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寧芙蓉回府
不過一會,珠兒便取了方子回來,跪在地上,雙手過肩,遞給寧海棠過目。
寧海棠取過方子,秀目快速的在紙張上瀏覽著,須臾又垂下手,厲聲道,“本公主真是被你們氣糊涂了,快出去請一個大夫來。”
“王府有大召帶來的御醫(yī),也可以傳宮內(nèi)的太醫(yī),海棠,你何必還要珠兒去外面找大夫?”寧芙蓉踏著輕悠的步伐步入了進來。
寧海棠見是姐姐來了,怨氣瞬間消除了不少,“姐姐,你怎么回來了?”
“怎么,我是這王府的女主人,還不能回來了?”寧芙蓉寵溺看著自己的妹妹,并上前牽起了寧海棠的小手,“前兩日不慎受了些風寒,有些頭疼腦熱,便回來了。”
“姐姐,你沒事吧?”寧海棠關(guān)切的問道。
“不礙事,祛了寒氣就好。”
姐妹兩手挽著手坐在窗前的塌上,芍藥則垂首站在一旁。
珠兒端了兩盞熱茶及一些小點心,一一放在塌上的小桌上。放置妥當后,寧海棠便揮手示意珠兒退下。寧芙蓉也屏退了芍藥。
姐妹兩打算說一會悄悄話。
“海棠,方才在外面聽你說要請大夫,是怎么回事?”寧芙蓉莫名的看著寧海棠。
寧海棠小嘴一撅,甩甩手里的那張方子,說道,“還不是那個珠兒,說是霽寒哥哥囑咐她給我煮什么養(yǎng)身湯喝,我就想知道一下,這湯是做什么用的?!?p> “養(yǎng)身堂?”寧芙蓉拿過寧海棠手里的方子,大致的瀏覽了一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這湯今日是第一次提起嗎?”
“對啊,”寧海棠拿起一塊糕點塞到嘴里,咬下一小口,咀嚼了一會,待咽下去,才繼續(xù)說道,“今日忽然就提到這養(yǎng)身湯了,我想了下,這可喝到肚里的東西,可不能隨意,于是就讓珠兒取回方子來,想去外面請個不相熟的大夫,幫忙看看?!?p> 寧芙蓉微微點頭,自己這妹妹雖然平時看著大大咧咧,沒想到這小心思還挺細膩的,“芍藥。”
芍藥聽聞主子召喚,便躬身入內(nèi),聽候差遣。
寧芙蓉看著芍藥,思慮了片刻,又擺擺手說道,“沒事了,你先退下吧?!?p> 芍藥不多言語,福了福,便又退了出去。
“姐姐,怎么了?”寧海棠對姐姐方才的舉動不甚理解。
“沒事,這方子的事,姐姐會找人問清楚,你且暫時讓珠兒繼續(xù)準備著,但不要喝?!闭f罷,寧芙蓉便將方子折了折塞進自己的袖管里。
“海棠,你的阿米呢?”寧芙蓉探頭望屋內(nèi)環(huán)顧了一下,似乎沒有見著有貓的蹤跡。
寧海棠把玩著發(fā)梢,垂著頭說道,“我把它留在花園了,原先想問完了方子的事,再去尋它,既然姐姐回來了,那不尋也罷?!?p> 寧芙蓉伸手撫了撫海棠的秀發(fā),并將散亂的發(fā)梢,理理正,緩緩說道,“我這小妹真是懂事了。”
“姐姐……”寧海棠輕喚了一聲,又沉默起來,似乎有什么事在猶豫不決。
寧芙蓉側(cè)著臉觀察妹妹,問道,“海棠,你一向是藏不住話的脾氣,怎么這會子跟姐姐打起啞謎了?”
“不是,”寧海棠直起臉來,秀眉微蹙,臉上掛著不悅,“姐姐,你與姐夫是互相喜歡的嗎?”
寧芙蓉一愣,有了不好的預感,撇過臉去,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姐姐自認是喜歡殿下的,并且深愛著殿下。不過……很多時候男子是羞于表達自己的情感的?!?p> “你騙人!姐姐,”寧海棠見到自己姐姐自欺欺人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姐姐,姐夫跟你之間只是南平和大召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真心!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寧芙蓉聞言,篤地站起來,一臉怒氣,“是哪個膽大不要命的奴才敢這般嚼舌根?!”
“姐夫自己說的!是姐夫自己說的!”寧海棠嗔紅著臉,攥緊拳頭,高吼道。
“夠了!海棠,玩鬧要適可而止,你還嫌外面聽不見嗎?!”寧芙蓉憤怒的舉起右手,僵持在半空,顫抖著。不過想了一會,她又緩緩的放下,沉聲道,“你先在這抄五十遍女戒,抄完了自己送到晨曦殿來與我?!?p> 說罷,寧芙蓉一拂袖,轉(zhuǎn)身離去。
含著眼淚,沖到外面,寧芙蓉差點與侯在門外的芍藥撞個滿懷。
芍藥趕緊退讓開來,俯下身去,見主子頭也不回的含淚離去,與珠兒相視一眼,不置可否,便急急的邁著碎步緊隨其后。
朱允承離開王府后,就與柴駿一起前往刑部調(diào)閱卷宗。
前幾日,朱允承已經(jīng)在刑部的庫房里調(diào)閱了數(shù)卷塵封已久的卷宗。他并未在其中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的地方,原漕運總督之子參與的命案牽扯到了賄賂官員篡改供詞等,這怎么看都是單一事件。
一些紈绔子弟為了擺脫官非,賄賂官員也不是首例,大皇兄從何看出與私販官鹽有關(guān)的。
朱允承百思不得其解,耐著性子又從頭翻看了一遍卷宗,還是不得要領(lǐng),查了查也沒有斷章缺紙的,應(yīng)該是完整的卷宗。莫不是卷宗少了?
朱允承讓柴駿喚來了刑部尚書顧晚卿。
將顧晚卿引入庫房后,柴駿退了出去。
顧晚卿先躬身行了一禮,久久沒見朱允承回應(yīng),也不敢起身,稍稍抬頭,望了一眼。
只見朱允承隨意的坐在庫房的腳蹬上,周圍堆了一堆案卷卷宗,正在聚精會神的翻閱著。
逐顧晚卿又一拱手,緩緩道,“微臣顧晚卿拜見四殿下,不知四殿下尋微臣所為何事?”
這么一說,才把沉浸在文字中的朱允承拉回了現(xiàn)實,“嗯……顧大人,請坐?!敝煸食兄噶酥干砼缘哪菑?zhí)珟熞巍?p> 這皇子都在地上腳蹬上坐著呢,顧晚卿哪敢獨自坐太師椅上,于是便找了個靠近朱允承的臺階,用袖管掃了掃,便隨意的坐下了。
朱允承將手中的卷宗放下,轉(zhuǎn)而面對顧晚卿,“顧大人,這卷宗除了你府上丟失的那卷,還有別的卷宗有丟失過嗎?”
顧晚卿沒有馬上回答,側(cè)著臉思慮了一會,緩緩搖頭,說道,“未曾,刑部守備森嚴,不曾丟失過卷宗。若非上回顧某有些身體不適,才將卷宗帶回府中,否則也不會發(fā)生卷宗失竊的事件。真是微臣失責?!?p> “顧大人,那件事也罪不在你,府中守衛(wèi)自然比不得此處,防君子可以,自然是防不得有心人的。”朱允承話中有話,自己也在仔細的觀察顧晚卿的神情,以揣摩他的心意。
見顧晚卿臉上除了愧疚,并無其他感情,朱允承稍稍放心。
“殿下,您最近調(diào)閱的命案卷宗,可是大皇子早先操辦的那起?”顧晚卿狀做伸頭瞅了一眼卷宗,問道。
“是的,近日,本王經(jīng)常做同一個夢,有些在意,因此找父皇要了令牌,過來翻閱一下卷宗,以排解煩惱。”
朱允承既然沒有意思點明,顧晚卿也不好多問,“那么殿下,關(guān)于這起案件,有微臣能幫的上忙的地方嗎?”
“嗯……確實有一處本王不是很明白,還要請教顧大人。”
“殿下過謙了,微臣惶恐,有什么直接問便是。”顧晚卿微微起身行禮后,又坐了下來,“對于這起案件,雖然微臣并未直接參與,但由于關(guān)系到大皇子,后續(xù)微臣也有仔細參閱過?!?p> “顧大人,本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為何此中并未有詳細記載查抄禹州知府所得的所有錢銀和物品,并且也沒有附上賬本?”朱允承拿起一本卷宗遞給顧晚卿。
顧晚卿狐疑的接過卷宗,細細地翻閱起來。翻了一半,便合上了卷宗,又起身將其他卷宗翻了翻,臉色略顯尷尬起來,“殿下,微臣恐怕……當時文宗林文大人并未將卷宗一并封存在此?!?p> “你意思是文宗林手上可能會存有這些?”朱允承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文宗林在臨死前都未曾提及這兩樣有另外存放,那必然是不在他那邊。
“不,不,”顧晚卿急忙否認,“微臣的意思是,當時這起案子主要負責是大皇子以及文宗林,那么若有丟失的資料,那應(yīng)該是與文宗林有關(guān)。”
“為何你不說與我大皇兄有關(guān)?”朱允承繼續(xù)追問道。
顧晚卿慌忙的跪了下去,“殿下,就算借微臣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隨意置噱大皇子啊?!彪m然朱允琮已然是一介庶人,但皇子終究是皇子,就算是成了庶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
“本王不是質(zhì)問你,本王要求一個事實,解自己心結(jié),但說無妨。”
顧晚卿跪在地上,左思右想,猶豫不決。
“顧大人,你先起來回話。”
“是,”顧晚卿應(yīng)聲爬了起來,又坐回了那個臺階處。
“顧大人,本王要拜托你一件事。”
顧晚卿拱手道,“殿下請講?!?p> “替本王查一遍庫房內(nèi)所有卷宗,看一下是否有與此案有關(guān)的記錄。”朱允承交代完后,便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準備離開。
“微臣明白,請殿下放心,微臣定會盡快辦妥此時。”隨后顧晚卿俯身行禮,恭送著朱允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