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習慣面對他時不時講幾句假話:“因為你是影帝嘛,害怕在你面前演砸啊,結果越緊張越糟糕?!?p> 竭力用坦誠的表象粉飾我緊巴巴的靈魂。
“而且你真的演的很好啊。是不是談過很多戀愛啊?”
演戲有時候像說謊。
明明害怕對方看穿害怕得要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
做戲的人以為天衣無縫,戲外的人輕易看出漏洞。
更何況我問的那個問題夾帶私心,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察覺什么。
我捧緊手上的紙杯。
“沒有。”
他的答案很平和。
我原以為還是很有個人風格的簡短,兩個字已然結束,但接下來他又說:
“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去演?!?p> 冬天的風呼嘯而過,江哲背后是被吹動的江水。江水翻滾,一層又一層朝我而來,江浪聲越來越重,最后簡直在我耳邊。
企圖通過聽覺沖撞我軟弱不堪的心臟。
我耽于幻想的大腦告訴我這句話可以用兩種解釋。
第一種,很普通的演技指導,不需要刻意去演,只要將人物心里揣摩到位,跟著劇情自然代入,感情自然而然流露。
第二種,不需要演,因為是真的喜歡我。
理智表明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一。
但女人就是哪怕只有0.1%的可能也能把想象發(fā)揮到極致的物種。
即使我知道不可能還是不可避免地在腦內展開了粉紅小劇場。
這一切當然不可能表現(xiàn)出來。
畢竟理智判斷總是比較穩(wěn)妥,我也丟不起那個人。
于是我擺出標準檸檬精的樣子:“啊,居然說沒有用力演,大佬你這算不算是暗戳戳炫耀演技啊,我不管你要教我。”
他偏頭看我,有車從旁掠過尾燈掃過來,他眼角沾上幾點昏黃,我借光看見他的眼神。
世界安靜。
“好。”
他回我說。
沒有一絲異樣,仿佛就該是這么一問一答。
漫到耳際的江水退去。
我是真的想太多了。
*
所以說祁遠當真是游走在八卦前線。
我點開那顯示有6條新消息的微信。
放著某位導演搞怪自拍的賬號位列上端,尾巴后帶著紅圓圈的數(shù)字昭示著它的主人有多么急不可耐地想讓我看到它們。
我打開對話框。
是一段錄音和他不知所云的留言。
“江哲是真的栽在你手里了哈哈哈哈!”
“不用謝哥,份子錢免掉我的即可?!?p> 我懶得理會他間歇發(fā)作的神經病,出于好奇還是點開了那段錄音。
是今天下午的那通電話。
“吃什么吃?!?p> “江哲,你這就不厚道了!大齡單身狗終于迎來第一春連飯都不請兄弟吃一個??!”
“嗯。”
“那我打發(fā)點錢給你。”
“什么叫打發(fā)?真當我吃不起飯了啊?!不就是拍個偶像劇嘛有沒有那么忙??!”
“嗯,很忙。”
“我看你不是忙著工作是忙著談戀愛吧?!”
耳機里傳來一記淺笑。
帶著滾燙的氣息,從耳機線一路燒到我的耳朵。
和他下午在我旁邊露出的笑容無縫貼合,聲音畫面都變得無比清晰。
愉悅的,帶著難得開懷神色的笑。
“對,所以不要來打擾。”