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是我,是我?!碧K傘傘細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冷死了快開門啊?!?p> 聞言,黎北立馬把門打開,一團裹著棉被的球蹭的一下竄了進來,直奔黎北的臥室,跳上了床,床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這么晚了,你來干嘛?”黎北看著自己床上的球無奈的問道。
“你個沒良心的,我來找你??!”蘇傘傘悶在被窩中沒好氣的說道。
“找我干嘛?”
蘇傘傘的頭從被窩中探出,從厚重的棉被中摸啊摸啊掏出了一瓶褐色的藥,“我來給你上藥?!?p> 黎北愣了愣,“你都看見了?”
蘇傘傘點了點頭,“你背后那么一大片淤青,我上次磕著膝蓋也是一片青,我媽媽就是拿這個給我治的,等會我也給你抹上。”蘇傘傘從棉被中鉆出,磨拳擦腳就要給黎北上藥。
黎北突然覺得有一種屈辱感涌上心頭,他一直不肯把自己的遭遇說出去,他不希望有人同情他,他想自己能像別人一樣被尊重,不想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他一直努力的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假裝自己過得很好,假裝自己不害怕不疼。
這種外殼突然被撕開,暴露在別人面前,黎北覺得很屈辱,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被踐踏,但是慣于隱忍的他什么也沒有說。
蘇傘傘驚呼道:“你怎么光腳站在地上啊,上床捂一下,快快快!怎么冷,感冒了怎么辦?!?p> 聞言黎北慢悠悠的爬上了床,床很大,兩個小孩躺著綽綽有余。
“你先捂一下,等一下我?!闭f著蘇傘傘跳下了床,踢拖踢拖走向了洗手間。
片刻,蘇傘傘拿著一塊毛巾回到了臥室,毛巾上冒著滾滾熱氣。
“趴下,趴下?!碧K傘傘舉著毛巾吩咐。
皮膚接觸到溫?zé)岬拿恚麄€人都暖了起來,淤青時不時發(fā)出細微的疼痛,黎北趴在床上,腦袋不再像以往那么清醒,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放松了下來。
別看蘇傘傘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還挺仔細的,手上輕重剛好。
熱敷了一會,蘇傘傘斟酌著開口:“黎北,今天那個是你爸爸嗎?”
黎北臉埋在被子中,悶哼了一聲表示同意。
蘇傘傘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不敢問,怕又揭起黎北的傷口。
熱敷完畢,蘇傘傘擰開藥瓶,把褐色的藥水倒在黎北身上,用手推開,替黎北上藥。
蘇傘傘肥肥的肉手軟乎乎的,在背后的觸感十分奇妙,黎北低笑出聲。
看見黎北笑了,蘇傘傘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也笑了起來。
藥上完了,黎北還是趴在床上沒有動。
蘇傘傘把一床被子罩在黎北身上,然后自己鉆進了另一床被褥中,把自己裹成了蟬蛹。
空氣中彌漫中藥膏的味道,黎北一動不動,摸不準(zhǔn)是不是睡著了。
“黎北,黎北~”蘇傘傘伸出腳踢了踢黎北。
“怎么了?”
“別難過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憋了半天,蘇傘傘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黎北聞言楞了一下,她又在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沒有人陪著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