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冉氏過來請安,看見江冉便說了一句,“冉冉今日怎么這么早?!?p> 江老太太哼了一聲,“不是她早,是你晚了?!?p> 冉氏也是按照往常的時辰過來請安的,不過她并沒有反駁,只是說道,“兒媳記下了?!?p> 江老太太心里有正事,也懶得對著冉氏找茬,“冉丫頭,我瞧著你身邊那兩個丫頭年紀(jì)小了些,從前那芍藥那般輕佻,卻是祖母看走眼了,這紫蘇性子沉穩(wěn),便給你了,算是祖母和你賠不是?!?p> 江冉輕輕一笑,果然如她所想。
不過,塞個人說的這樣冠冕堂皇,江冉倒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祖母。
白芷白薇心里卻暗暗焦急。
冉氏心里更是焦急,忙推脫道,“冉冉一個小姑娘,實在要不得這樣多的人。既是婆婆身邊得力的,要不就給蘭兒吧。”
江老太太板起了臉,“徐家老夫人壽辰,冉丫頭就帶著那兩個小丫鬟去,也太叫人瞧不起我們江家了,怎么,我給自己的嫡親孫女一個丫頭使喚,兒媳婦這是有意見了?”
冉氏還要再說,江冉已經(jīng)輕聲道謝,“多謝祖母好意?!?p> 江老太太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你倒是比你娘識抬舉?!?p> 江冉笑了笑,沒有說話。
紫蘇上前拜見江再,她的心里滿是苦澀,周圍丫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同情的。
“以后就仰仗紫蘇姐姐了?!苯娇蜌獾恼f道。
方才芍藥的哭喊聲大家的聽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她的下場會不會和芍藥的下場一樣,紫蘇心里叫苦不迭,只得含著笑說道,“姑娘客氣了?!?p> 江冉回過頭吩咐白薇,“你回去讓人收拾一件屋子出來,讓紫蘇姐姐住著?!?p> 江老太太成功的把紫蘇塞給了江冉,心里的氣總算是順暢了一些,“你們都下去吧。”
出了長壽堂。
江冉笑著說道,“母親,我們走吧,我要去你的院子里和你一起吃早飯?!?p> “好,好,都依你。”
江老太太年紀(jì)大了,睡眠極少,每日里要求兒媳孫女必須卯時初就過來請安,天晴下雨,寒冬酷暑,不得有誤。
江冉和冉氏都是先給江老太太請安后,再回去用早飯。
冉氏還惦記著那紫蘇,皺著眉頭說道,“冉冉,你祖母又將紫蘇給了你,這可怎么辦才好。”
江冉笑著寬慰道,“放心吧,娘親,我心里有數(shù)。”
白芷小聲的說道,“姑娘,紫蘇的賣身契不知”
江冉微微的笑。這也是她下的一步險棋。
她只是在賭,祖母絕不會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安插一個眼線,探探風(fēng)聲,順便震懾震懾她,這是江老太太最喜歡干的事。
不過她并不確信。她思慮之后故意在父親面前說了紫蘇的名字,如果果真叫她猜對了。那么,經(jīng)了這幾件事之后,父親才會真真切切的開始審視她。
換句話說,她才真正的有了和父親談判的資格。
不過事情有利就有弊,父親正視她的時候,同時也會警惕她。
但這已經(jīng)是無法避免的事了。
一件事,只要利大于弊,就有了做的必要。
“冉冉,你想什么呢?”冉氏輕輕的喚著江冉,又有些擔(dān)憂,“都怪娘,身子一直不好,什么也做不了?!?p> 江冉心里一驚,或許,這才是父親一直不肯好好醫(yī)治母親的最大理由。
母親是商人之女,管理鋪子,管理府中是綽綽有余,可是這身子虧空太久,終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母親又這般信任父親,所有產(chǎn)業(yè)便落在了父親的手里。
而家里的管家權(quán)利也握在了祖母手里。
江冉嘆了一口氣,看向了桌子。
秦媽媽準(zhǔn)備了清粥小菜。又蒸了一屜水晶餃子給江冉。
冉氏笑道,“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些。來,嘗嘗這蟹粥,趙大家的最拿手的?!?p> 江冉掃了一眼,那清粥是用蟹肉煨的,蟹肉性寒。母親本就氣血兩虧,如何吃的這樣的食物,這樣吃下去,長此以往,不虛弱才怪。
“娘親,太清淡了,每日里這樣吃,難怪娘親這樣虛弱?!?p> 冉氏笑道,“胡說,你父親說了,我這脾胃虛弱,只能吃清粥。又怕我營養(yǎng)不足,這才讓人在這粥里擱了蟹肉?!?p> 父親這般心思沉沉,就是為了算計枕邊人,還說的冠冕堂皇,江冉強忍著才壓下了將那一桌早點掀在地上的沖動。
忍了忍,還是試探的說道,“父親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您看,父親給您調(diào)理了這么久,你這身體卻越來越差?!?p> 江冉的聲音已經(jīng)盡量的放輕柔了,還是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抖。
冉氏最是聽不得別人說江正堂的不是,雖說昨日的事叫她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后來江正堂和她仔細(xì)的解釋過,那些事他也不知曉,更何況江老太太不是生母,只能順著,不能怠慢,冉氏便也不再抱怨,此刻見女兒似乎依舊頗有怨言,便道,“冉冉,你爹爹的醫(yī)術(shù)在咱們廣陵那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當(dāng)初就是他救了你外祖父的性命?!?p> 這話江冉自幼就聽母親說起,說了幾百遍了,所以從前的自己,也是這般的欽佩和信任父親,結(jié)果呢,江冉自嘲的笑了一笑,她忙點頭,“我知道,娘?!?p> 一面喝了一口粥,便埋怨道,“太難喝了,腥死了?!?p> 秦媽媽笑道,“姑娘,你再嘗嘗看,這都是最新鮮的河蟹,鮮著呢?!?p> 鮮是鮮,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合適的。
江冉皺著眉頭,“許是昨日晚間吹了風(fēng),今日聞不得這樣的味道。”說著將那碗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撅著小嘴說道,“娘,我吃不下,”
她這樣小女兒的撒嬌模樣,冉氏見了心都化了,忙探了探江冉的額頭,沒發(fā)燒,她才放下心來,“你這樣什么的都不吃,這樣下去,可怎么長身體。不如你今日將就吃一些,明日我讓小廚房里早早的備著。你想吃什么和秦媽媽說,都依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