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傘傘再笨,也知道黎北不是在夸自己,她氣鼓鼓小心眼的想到,等自己學了畫畫,嚇死你哼哼哼。
黎北仔細端詳著這幅畫,猝不及防開口:“你畫我干什么?”
蘇傘傘突然覺得沒由來的慌亂,她都不敢看黎北亮晶晶的眼睛,裝作找東西的樣子唯唯諾諾道:“我……我上課……那什么,對,沒事干……”
“那為什么要畫我?”黎北窮追不舍。
被發(fā)現偷畫,向來臉皮厚如城墻的蘇傘傘臊紅了臉,“你在前面坐著看見你就畫你了嘛!你煩不煩啊你!”低下頭假裝要做作業(yè)請勿打擾的樣子。
黎北若有所思的看著蘇傘傘,低低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些什么。
蘇復耕終于找到工作了,雖然只是出租車司機,但是起碼有點收入進賬了,加上最近蘇傘傘奮發(fā)圖強要開始學畫畫了,蘇家全家上下都洋溢著開心的氛圍。
這一天晚上蘇傘傘學完畫畫背著小畫板回家,老遠就看見黎北背著那個小破包站在門口。
蘇傘傘興奮的朝他招了招手,張了張口剛準備開口,發(fā)現黎北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和黎北說些什么,渾身都在抖,情緒很是激動。
蘇傘傘生怕又有人要打黎北,于是站在樓梯拐角出看著他們。
黎北低沉細微的啜泣聲遠遠地傳開,天邊晚霞紅的出奇,像今天的顏料桶一樣刺目。
“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崩璞毙⌒〉氖肿е腥说囊陆?,聲音中有著蘇傘傘從未聽過的委屈和依賴。
男人抬起頭抹了把自己的臉,輕輕推開無助的黎北,“不行,小北,我真的不能帶你走。”
一直低著頭啜泣的黎北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似的突然爆發(fā),“為什么?為什么不能?我不要待在這里了,爸爸,帶我走吧求求你了~”
原來是黎北的爸爸么?高大的男人很是英俊,黎北的眉目和他很是相像。
男人蹲下,捏著黎北瘦小的肩膀說道:“男孩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不許哭,再哭的話爸爸就不會帶你走了?!?p> “那我不哭了,你會帶我走么?”黎北用袖子蹭了蹭臉,努力的止住了啜泣。
見爸爸不說話,黎北看起來有點慌張,他撩起衣服,背部一片可怖的青紫。
“怎么回事?!”黎北的父親怒道。
“媽媽,媽媽她打我,你帶我走吧,爸爸,求求你了?!?p> 蘇傘傘從未見過黎北背后的傷口,青紫的痕跡一路蔓延,猙獰又恐怖。
“鳳芷珍打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惡毒,她經常打你么?”黎北的父親抬起手碰了碰黎北青紫的背部。
黎北皺著小臉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男人偏過頭去,抬起手看了看表,從口袋中抽出一個皮夾,從中抽出了一疊紅鈔票塞到了黎北懷中,“拿著,別給你媽發(fā)現,買點好吃的衣服啊什么的,你看你穿的這么薄,凍著怎么辦?!?p> 黎北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拉著他,“你帶我走吧好不好?好不好?”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小北,鳳芷珍要是還打你,你就去居委會,知道么?那邊的人會幫你,居委會,明白了么?”男人站起身,作勢要走。
“我不要去居委會,你帶我走,我會很乖的,我肯定聽話,你帶我走好不好?”黎北拉著男人的褲腳不放,紅色的鈔票散落了一地。
“不行,爸爸現在不能帶你走,鳳芷珍馬上回來了,我得走了,你等著爸爸,以后爸爸會來帶你走的好不好?”男人彎腰把錢撿起塞回黎北的懷中,拂開黎北發(fā)力泛著青白的手,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