn)斥道:“買幾個包子路上吃著去贖人,再耽擱天色就晚了!”
李太白也知道這時代沒有路燈,夜晚街上恐怕也是烏漆嘛黑的,到時候恐怕就不好走了。
“先墊巴墊巴,等把我爹贖出來后,我再請你們吃頓正經(jīng)飯菜!”
于是三人在路邊一處包子鋪買了十幾個肉包,一邊吃一邊趕著牛車往那家賭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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