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梁沐錦?”高座上的稚妃冷冷的問一聲。
梁沐錦站在地中央應(yīng)一聲:“嗯?!?p> 稚妃怒喝一聲:“你好大膽子!見了本宮為何不跪!”
“原來是位娘娘,恕屬下無禮了。”梁沐錦略微彎腰施個禮,聲音冽冽。
稚妃眼珠一轉(zhuǎn),騰的從高座上站起來,走下臺階來到好面前,冷笑:“果然是個難纏的人物,怪道皇后娘娘都拿你沒折,你這是拿命在博!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九條命,倒底能博到幾時!”
“屬下爛命一條,隨時可以棄之,娘娘可就不一樣,大好時光才剛剛開始,若就這么凋謝豈不可惜?”梁沐錦針鋒相對,不打算跟她客氣。
“你要到太后跟前告我一狀?好啊,看看太后能懲罰誰!”稚妃厲聲道。
“太后她老人家日理萬機,哪好去麻煩她?!绷恒邋\恭敬的語氣。
稚妃瞇瞇眼,笑聲像冰鋒一樣尖銳:“本宮知道你有靠山,動不得你,不過你給我記住了,千萬別犯錯兒,否則要你好看!”
“娘娘此來,不光是為了警告屬下的吧?”梁沐錦不想再跟她繼續(xù)糾纏這種事,便換了話題。
“我的梅院近日連連失竊,丟的都是皇上賞的珍寶珠玉,告訴了內(nèi)侍局,昨日終于擒到這個小賊,卻是我一個貼身近侍,要我處置她我于心忍,再說了,懲治行為不端的宮女本就是你們宮正司的事兒,所以我親自把人送來了,由你們處置罷了。”稚妃冷聲道。
“稚妃娘娘言重了,秀竹怕是替人頂過,這人娘娘先領(lǐng)回去,至于偷東西的小賊,臣讓手下繼續(xù)追查,務(wù)必給娘娘一個滿意答復(fù)?!?p> 跪在地上的白芍搶著回道。
“宮正大人,梁司正沒來之前,我差點被你哄著就要把人領(lǐng)回去了,可她既然這么大義凜然,嚴明公正,那本宮也不敢徇私了,人就給你留下了,至于真相嘛,你查出來回我一聲也就罷了?!?p> 稚妃冷聲道,根本不顧白芍的不斷解釋,扶著宮婢的手揚長而去。
白芍跪著挪到宮門邊,對著她的背影磕頭:“娘娘,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把秀竹留下,問她幾句話之后親自把她給您送回去?!?p> 稚妃仿佛沒聽見,一徑而去。
梁沐錦摸摸鼻子,想不通,白芍干嘛要怕她,難道宮正司不是用來懲治犯了錯的宮女的?
稚妃一行人走出宮正司去,白芍方才立起來,狠狠的盯了梁沐錦一眼。
梁沐錦聳聳肩膀:“我又闖禍了?”
白芍去椅子上坐了,端起茶杯呷口茶,痛心的語氣:“沒有,你沒有闖禍,而是捅破天了?!?p> 梁沐錦咽口口水。
“你怎么也不想想,區(qū)區(qū)一個犯了偷竊之罪的宮婢,值得一個深受圣寵的嬪妃親自押來宮正司讓我們懲罰的么?”白芍問她。
梁沐錦額頭滲出冷汗。
才剛她光顧著跟這位娘娘爭強斗狠,倒真是沒把腦子帶上。
“這也不能怪你,你這個人雖然聰明絕頂,卻不善于察言觀色,更沒有伺候過人,怎么能懂這其中的彎彎繞?!卑咨钟诌瓤诓?,似在安慰她。
梁沐錦瞧她的態(tài)度,心中倒有三分安穩(wěn),什么捅破天,只是在嚇唬她吧?
“沐錦,秀竹在我房間歇息,你去跟她認個錯兒,一會兒我和你一起把她送回去,記住態(tài)度要誠懇,最好是痛心疾首,讓她看到你的誠意。”白芍又說道。
梁沐錦聽見了她的話,卻是聽不懂她的話。
白芍顯然看出了她的迷惑,苦笑一聲:“就是個榆木腦袋了也該想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得虧你還做過幾個月的妃子。”
梁沐錦吐口氣,嘆息一聲:“終算是想出來了,這個秀竹怕是已經(jīng)被皇上寵幸過,所以稚妃娘娘才要這么做,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了我們手里。”
“終算是開竅了,才剛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她把人帶回去,你倒好,非要跟她較真!我久居宮正司宮正一職,難道能不知道后宮妃娘不得干涉宮正司內(nèi)務(wù),不得坐上宮正司宮正寶座斷案的宮規(guī)?還要等你來提醒?”白芍也跟著嘆息一聲。
梁沐錦再摸摸鼻子,無言以對。
“稚妃這個人智力有限,喜聽好話兒,其實你進來之前,她就已經(jīng)跌起來犯了宮規(guī)條例了,只是不肯在我們這些奴婢面前丟分兒,才強坐在上面擺架子,我也正是利用她這個弱點,裝出可憐的樣子拼命求她,你可倒好,一進來就把矛盾激化,激起了她的性子,讓她生氣走了,正中她的下懷。你倒也是敢去主子跟前告她的狀不成?”白芍清冷的聲音說道。
梁沐錦虛心受教。
“若不是看在你沒有揭發(fā)我,依舊讓我能這么活下去的份上,我再不要管你的事,任你作死也就是了?!卑咨钟终f道。
梁沐錦無言以對,她若是知道其實她是揭發(fā)了所有的事實,又會怎么樣?
“進去跟人家道歉,我也看出來了,你這膝下有黃金,不肯輕易跪人,可這事沒人能替你,只有你自己去?!卑咨值?。
梁沐錦提提裙子,慢吞吞的走進內(nèi)室。
這樣的人生超出她的想象,就算有超能力,有時候也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
她根本就牛不出去!
她走進內(nèi)室,看見這名叫秀竹的女子正正襟危坐在床邊,提提裙子想要跪下。
秀竹卻起身過來,將她扶住,嘴角一抹凄涼笑容,輕聲開口:“你就是梁司正?”
梁沐錦點點頭,打量她兩眼,人如其名,秀氣挺拔,臉上的神情嫻慧,一看就是位溫婉女子。
“司正大人,奴婢并沒有偷竊,是稚妃娘娘栽贓?!毙阒耖_口,石破天驚!
梁沐錦咽口口水,摸摸鼻子。
理想和現(xiàn)實的距離總是有幾光年遠,明明你覺得就算死也要堅持理想,就會離理想越來越近,可事實是,就算你死了,這距離也并不會減少半分。
“你是想我替你申冤?”梁沐錦問她。
秀竹雙目炯炯的盯著她的臉:“你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