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醒來發(fā)現(xiàn)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站在旁邊,她有些恐懼又好奇地問:“表少爺吶?”
小孩搖搖頭,頭上的兩個羊角辮輕輕抖動,落葵微笑著說:“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臉一紅轉(zhuǎn)身跑開,落葵四處查看原來自己在東苑的柴房,警惕的落葵隱隱感覺危險來襲,她走到窗口偷偷看著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心想自己太過于杯弓蛇影。
落葵伸伸懶腰,摸摸被司空玄武掐紫的脖子,慵懶地打個哈欠,回想起半年前在司徒府的情景。
那時候落葵是最低等的婢女,跟一眾婆子一起為府上的仆從做飯,早上一頓干飯,晚上一頓稀飯,農(nóng)忙時還得從府里走到莊子上,給下到田里的仆從送飯。
從早到晚忙個不停,還要被沒吃飽的仆從打罵,為了能討個好點的活計,落葵沒少偷懶在后院閑逛,碰到衣飾新點的婢女就湊上去套近乎,往往碰壁無功而返還被人奚落,那段時間簡直暗無天日。
這一切苦難遭遇直到認識朱丫頭才停止,那晚下著雪異常寒冷,但二十幾個仆從擠在一張通鋪上,整個冬天都沒有條件洗漱,臭氣彌漫整個房間根本無法入睡,披著單衣的落葵穿上新發(fā)的草鞋,開心地跑到院子里玩雪,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她尋著香氣走到一間燈光昏暗的屋子,里面有個穿著紅色衣裳的女人在翻找東西。
“姐姐找什么吶?”
“??!”顯然紅衣女子被嚇一大跳,她緊張地問:“你是誰?”
落葵看女子衣著光鮮面容姣好,猜測一定是可以幫到自己的人,走上前來說:“我是落葵,廚房里的小丫頭。姐姐是誰?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可以幫助姐姐?!?p> 女子一天不知能聽到多少套近乎的話,自然明白落葵的意圖,她拉著落葵的手端詳半天說:“我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頭,你管我叫朱姐姐吧,今晚的事不準說出去,日后自有你的好處?!?p> 朱丫頭果然沒有食言,隔三差五就會在晚上約落葵出來,雖然落葵次次都需要幫她盯梢,但報酬還是不菲的,可惜的是不管落葵怎么求她,她都不幫落葵調(diào)到老夫人跟前伺候。
一個月前落葵突然被抓,順帶著連朱丫頭給的財物也被發(fā)現(xiàn),落葵求助無門任憑誰都不相信落葵會跟朱丫頭有交情,愣是被認定為賊要在臉上刺青,不甘心的落葵偷偷用石灰涂滿全身裝成將死之人,就這樣落葵被丟到亂葬崗,也就從司徒府逃出來,她又回到打小撿起自己的地方,春樓,讓自己溫暖又痛恨的地方。
落葵感覺越來越熱,好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想到火突然聞到燒焦的味道,她跑出柴房發(fā)現(xiàn)東苑前面的一排正房冒著濃煙。
落葵大步穿過竹林逐漸聽到人們救火的呼喊聲,就在她跑到池塘的這點時間里,整排房子已經(jīng)被大火吞沒。司徒少爺在哪里?這個問題從剛看到濃煙到現(xiàn)在越來越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原來在這里?!?p> 落葵回頭看到司空玄武正在觀察她,嚇得趕緊跪在地上求饒。
“跟我來?!?p> 落葵乖乖跟在司空玄武身后,心里暗暗叫苦這是又要去哪個犄角旮旯被虐??!
“沒長眼嗎?”停下來的司空玄武被跟在身后的落葵撞到生氣地罵她。
“少爺,我不是故意的?!甭淇凰究招湟话淹崎_連連后退三步才站穩(wěn),她低頭看著他的腳尖怯怯地說。
“無禮莽撞,包藏禍心,以下犯上,說你為什么要纏上我?”司空玄武頭疼地問。
“我,我能有什么辦法?!甭淇X子轉(zhuǎn)得飛快,雖然不知剛才為什么司空玄武沒有把自己掐死,但對于一個貴公子來說一而再的容忍應(yīng)該不現(xiàn)實,如果這次再不說點啥把他糊弄住,估計是在劫難逃。
“少爺長得這么好看,我一見就歡喜得忍不住跟上來,再說少爺衣飾光鮮又愿意買我做婢女,我自然誠心服侍少爺,這怎么能說是纏著少爺?!甭淇笾ぷ游煅实卣f。
“你!”司空玄武年少氣盛慣見刀光血影爾虞我詐,第一次見姑娘站在面前低頭告白,一時語塞臉紅心跳加速,又看落葵黑瘦低矮面容模糊哭笑不得,轉(zhuǎn)念一想不覺厭棄落葵,更厭惡自己竟然會被一個黑丫頭給攪得亂七八糟。
停頓好久落葵都沒聽到司空玄武的聲音,她偷偷挑眼往上看,什么都沒看到,大著膽子微微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空無一人,洋洋得意的落葵笑著說:“跟我斗,嫩!”
美滋滋的落葵回身轉(zhuǎn)頭看到一臉茫然的司空玄武猶如五雷轟頂,撲通一聲跪下去使勁磕頭饒命。
握著匕首的司空玄武怒不可赦,他拿刀尖對著落葵脖子的右邊,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清楚這個卑賤的婢女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也一定認識司徒府的朱丫頭,因為就在剛剛將她救下來的是司徒無華,雖然司徒無華說他是個孩子見不得殺生,但偏偏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柴房,一切都太過巧合。
司空玄武恍惚看到一個身影,他掐下來一朵紅花,用力擲去,花枝輕輕搖動,那人是想要殺落葵?
感受到刀尖冰涼的觸覺,落葵一動都不敢動,比僵硬的身體更加僵硬的是腦子和舌頭,刀尖劃過刺骨的疼痛讓落葵徹底失聲,她緩緩地用手接著一滴一滴殷紅的鮮血,絕望地盯著司空玄武,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這是我第一次見奴才戲弄主子的,真是一出好戲?!本斯恢獜暮翁幟俺鰜怼?p> 落葵機械地轉(zhuǎn)頭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悲痛哀絕地祈求:“救我,救救我。”
“你不會死的,來人,把她給我抬回去。”舅公端詳著落葵的小臉蛋,嘖嘖嘆息道:“本來就丑,如今右邊耳朵被削掉一半,更是面目可憎。”
等人全部散盡后舅公自言自語說:“諾大一個司徒府,就這么幾個出挑的主子奴才,到處都是我的眼線,你以為這府里能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初十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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