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逸手無縛雞之力,但并不膽小怕事,他因騎射不佳且腿傷未愈,故而只留在校場上與容燁喝酒說話。
刺客來勢洶洶,現(xiàn)場亂成一鍋粥,他被人群沖散,在地上撿一把劍,緊緊握在手里,并找地方藏身,
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到處亂竄,以免成刀下亡魂,或被刺客挾持威脅家人。
他藏身于燃燒未盡的篝火木柴之下,木柴之上有兩具尸體做掩飾。
就在此時,他看到人群中一團火焰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她?她揮舞長鞭如騰龍一般,雙目凌厲如刀似箭,刺客無法近身。
常聽她說起戰(zhàn)場上英姿,大概就是眼前的模樣。
他默默地看著,卻不知自己的眼神布滿柔情,此刻情根深種。
雙方撕殺半個時辰,刺客盡數(shù)被禁軍剿滅,無一活口,許多大人、夫人小姐也命喪黃泉,其中城防營統(tǒng)領(lǐng)之女因救駕臉、左手被刺客所傷。
毀容,差點斷臂,這發(fā)生在一個待嫁女子身上該是多大折磨。
一刻鐘前周景逸被容音找到,容音護著他躲到安全之處,對刺殺袖手旁觀。
西山大地被染成一片紅色,哀嚎遍野,連樹上的鳥兒也發(fā)出悲鳴。
陛下下旨回京,留戶部尚書及部分禁軍善后。
雍王府,容音呆坐著望著窗外一整天一言不發(fā),滿腦子想著西山發(fā)生的事兒。
周景逸以為她害怕才會念念不忘,其實不然。
“容兒,看你胃口不佳,不如晚上吃火鍋?”他一心想討她開心,更是費心進廚房炒了火鍋底料、熬了骨頭湯、備好蔬菜。
這一舉動在古人眼中可謂驚世駭俗,容音覺得很感動,點點頭說好。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她好不習慣。
呃…感覺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他既難為情又興奮,男人好面子,他不說破,掙扎道:“因為我也想吃。”
她絕非心思敏感之人,說白了就是神經(jīng)大條,有點遲鈍,根本沒往深處想。
許是察覺她神情恍惚,他十分擔心,伸出手探探她額頭,輕聲問道:“沒發(fā)燒??!哪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在想毀容的劉小姐,她以后可怎么辦?”她直視他雙目,嘆息道:“女人真不容易,有許多身不由己,她毀了容還能進賢王府大門嗎?若是嫁不成她不會想不開吧?”
倒不是容音有多同情她,畢竟也不熟,不過同為女人,覺得命運相似罷了。
“她能不能順利出嫁要看劉大人與賢王合作的決心?!敝芫耙菡f得沒錯,本來這場婚姻就是交易,若劉大人野心足夠大,他女兒是殘了廢了也會進賢王府,畢竟他沒有其他女兒。
“我雖只見過劉小姐一次,但覺得她是個通透之人,她應(yīng)該會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也不知為何,容音如此篤定。
果不其然,劉小姐毀了容,左手也殘了,雖然沒有斷,但使不出力氣,小小年紀如此遭遇,她沒有尋死覓活,平靜地接受陛下恩賞,平靜地與其父登王府大門為自己后半生作出努力。
“拜見王爺、小王爺,娉婷自知配不上小王爺,愿意退還訂親信物,望小王爺能覓得佳人,幸福百年?!?p> 劉娉婷親手把鴛鴦佩遞給賢王,因左手受傷,手隱約有些發(fā)抖,她沒有帶面紗,任右臉的傷疤暴露于人前,落落大方,這樣的女子堪當王府主母。
賢王很欣賞她這份氣度,手受傷又如何?有不需要她干苦力,臉上手指長的疤痕也無妨,娶妻娶賢,生下嫡子便可,反正可以納妾。
賢王心里算盤打得響,虛扶她一下,笑容慈愛和善。
“退婚之事不可再提,你是本王親自選的兒媳,本王絕不會因一點小事而更改這個決定,娉婷啊,把玉佩收回去,只管好好養(yǎng)傷其他不必多想?!?p> 賢王說完,又轉(zhuǎn)向一言不發(fā)的劉大人道:“劉大人,我們兩家結(jié)秦晉之好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切不可忤逆上天安排啊,婚期不變,你覺得呢?”
“王爺所言極是,婚禮如期舉行,哈哈哈…”劉大人笑得心滿意足,婚禮一槌定音,再無變數(shù)。
父女倆回到劉府,劉娉婷緊握著鴛鴦佩,向其父行禮欲先回房休息:“爹,女兒先告退了?!?p> “娉婷,千萬別胡思亂想,你永遠是爹的寶貝女兒?!?p> “女兒明白,爹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他說這話有幾分真心?她可不傻,為何剛傳出兩家訂親的消息易貴妃便在眾人面前求陛下賜婚?為何她好好地待在西山會受傷?
經(jīng)此一事,爹與賢王合作的心更加堅定,因為陛下已不信任劉家。
而她今日一番表現(xiàn)不過是為自己增加籌碼,讓自己在王府好過一點。
一個毀容又殘廢的女人,丈夫之寵愛不敢奢望,賢王這靠山必須牢牢抓住。
“我一定不會輸!”她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