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解惑
下人們收拾著桌上的茶杯,祁容將手上的薄紙遞給明菡。
她接過來,大致的掃了一眼,看著上面的字跡,有些想笑,這個仁王為了混淆視聽,寫的字跡跟狗啃的一樣,不過還是能看的清楚上面的內(nèi)容。
“菡兒要不要去融寒舍坐坐?”祁容盡量的將語氣放的自然。
就這么坐了一會兒,他的臉就已經(jīng)沒了血色,此時才露出一點虛弱,明菡猶豫了一下,但是看著祁容樣子,鬼使神差的就應(yīng)下了。
“好……”
在沒人看到的角度,祁容蒼白的臉上微微露出一點雀躍,看來裝可憐還是有用的。
——
融寒舍內(nèi)
祁容緩緩的脫下了身上的大氅,動作間能看出有些僵硬,只是臉上沒有露出多大痛楚,“菡兒是不是有事要問?”
如果不是明菡有疑問的話,是肯定不會來這里的。
明菡挑了挑眉,淡淡笑道:“只是對王爺今日的做法有些疑惑。”
事實上祁王府的軍隊是不窮的,在明菡剛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王府的產(chǎn)業(yè)熟悉過了,且不說祁容個人的私人財產(chǎn)都多少,就說那些遍布整個永寧大陸的暗里固定資產(chǎn),每個月的凈利潤,就足夠養(yǎng)活幾十萬大軍,不得不說,祁容在做生意這方面也是很有天賦的。
就仁王那點兒錢,祁王府還真的看不上,所以,今天祁容這么輕易的答應(yīng),有些耐人尋味。
對于她的疑問,祁容只是笑了笑,語調(diào)有些輕快,“仁王為什么要在東晉呆這么久,難道僅僅是為了來和我做生意嗎?”
其實,這也是明菡疑惑的,南禹現(xiàn)在的情況,如果要宮變那是分分鐘的事,但是今天仁王說的那些,都是還沒發(fā)生的,他頂多算是來好心給王府提醒一下而已,可以隨便派個下人來,為什么一定要親自上門,除非……
“他不敢回去!”
只有這個可能了,雖說是堂堂一個王爺,但是他無權(quán)無勢的,誰都能來欺負兩下,能讓他一直不敢回國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有人要弄他,回去他就得死。
祁容點了點頭,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淡然的說道:“一個月之前,我們的人就發(fā)現(xiàn),在左家垅地區(qū),埋伏著上百人。”
左家垅是東晉與南禹接壤的最后一道關(guān)口,過了這個關(guān),就算進入南禹了。
上百人雖然成不了大氣候,但是要擊殺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而要擊殺誰呢,就只有參加完祁王婚禮,獨自回家的仁王了,看來要對付他的人是抱著必殺的決心,一定要讓他死在東晉的土地上。
明菡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實在是身處后院,消息閉塞。但是由此可以看出,其實祁容是心系國家的,對于邊關(guān)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些事恐怕當(dāng)今皇上都不知道。
“是二皇子的人。”已經(jīng)有了已知條件,明菡很輕松的就推論出來了,“可是為什么他那么心急?”
要殺仁王什么時候都行,非要現(xiàn)在嗎!南禹王還沒死呢!
“打仗是要花錢的,二皇子等得了,戎陽將軍等不了了。”祁容微微垂眸,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
聽到他的解答,明菡只是稍加思索就想通了。二皇子看重的是仁王的錢,招兵買馬是很費錢的,所以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仁王的身上了。至于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殺他,可能是因為恰好有個好時機罷。
也還有一種可能,仁王這次來東晉,就是專門有人安排的,就是為了讓他這次有去無回。再者只要仁王死在東晉,那么今后南禹就有理由隨時來攻打東晉。這樣一個一舉兩得的事情,正好給下一個南禹王鋪路了。
這么大的事情,皇上竟然不知道,明菡有些震驚。
看著她睜大的眼睛,祁容有些譏諷道:“祁弘整日忙著做那些有的沒的,只看重眼前,哪里還有心思管邊疆的事,今年入冬開始,西朝的兵馬就多次騷擾千面關(guān)一帶,甚至搶了幾個村莊,他知道了還是問都不問一句?!?p> 西朝雖然地域遼闊,可是大多數(shù)土地都不適合種植,所以,每到冬天就會來搶糧。這么多年,口號倒是念得響,可哪次真正的打擊過,就是因為皇上的不重視,左家垅早早就發(fā)現(xiàn)有不明人士潛入關(guān)內(nèi),也并沒有往朝廷上報。
明菡有些默然,東晉的未來靠這樣一個皇帝,真的很危險,也怪不得先皇不愿將傳國玉璽給他。
“這個仁王點也夠背的……”有錢沒命花,一切都白搭,明菡不禁感到有些唏噓。
“呵……”祁容冷笑一聲,“他要是真的不想來,就算有人使計,他也不會離開南禹半步?!?p> 仁王作為一個與皇室沒有任何血緣的世襲王爺,沒落是能預(yù)料的,所以肯定會給自己留一條后路,這次出行東晉,他肯定也早有打算。
“王爺看重他什么了?”明菡有些不解,事實上仁王的存在對于祁王府是可有可無的,并不是剛需。
祁容支起胳膊,半靠在后邊的椅背,眼神變的有些幽深,“最近南禹王怕是不行了,接下來就是二皇子上位,他可不是好對付的人,要是沒有仁王的掩護,祁王府在南禹這么多年發(fā)展的下線就會有大麻煩?!?p> 如今二皇子勢如破竹,要是沒意外的話,他會是下一個南禹王,再加上他有強大的外祖支持,想要做些什么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要是有仁王打掩護,擾亂二皇子的視線,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么祁王府在南禹的一切動向就會更安全。
仁王別無選擇,只能和祁王府合作,相輔相成,只是看似是平等的一次交涉,卻因為他一上來的姿態(tài)就漏了怯,導(dǎo)致白白貢獻兩成利益,也只能說是祁容太會演戲了,裝作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騙過了仁王。
想到這兒,明菡莫名的覺得有些心驚,不露聲色的往旁邊移了移,離得祁容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