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的聲音含著某種極致的偏執(zhí)與高傲。
呼吸噴灑在廣仁曦耳畔間。
瞬間令廣仁曦毛骨悚然起來。
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獸人對人族主人的迷戀了。
這是病態(tài)的獸人對自己喜愛的某物,心中產(chǎn)生的特殊占有欲。
這種人。
廣仁曦以前便見過不少。
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當(dāng)他換了身份,實力變得弱小后,竟然會親自遇上這種人。
還成了對方的心中目標(biāo)。
廣仁曦直到今天,才感覺到李寧這個忠仆,隱藏的危險性。
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在算計李寧。
而是李寧步步緊逼的成為他的左膀右臂,逐步蠶食他的行動空間,將他圈養(yǎng)在自己的領(lǐng)地。
因為奴契所在,李寧將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可控之人,令他無意識的選擇相信他并任他留在身邊打理事物。
雖然相處了近半個多月,他和李寧攤牌卻不過區(qū)區(qū)兩天。
他心里對李寧的依賴和信任程度便深到了一定程度,長此以往……
以李寧的能力和心思,只怕對他弊大于利。
少年的睫毛濃密而長,皮膚白皙若雪……恍惚間,李寧腦中浮現(xiàn)了少年的真實模樣。
巴掌大的瓜子臉白嫩清冷……嫵媚的惑人狐貍眼……粉嫩勾人的花瓣唇……妖嬈的身姿……
清冷與媚惑共存,仿佛上等的佳肴引人采食。
思緒恍惚了一瞬便回攏。
李寧站直了身,忽然拉了一下與廣仁曦十指相扣的手輕笑出聲:“少爺,走吧。”
他的少爺,現(xiàn)在仍然排斥抗拒他,他不能操之過急。
廣仁曦從未與一個男人有過這種十指相扣的親密舉動。
他對牽手這種事無感。
他不滿的是,李寧無時無刻不在發(fā)、情,撩撥他的冒犯舉動……
這種事,有一便會有二。
他已經(jīng)明白了李寧的意圖,自然也能猜測出他具體的攻勢。
李寧……
長留不得。
以李寧對他起的偏執(zhí)心思,如果他最后沒有如李寧設(shè)想的一般成為李寧的所有物,李寧勢必會糾纏上他。
并且……不死不休。
這樣一個危險之人。
哪怕用著再順手,他也不能貪戀,繼續(xù)將其留在身邊。
可他現(xiàn)在還不是李寧的對手,也無法利用奴契真正威脅到李寧。
……
現(xiàn)在只能先找個由頭,疏遠(yuǎn)李寧,看能不能淡化他對這具身體的偏執(zhí)念頭了。
如若不行,就只能……
漆黑瑞鳳眼一片幽沉,廣仁曦輕抿薄唇,跟上了李寧的腳步。
他到現(xiàn)在,也不是很明白。
以李寧的姿質(zhì),怎么會迷戀上一個傳言癡傻十六年的偽少年……
而狐族廣家,又為何要隱瞞原主人族的身份,一直讓她以獸人身份面世……
一個偏僻國家的商賈之子,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狐族廣家中。
廣仁曦的一眾兄長,在命死侍將廣仁壽押入廣家暗牢后,便聚在大廳商量著如何獲得廣仁曦的諒解。
畢竟是自己從小寵到大,一直當(dāng)小孩養(yǎng)的弟弟。
縱使變成了妹妹,他們心中一時適應(yīng)不來,對他的愛護(hù)之意卻不會減。
“監(jiān)視李寧的奴才說,李寧帶曦兒去了東區(qū)……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東區(qū)學(xué)院?!?p> 早晨少女離家前說的話,廣仁曜可沒忘記。
她說,要入學(xué)院……
好像還有、住宿?
突然想到少女模樣的廣仁曦除了說入學(xué)院,還說了住宿。
廣仁曜帶著狡意的狐貍眼突然睜大,身為成年男子卻臉嫩得像是漂亮少年的臉染上驚愕。
他那恢復(fù)正常,脾氣好像挺大的弟弟……
不會真因為生他們的氣,選擇住宿不回來了吧?
“那個……曦兒走時說要去學(xué)院、住宿??!他會不會不回來了?”
廣仁曜上句話剛出口便驚疑出聲,掃向自己在坐的一眾兄長。
回應(yīng)他的。
是一廳的沉默。
“我去東區(qū)學(xué)院尋他?!?p> 如果曦兒真住宿,他們在這里等就是浪費時間。
含情柳葉眼沉凝一片,惑人的俊美臉龐盡是冷漠。
身為大哥的廣仁馳當(dāng)下站起了身。
其它幾個廣家少爺卻是面色各異。
“大哥,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先等父親回來詢問清楚了再說?!?p> 廣仁青斯文平靜的俊秀玉臉上,一雙向來平波無波的慵懶睡鳳眼輕瞇,有些不贊同自己大哥的急切,沉靜出聲。
“等父親回來?父親被宗、身上帶著重任正抽不開身,等他回來,曦兒估計都不認(rèn)我們了!”
廣仁青話出口,廣仁馳正皺了下長眉。
聽到自己四哥如果理智無情的話,廣仁曜很是不滿。
想到什么,廣仁曜好笑盯著廣仁青,靈動狡黠的狐貍眼盡是嘲諷,朗聲怒道:
“只我一人看見曦兒幻化。我早該知道我的話在你眼里都不靠譜!”
“四哥,你還在懷疑曦兒的身份我不攔你!合該曦兒從小便與我親近,我去找他解釋不寒他的心就行!”
廣仁曜說著,白皙的臉上尺是憤慨,似是氣極。
轉(zhuǎn)身便朝正對廣家大廳的遠(yuǎn)處大門,大步跨去。
廣仁青只看著他往外走的動作,端坐于雕花椅上靜默不語。
廣仁曜到底是年輕,哪怕再聰明也過于感情用事。
他們離開不過半月多,他們的七弟便恢復(fù)了正常,還似乎頗為不凡……
那個少女,不僅是絕色尤、物,氣質(zhì)更是清貴高傲……
那種像是曾立于頂端睥睨天下的氣勢,收斂的再好……他也不會看錯。
他那七弟被他們?nèi)绾⒆右话闾蹖櫴d,便是恢復(fù)正常,也應(yīng)該是單純不知事的一染白紙。
怎會有那個少女的復(fù)雜氣場。
李寧來廣家六年,一直深得他父親的信賴,所以手中握得資源和人脈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若是李寧一直密謀著什么,才有了今日這個少女的出現(xiàn)……
在未仔細(xì)調(diào)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們承認(rèn)了那個少女就是他們七弟的身份,會引出什么事情……連他也無從得知。
還有,若查明少女不是曦兒……他的七弟,又究竟在哪?
這件事終究只有他父親才能證明真假。
可他父親的蹤跡如今連他們幾人也不知,歸期更是未明……
李寧選在這個當(dāng)口弄出這么一件事。
可疑之處太多。
“不管她是不是曦兒,在父親回來之前。她就是曦兒?!?p> 含情柳葉眼泛著淡淡的寒氣。
廣仁馳瞥了一眼氣沖沖離開的六弟廣仁曜,帶著蠱惑音色的嗓音含著命令的意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