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識海鬼影
白港，塞壬駐地。
正頭疼地看著鼠鎮(zhèn)財政報告的莎拉聽到叩門聲，解脫地放下手中的鵝毛筆，伸起懶腰。
“進來?！?p> 雷文帶上門，一臉陰沉。
莎拉道：“人接到了？”
雷文點頭：“是。李若雇傭的船出了問題，他們是搶的別人船回來的。”
莎拉挑眉，端起茶杯：“看樣子那家伙開始像個比爾吉沃特人了。搶的誰？”
雷文答道：“鬼猴。而且，船上十四個人，包括鬼猴的三當(dāng)家凱在內(nèi)，都被他殺了。”
莎拉驚訝地放下茶杯，確認道：“哦？這‘進步’可就太明顯了。鬼猴.......殺的不錯！”
在從卡牌大師崔斯特那得知鬼猴的販奴行徑后，莎拉就開始發(fā)愁如何和鬼猴劃清界限，以免東窗事發(fā)后被哈文推出去當(dāng)替死鬼。
沒想到這僵局居然被李若可破解了。
他們可是傳聞中的“青梅竹馬”，李若殺鬼猴的人，莎拉至少也是有遞刀子的關(guān)聯(lián)。
從今以后，誰也不會再說她莎拉和鬼猴有什么牽連。
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就是哈文得知消息后的怒火。
而這，只能祈求鬼猴和哈文的利益關(guān)系不要牽扯太大，大到哈文會因為鬼猴而報復(fù)她。
“你還有事?！?p> 莎拉驚喜過后，見雷文依舊神色肅穆，佇步未走，便問道。
雷文俯身，閉上眼睛：“詹姆......死了。”
詹姆不僅僅是塞壬號的魚叉手，賺錢機器，同時也是第二個選擇跟隨莎拉的老人，出生入死的兄弟。
無論從理性上，還是感性上，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莎拉撫著額頭，手指輕輕叩著桌子：“詳細點?！?p> 雷文深吸一口氣：“李若他們的船受損，剛好碰到鬼猴的人，鬼猴畢竟和我們?nèi)商栂嘧R，詹姆便過去交涉，希望鬼猴的人能搭把手。結(jié)果.......李若再看到他的時候，他被打斷了脊椎，用鐵鏈拴住，丟進海底.......他盡力了，但海水太冷......力竭而死，?！?p> 莎拉的食指懸在桌面不再動彈，目光冷冽起來：“溜海狗么？”
要說對獵海人最大的侮辱是什么，非溜海狗莫屬。
斷掉敵人的脊椎，用鐵欄拴住，丟進海里，用船拖行。因為下半身無法行動，那人只能靠著雙手像條狗一樣瘋狂刨著海水，掙扎，然后沉下去。
雷文閉著眼睛，試圖去想象詹姆當(dāng)時的狼狽，他攥緊雙手，咬牙道：“這份仇，不能忍！”
“那你想怎么做？你知道鬼猴的首領(lǐng)是誰？還是說直接去殺了哈文？”
莎拉平靜的聲音傳來，她看著雷文：“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將這份怒火混著酒給我灌進肚子別再露出來！然后，等待?！?p> 雷文第一次頂撞莎拉，踏步向前，抓住桌沿：“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莎拉看著他的眼睛：“等到我說‘可以’的時候?！?p> 她站起身來，繞過桌子，打開房門：“讓莉莉把我的禮服準(zhǔn)備好。哈文不是一直邀請我去他的舞會嗎？回信給他，明晚八點，我會到場。”
……
屠宰碼頭停泊了一艘陌生的船。
因為李若的緣故，無人敢接近。
此時此刻，船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日輪號的人歡天喜地去領(lǐng)賞金了，拉爾斯被他打發(fā)走了，詹姆的尸體也被雷文背走。
沒了緊張的生死追逐，沒了人活人叨擾、死人礙眼，李若還是第一次有空觀察這艘船。
里里外外走了一轉(zhuǎn)。
鬼船的構(gòu)造有些特殊，不同于其他獵海船那樣滿是倉庫和休息室，整個船艙部分全部被打通，形成一個空間巨大的單一船艙。船艙的地板有不少銹紅的血漬，空氣中混雜著一股刺鼻的尿騷味，甚至有一絲屎臭。
可以判斷的是，這是一艘專門為販賣奴隸打造的船。
這艘船給李榮的感覺很奇怪。
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就好像.......他曾經(jīng)見過這艘船，甚至，在這里待過！
這讓李若不禁想到身體的前主人。
身體前主人的身份一直是他的盲區(qū)，不知來歷，不知過去，只是猜測是個艾歐里亞人。
而和歐文的戰(zhàn)斗中，歐文臨死前奇怪的反應(yīng)，以及這具身體消散的干干凈凈的靈魂，都是李若喉間的一根刺。
說不定什么時候，這根刺就會劃破喉嚨。
李若隱隱覺得，這艘船會是他的突破點。
船艙內(nèi)難聞的氣味已經(jīng)適應(yīng)，不知不覺到了夜深的時候，李若干脆就在船艙睡下。
往常的睡眠時間，就是他的修煉時間。
然而今天，當(dāng)他試圖進入青云宗外山秘境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識海內(nèi)有異動。
李若的整個意識世界是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一間無邊無際大的白色房間里。
他很快找到了異常所在。
在這間“房間”的角落，有一處針尖大的黑點。
他操控著意識逐漸靠近過去。
那道黑點在他眼中逐漸清晰，終于，他看清了黑點的輪廓。
——是一個人。
沒有五官，只有一個人形，身體仿佛是由一股黑霧凝集而成。
黑霧人縮在角落，在它腳下，黑霧如墨水滴進清水一般，逐漸蔓延擴散。
這讓李若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如果說這片白色空間就是他的識海，那這黑霧便是不斷擴散的病毒，緩緩滲透、污染，或許用不了多久，整個識海就會是黑霧的天下。
它是誰？
“能待在我識海內(nèi)的，莫非就是身體的前主人？”
“他的靈魂應(yīng)該完全消散了，那現(xiàn)在這東西......是什么鬼？”
“它的黑霧有極強的腐蝕性，再用一段時間，豈不是把整個識海都占據(jù)？”
怎么把他驅(qū)趕出去？
李若在識海內(nèi)沒有實體，只是一股意念，對于黑霧，觸碰不到，更別說將它抹殺。
突然，李若想到了一種東西。
怨靈！
在他曾經(jīng)生活的世界，含冤而死的鬼魂通常會化為怨靈索命。
而解決怨靈的辦法有兩個：一，抹殺；二，完成它的遺愿，度化。
第一個方法李若做不到，但度化的話......鬼知道它有什么遺愿！
“它的死跟鬼猴脫離不了關(guān)系，或許還是得從鬼猴著手?！?p> “看來要徹底會一會鬼猴了！”
打定了主意，李若退出識海，準(zhǔn)備再次進入秘境。
這個過程讓李若短暫的清醒。
驀地，他坐起身來，手第一時間抓到身旁的炎陽鋼劍。
房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