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先反應過來的并不是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而是躺在男友懷里的女學生,女性特有的尖銳嗓音讓整個酒館再次變得鮮活起來,久違之后人們的時間終于開始運轉(zhuǎn)起來,每個人都驚恐的看著吧臺附近的那個光頭,還有他腳下那個尚未死去的年輕人。
他的臉朝地板,臉上的麻子被鮮血染紅,他像條蟲子一樣,在地上做著最后的蠕動。
“救我?!彼^望的抬起頭看向周圍的人們,卻只能看到一只大號靴子在他的眼中越來越近。
“啪嗒”一聲,林踩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鮮血和其他不明物體濺到酒客們的身上。
一顆眼珠砸飛到老板身上,老板一個激靈,俯身下去躲過了其他的飛行物。
林緩緩的走向那兩個坐在門邊的貴族,此時他們的臉上已經(jīng)不復之前的傲慢和冷漠,飛濺的血液在空氣中四處游蕩。
“不要過來,我是市政局……”小胡子貴族想要辯解,試圖想要抬高身份,然而長刀無情的貫穿了他的身體。
林冷酷的舉刀插入他的心臟,拔出繼續(xù)快速的轉(zhuǎn)動,在小胡子捂著胸口倒下時,一刀梟首。
動作行云流水,就像工廠上流水線的作業(yè)機器,林冷靜的就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砍一截木頭。
頭顱高高飛起,最后滾落在地上,鮮血讓他的同伴徹底的慌亂起來,血液的味道讓這個小眼睛的家伙做出了反應。
他拔出腰間的裝飾用劍,自從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帝國就以佩劍為榮,一把質(zhì)地良好的單手短劍,成為了所有青年成人禮上最好的贊禮。
不過對于真正貴族來說,劍只是一種裝飾品,佩劍是權(quán)力的象征,并非個人勇武的證明,而且養(yǎng)優(yōu)處尊的他們也不一定能揮的動制式的單手鋼劍。
不過向所有敵人的揮劍的勇氣倒還是保留了下來,纖細的長劍在黑色的刀鋒面前弱不禁風,不過挑劍的手法倒是值得一提,長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小心翼翼的避開刀鋒,直插林的喉嚨。
然后那柄可憐的細劍和他主人的握劍的手一起掉在地上,林的長刀毫不猶豫的插入他的唇齒之間,把他想要說出來的話重新塞進嘴里,順帶好好的記在腦子里。
長刀狠狠的從他的腦后穿出,哪怕以頭骨的堅硬也無法抵御恐怖的刀鋒。
小胡子引以為傲的胡須從中間被切開,他的下巴一張一合,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不過林并沒打算聽完他說的遺言。反手一揮,將一個舉著椅子撲過來的壯漢砍倒,刀鋒掠過他的脖頸,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從傷口噴出,把林的上衣淋濕,不過新穿的風衣卻讓很好的擋住了污血,鮮血在衣服上留不下痕跡。
林一腳把那位壯漢踹開,將長刀甩出,刀尖穿過另一個醉醺醺的工人,剛剛站起來的他被慣性帶回椅子上,似乎還沒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老板從吧臺下摸出一柄老式來福槍,這種連膛線都被磨平的老古董,卻是很多年前帝國防衛(wèi)軍對抗北境蠻子時的唯一武器,這種大口徑的獵槍組成的槍陣,足以擊退那群普通的蠻子。
林雖然實際上也屬于帝國人口中的蠻子,不過他算不上是普通的蠻子,他這種級別的蠻子哪怕是在帝國人口中也有一個別名
“人斬,一個活著的人斬。”老兵握著來福槍的雙手不停的顫抖,在北境諸國里,每個國家都有那么些神奇的存在,或是得到所謂神靈加持,或是在某種武藝上達到了一種非人類的存在,還有就是北境中的二十八種秘術(shù)。
曾經(jīng),在帝國的版圖還不及今天的三分之一時,在南方還有另一個帝國時,在沒有浮空艇,沒有對空裝甲,來福槍還只是帝國某個工人私自打磨的玩具時,北境的帝國防衛(wèi)軍,用著長劍去和這些怪物戰(zhàn)斗。每一次的入侵都是一場殺戮,每一批前往北境的帝國防衛(wèi)軍都沒想過自己還能回去,那時候北境的帝國防衛(wèi)軍是騙子和強奸犯的墳地,而不是如今帝國堅實的盾牌,他們只是為了消耗這些怪物的體力而存在。
在十年前的戰(zhàn)場上,最后一次戰(zhàn)役過后,本來所有的人斬都被統(tǒng)一交于生化科學部隊處置,但是黑杰克卻救下了其中的很多人,眼前這個可能就是當時的余孽。
林平靜的看著對準他的槍口,看著老兵顫抖的雙手,在十年前他見過這雙眼睛,當時還沒有那么昏暗和混濁,戰(zhàn)爭的血與火讓這個老兵失去了太多,當時他身上還有一身灰色的軍服,還有許多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他們高呼帝皇的口號,他們的武器程亮而猙獰,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狂熱,因為皇帝就在天上,他們與皇帝并肩作戰(zhàn),就像是在夢里一樣。
然后他們的夢被一把黑色的長刀切碎,沖上來的帝國防衛(wèi)軍們成為了修羅的開胃菜,長刀刮起血腥的風暴,他們像割麥子一樣倒下,很多人再也起不來。他很幸運,沒有被長刀掀起的風暴卷進去,站在外圍被一個戰(zhàn)友推開,醒來的時候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推開他的戰(zhàn)友,只有雙手還在他的肩膀上搭著。他從那場堪稱絞肉機的戰(zhàn)爭中活了下來,用撫恤金開了一家酒館。
他很不幸,每個無光的夜晚,他都會想起那場血戰(zhàn),那柄葬送一切的黑刀,還有那雙被切得整整齊齊的雙手。每次他都會被噩夢驚醒,不過這次噩夢卻直接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你的眼神看起來很熟悉?!绷窒窭习遄呷?,“我們之前見過嗎?沒記錯的話,我是第一次來這家酒館。”
林緩步經(jīng)過那個壯漢,從他的身體里把長刀抽了出來,隨后再次插入他的喉嚨,不等他反應過來,半個脖子已經(jīng)被徹底斬開。
把長刀一甩,血液順著刀尖流下,淌在地上形成一條猩紅的小路。不一會,長刀上的血液徹底流干,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鋒利卻樸實無華,林將長刀舉起來,仔細的檢查一番,滿意的把它收回背后的刀鞘上。
林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整個酒館安靜的可怕,再也不復之前的喧嘩,唯一活著的客人還坐在角落里,抱著他已經(jīng)暈過去的女朋友瑟瑟發(fā)抖。
“事情本來不會變得這么復雜。”林的臉上褪去了嗜血的瘋狂,又恢復了之前的笑容,“本來,我是說本來,我只是隨便找了家酒館,至于為什么找到這里……只是一個意外啦,意外懂不懂?我意外的來到了這里,只是想找杯喝的?!绷峙e起還沒喝完的牛奶,“就是這玩意。雖然我也知道來這里喝牛奶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是什么無法接受的事實,對嗎?”
林的繼續(xù)微笑著,臉上的血跡卻讓他的笑容變得難看。
“你應該把你知道的告訴我,然后我高興的喝完這杯牛奶,或許會付給你幾個錢,我,得到消息,你,能夠繼續(xù)開你的小酒館,而他們”林指了指地上還有墻邊的尸體“他們本來不需要為你的不理智而死掉,哦對了,還有他?!绷謴哪_邊提起那具殘破的尸體,無頭的尸體已經(jīng)不再抽搐,像一塊破布一樣被林放到桌子上,傷口處的血管盡最后的努力,在重力的作用下把吧臺染紅。
“這個無知的家伙,丑陋的麻子臉,還是一個無能的酒鬼。酒精給了他不該有的勇氣,來挑戰(zhàn)一個他不該提及的人。”林放開手,尸體再次滑到椅子底下
“酒精還給了他們勇氣,那些無知的人們,需要勇氣。”林的右手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木桌,“所以說,酒精不是好東西,對不對?”
“給他們勇氣的不是酒精,是帝國的榮譽?!崩媳澏兜恼f道。
“那么榮譽能讓他們起死回生嗎?”林問道。
老兵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打開保險,把槍口對準林的頭顱。
“哇嗚,你是一個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吧?你居然認為這東西對我有用?”林吃驚的看著老兵,雙手高舉。
老兵沒有回應他,只是將槍托抵到肩膀上,像過去的無數(shù)次一樣——扣動扳機。
和過去不一樣的是,子彈像醉酒一樣,完全偏離了預定的方向,卻準確無誤的打在了一旁正準備扔下女朋友去報警的男學生頭上。
子彈在他的頭上,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他的眼睛和鼻子被子彈徹底扯碎,剛站起來的身體無力的倒下,血液伴隨著腦漿把他的女朋友喚醒。
“啊啊啊!”又是一波女高音的襲擊,女孩的金發(fā)被染成紅發(fā),臉上的妝容被打花,鮮血讓她看起來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砰砰砰”槍聲和女孩的尖叫聲引起了街上行人的注意,不過那扇上鎖的木門可以為林再拖上一會。
“吶,你也看見了,老板,再過一會,你的酒館就要被人撞開,然后人們看到一地的尸體,還有你手上的這把槍會怎么想?你可以告訴我這張名片上的地址到底是哪,然后我會從這里殺出去,那么你就成了無辜的受害群眾,最后說不定還能拿一筆撫恤金之類的東西?!?p> “撫恤金……”老板看著槍看著那具地上的尸體,他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瘋狂之中,多年來的夢魘和突入其來的打擊讓這個本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老兵失去了控制。
“這是哪?”林晃了晃手上的染血的名片。
“后面,后門出去左轉(zhuǎn)直走,第二個巷子里能看見這家……”
“很好,你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你可以安靜的去見你的兄弟們了?!绷质掌鹈⑿Φ目粗矍耙呀?jīng)崩潰的老兵
“對,就是這樣,把槍放在那里剛剛好,真聰明,扣下扳機,就像你無數(shù)次做的那樣。”
“扣下扳機……”老板嘴上喃喃重復著,把槍頂在下巴上,截斷的槍托讓他能夠輕易的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穿顱而過,打在天花板上,又無力的掉在吧臺上。只留下老板失去頭顱的身體。
“還剩一個?!绷挚粗矍耙呀?jīng)被嚇到失禁的女孩,“我一向不殺女人的……”
聽到林的自言自語,女孩的目光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喜悅和隱藏很好的仇恨。
“不過為帝國女孩是可以破個例的。”林的臉上掛滿笑容。
“啊……”
慘叫聲被無情的打斷,酒館再次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